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不争，终失中华

用中华牙膏的人很少知道，中华牙膏早在1994年就已经不是国牌了，当年的它以租赁的形式，将经营权卖给了欧洲零售业巨头联合利华。所以这20多年来，虽然名字里带着“中华”二字，但中华牙膏已经变成了外国企业的产品。

将自己的经营权卖给联合利华之后的中华牙膏，并没走向设想中的轨道，而是开始走下坡路，曾经的王者在牙膏市场的地位已经大不如以前，市场份额已经不足10%。

近日，也有一家以中华命名的汽车品牌，面临着被外资企业收购的现状，即将消失在历史中。

合并重整进展

据财经汽车报道，8月31日上午，华晨集团等12家企业实质合并重整案召开了第二次债权人大会，会上共有三项议案，包括财产管理及变价方案、成立债权人委员会两项议案，以及核心议案宝马中国收购“中华”汽车品牌。

经由债权人表决，三项议案全部通过。但宝马中国收购“中华”汽车品牌的议案通过率不高，同意金额只占出席会议债权金额的57%，略超50%的最低限额，是通过比例最低的议案。

据知情人士表示，单就这桩交易来看是没有太大问题，但是放入华晨集团破产重整的大框架内并不理想，“希望华晨集团整体重整，而非把资产拆分出来一块一块地重整，这样会导致部分“垃圾”资产无人问津，分拆重整和清算没有多少差别，没有最大化发挥重整的价值，债券持有人利益得不到任何保障。”

此前审计、评估机构已完成资产清查审计报告及评估报告初稿，截至2020年11月20日，华晨集团等12家企业的资产评估市场价值为245.8亿元，其中主要包括华晨中国股权103.22亿元、金杯汽车股权相关资产19.3亿元、“中华”汽车品牌生产相关部分资产12.33亿元、申华控股股权相关资产8.33亿元等。

具体而言，“中华”汽车品牌生产相关部分资产，包括土地使用权3项，价值2.4亿元；房屋建筑物19项和构筑物20项，价值7亿元；机器设备179项，价值2.93亿元；以及华晨集团持有的华晨汽车制造有限公司100%股权，由于资产与负债相抵，价值0.45万元，合计12.33亿元。

宝马中国对此表示：“在辽宁省和沈阳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宝马集团在过去18年中与华晨集团建立了牢固的合作关系。我们希望以实际行动支持华晨集团的重组，并致力于进一步拓展我们在辽宁省的业务；我们希望使用华晨汽车制造有限公司现有的生产能力。不过，该项目仍在有关部门的审批过程中，目前无法透露详细信息。”

从宝马的回复不难看出，其所计划收购的公司为华晨汽车制造有限公司，而最后是否能够收购“中华”品牌，还不得而知。不过无论是赴美上市第一股到去年破产重组，还是如今“失去”中华，华晨集团已经“轰然倒下”。

曲折中华

1992年，华晨集团正式成立。同年，在当时华晨集团董事长仰融的操盘下，带有国有属性的华晨“中国概念股”包装颇受纽交所青睐，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第一股”，在华尔街和国内引起巨大轰动，融资8000万美元。

1997年仰融准备创建华晨中华品牌，车辆设计邀请了意大利殿堂级设计师乔治亚罗参与，发动机部分直接买下了沈阳航天三菱发动机厂，产品研发上据说砸了一个亿。2000年底，第一代中华车下线，仰融公开表示：“到2006年，中国汽车品牌中唯一敢和外国企业叫板的就是华晨中华！”

据悉，中华品牌旗下曾拥有轿车、SUV两大系列十余款车型，其中V7、V5、尊驰（参数丨图片）和骏捷等车型曾在中国市场交出过不错的销售答卷。

2000年，华晨中国公布业绩时，销售收入63亿元，轻型客车市场占有率60%，税后利润为创纪录的18亿元，在汽车行业里仅次于上海大众和一汽大众。同年，华晨与宝马合资项目获得批复，并在次年5月，华晨中国与宝马集团的合资公司——华晨宝马正式成立。

