读到清代这首“鬼词”，我才不得不承认：有的词确实能让人睡不着

有的词能让人开心，有的词能让人伤怀，还有些词能让人害怕。这种令人害怕的词，往往就是传说中的“鬼词”。

以咱们现代唯物主义观来说，鬼肯定是不存在的。古典诗词里，之所以会出现这么多的写鬼的作品，正是受到了当时认知的局限性。文人们往往把一些自己无法理解的自然现象，都当成有鬼出没。而后，每每需要用文字抒写自己的某些情绪时，也很喜欢往鬼神之说上面去写。

比如杜甫平生之作里，就有“战哭多新鬼，愁吟独老翁”、“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等名句。而诗鬼李贺则更擅长用一些阴森森的字句，来表达自己的怀才不遇。一般来说，这种作品无非是借鬼写人，所以在笔者看来都并不吓人。

直到10年前，尚在念书的笔者无意中读到清代的一首“鬼词”。我还记得那天是中秋过后的一个晚上，首次读到它我就不得不承认：有的词确实能让人睡不着。直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仍不敢深夜读它，生怕再失眠。

笔者也曾问过一些诗词迷朋友，他们的想法也都差不多，都认为这是文坛里最令人生惧的作品之一。让我们来读一读它：

《点绛唇·细草空林》
细草空林，丝丝冷雨挽风片。瘦小孤魂，伴个人儿便。
寂寞泉台，今夜呼君遍。朦胧间，鬼灯一现，露出桃花面

这首词的作者名叫黄景仁，说起来也是个才子，却一辈子都挺倒霉的。4岁时丧了父，从小由祖母带大，吃了不少苦。幸亏自己很攒劲，这才有了名气。17岁时他便开始为生计奔波，却因没有靠山，没能中个进士之类。直到32岁才当了个小小的县丞，但干了两年就又病逝了。

黄景仁的生平跟李贺很像，一生困顿；性格也跟李贺似的，很倔强，永远不肯为不平事低头。反映到诗词作品上时，往往就多穷愁不遇之作。

他的这首《点绛唇》看似写鬼，实际上仍然是抒写自己的孤独和落寞。这一点，在明清文人里倒是普遍。但关键就在于，他的这首鬼词写得太形象了。

词的上片，一开始就渲染了一个挺阴森的环境。草并不茂盛，三三两两的细草，在一片空林中随风飘动。丝丝冷雨，也飘洒下来。

这样的场景可比月黑风高之类的，要有感染力多了，恍惚间我们似乎都能听到了风吹草的沙沙声。这时候，一“瘦小孤魂”出场了。很显然，看似写鬼实则写自己的孤独。

词的下片，写这鬼的所行所思。她一遍遍地呼喊着爱人的名字，却怎么也寻不到对方。突然，灯打到她脸上，一桃花面出现了。

在古典文学里，“桃花面”泛指的是女子的美貌。一般来说，这3个字形容的美感都是阳光、自然的，比如宋代金章宗的“借得洞庭春，飞上桃花面”。因此当“桃花面”出现在一个夜间出现的女鬼身上时，就已经形成了巨大的落差对比。

这女鬼本也是貌美的女子，也是有一腔真情在心的，却只能在枯草空林中爱而不得。很显然，这与怀才不遇的词人所处的境地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她是为爱而苦，词人是因生计而累。

其实古代还有很多这样的“鬼诗”、“鬼词”，黄景仁这首作品之所以能脱颖而出，很大原因正是因为写得够讲究。一来，气氛的渲染已经到位了，女鬼才出场；二来，并非单纯地写词来吓人，而是借女鬼喻人，借女鬼之苦喻事；三来，语句非常精炼，基本上做到了一字不可减。这样的作品，自然是值得一读的。这首词大家觉得怎么样？欢迎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