当大家还在讨论中国汽车产业应该走“中德模式”，还是走“日韩模式”的时候，华晨汽车已经在仰融的带领下摸索出三条道路：技术引进之路的金杯、合资之路的金杯通用和华晨宝马、中国品牌研发之路的中华汽车。

在多重资本运作之下，华晨系蒸蒸日上，据媒体相关报道，仰融一手打造的华晨系市值高达246亿之巨，旗下有5家上市公司，系内各种关联公司158家，各种关系错综复杂，被称之为“华晨迷宫”。

然而因为仰融主张发展重心南下宁波，开始与辽宁省各方冲突不断，直至2002年3月，财政部将华晨资产划归辽宁省，仰融也因涉嫌经济犯罪遭到批捕通缉。短短几年，华晨集团业绩迅速下滑。

与过往一同尘封的还有仰融当年气势磅礴的规划：未来的华晨将在一家金融控股公司之下，形成汽车、金融和基础建设等三大板块，汽车占总产值的80%，到2010年实现150万辆的产销，2000亿元的营业收入，200亿元的利润，如果这个目标得以实现，华晨就将成为中国最大的汽车公司。

2004年，华晨中国的利润下降到4860万元。2007年，华晨汽车董事会宣布华晨汽车从纽交所退市，结束了赴美上市15年之旅。而后来华晨让权成宝马，也为数年后的今天被宝马收购，埋下伏笔。

眼见他高楼起，眼见他楼塌了

对合资板块的倾斜，让华晨宝马逐渐打开了中国市场，但其自主品牌的发展却变得日渐式微。

例如通过市场换技术，华晨引进了宝马的发动机生产线，但却并没有在底盘、发动机、变速箱等方面投入精力来研发。这导致缺乏核心技术支撑的华晨中华、华颂和金杯三大自主品牌，在市场竞争中逐渐处于下风。

目前华晨集团共有6家整车生产企业，4家上市公司（华晨中国、上海申华、金杯汽车、新晨中国动力，为了缓解亏损，金杯汽车最终被华晨以1元价格将49%股权卖给了雷诺），此外还有160余家全资、控股和参股公司。虽然业务涉及零部件、汽车金融、新能源等领域，但其主要的营收和利润仍是来自于整车制造与销售。

从2011年起，华晨集团主要赚钱的资产就变成了宝马。财报显示，2011年至2019年，华晨宝马每年贡献的净利润平均在17亿元-63亿元之间，占比高达94.9%至121%。以2015年至2019年为例，如果扣除华晨宝马的利润，华晨中国四年间分别亏损为5.4亿、6亿、8.6亿、4.2亿和13亿元。

就在2018年10月，宝马与华晨50:50的股比正式被打破，宝马以290亿元在2022年前收购华晨宝马25%股权。同时，合资协议延长至2040年（从2018年至2040年）。合资股比放开的消息一出，华晨中国的股票就应声下跌。与此同时，华晨集团股票、债券在资本市场上也受到牵连。

从去年开始，由于巨额债务压顶，融资不利，华晨集团更是频陷股权冻结、高额诉讼的漩涡之中。

2020年10月，华晨集团因债券到期违约突然爆雷，随后承认已构成债务违约金额合计65亿元，逾期利息金额合计1.44亿元，且因企业资金紧张，续作授信审批未完成，造成无法偿还。

同年11月，辽宁省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裁定受理债权人对华晨集团破产重整申请。法院裁定称，华晨集团存在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的情形，具备《企业破产法》规定的破产原因。但同时该集团具有挽救的价值和可能，具有重整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而据财经汽车了解，目前有九家意向投资人分别表达了对华晨旗下个别板块的投资意向，比如宝马中国对“中华”汽车品牌有投资意向、两家投资人属意金杯汽车、三家投资人倾向申华控股等等——没有意向投资人对华晨中国股权表示兴趣。宝马中国以外的八家意向投资人正在补充尽职调查中，尚未提出最终的投资方案。

8月31日，华晨中国在港交所公告，将推迟公布2020年年报及2021年上半年业绩。

文/菲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