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1原文
视兄嫂,两股焦灼,扶榻上,招集婢仆,乃归。大商虽被创,而金帛无所亡失。谓妻曰:“今所遗留,悉出弟赐,宜分给之。”
强盗跑了,二商再看自己哥哥嫂子,大腿上都烫焦了。赶紧过去,把两人扶起来,扶到床上躺好了。又把家里的下人们都叫来,都安排好了,两人有人伺候着,二商这才回自己的院子。
再说大商这头,虽然被打成这样,可家里钱一点没丢,有钱就好办事啊,治病,生活。
大商跟老婆说:这次多亏了我弟弟,要不是他来,咱家就被抢光了,现在咱家的这些东西,都是我弟弟给的,咱应该分点给他们。
这就是救命恩人,没二商,大商家就破产了,P毛不剩了。
2原文
妻曰:“汝有好兄弟,不受此苦矣!”商乃不言。二商家绝食,谓兄必有一报;久之,寂不闻。妇不能待,使子捉囊往从贷,得斗粟而返。
大商说的有道理,大商这老婆说的也有道理,说什么呢?大商的老婆说:是啊,你有个好兄弟,要不是你这好兄弟,咱俩这大腿也不至于被烫成这样。
这就是这种人,万事常有理,她不想如果没有人家后果怎么样,她想人家怎么不早来。人家又不欠你的,你当初对人家那样,人家凭什么管你。
这就像现在很多闯红灯的人被车撞了,他不说他闯红灯的事,他说汽车开得快,非让汽车赔他钱。
说实话,每当碰到这样的事,我都想着,这样的人,对社会没什么贡献,活着也是教坏别人,真撞死了也就撞死了。
大商听了老婆的话,不再言语。从这也看得出,这大商也是个怕老婆的男人。
再说二商家,又没饭吃了。他想着,自己救了哥哥一家子,哥哥怎么也得报答自己一下,不说给多少多少钱,也得给自己送点吃的来啊。
这也是人的正常想法,就算不认识的人救了你,你也得谢谢人家啊,何况还是亲人。
就像郑州发大水,那个帮人拖车的司机,本来是去帮朋友的,结果边上的人也让他帮忙,他就每辆车收费50,帮着往外拖。按说这点钱都不够油钱的,结果一个女的就给了30,还说他黑心,结果气得人家不管了。后来大水退了,再找拖车,一个就好几百块往外拖了,这时候也没人说黑心了。
二商这儿等哥哥的良心救济粮,结果是没等来。可一家人饿啊,二商的老婆等不了了,让自己儿子又去大爷家了。
让自己的孩子拿着个口袋,去大商家借粮,结果,半天,拿回来一斗粮食。
一斗,就是十升,过去不是一升二斤,大概是十三四斤粮,也就相当于现在的一小袋米那么多。
3原文
妇怒其少,欲反之;二商止之。逾两月,贫馁愈不可支。二商曰:“今无术可以谋生,不如鬻宅于兄。兄恐我他去,或不受券而恤焉,未可知;纵或不然,得十余金,亦可存活。”
二商的老婆一看孩子拿回来这点东西,一下就急了。这没个不急的,这不是救济,这是寒碜人。
就像现在你看见要饭的,你要给他一毛钱,他真能扔你脸上。不像我小时候那些要饭的,那真是要饭的,给点剩馒头也要。
二商的老婆想着把这一斗粮食给还回去,饿死不受嗟来之食。这是要拼了,二商把老婆给拦住了。不能跟嫂子至气,让哥哥难做。
就这样的日子,又过去两个月,没写这两个月怎么熬过来的,估计也是当当卖卖吧,这回真过不下去了,卖都没的卖了。
二商跟老婆说:现在咱是真过不下去了,没办法了,不如把咱家的房子卖给我哥哥吧。
我哥哥要是还可怜我,怕兄弟分开,怕我去别的地方,也许就不买咱的房子,而救济咱一下,也未可知。
如果他真收下了咱的房子,咱也能得个十来两银子,咱也够活的了。这也是二商看看大哥到底在关键时刻,能有个什么态度,是不是也像他一样。也算是给哥哥一个台阶下。
4原文
妻以为然,遣子操券诣大商。大商告之妇,且曰:“弟即不仁,我手足也。彼去则我孤立,不如反其券而周之。”
二商的老婆也觉得二商这主意不错,其实确实是不错,但凡是个人,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不能让二商走。可事实不是这样。
二商这边还是让孩子去办这事,让孩子拿着房契去见大商,把自己的意思跟大商都说了。
大商听明白了,进去禀告自己的老婆,而且跟老婆说:我弟弟就算再不对,那也是我亲弟弟,他真要是走了,我就剩自己了,咱别要他的房子,周济周济他们吧。
5原文
妻曰:“不然。彼言去,挟我也;果尔,则适堕其谋。世间无兄弟者,便都死却耶?我高葺墙垣,亦足自固。不如受其券,从所适,亦可以广吾宅。”
按说,是个正常人,就这么办了。可大商这老婆,不是正常人,她的想法不一样,她说:你说的不对,他说他要走,要把房子卖给咱,是拿这个要挟我。
如果要是按你说的,不要他们的房子,而周济他们,就是中了他们的圈套了。大商的老婆这话,说的也不是不对,确实也都是这么想的,可也是人之常情。
又说:世上那些没有兄弟的人,就都死光了吗?我自己把墙修高点,加固一下,别人也就抢不了我了。
咱倒不如买下他的房子,让他去别处住去吧,咱也正好借此,改善一下咱家的住房面积。
其实他们家使奴唤婢的,地方肯定是够住的了,要这么大房子干什么呢?就算像于谦家那样,开个马场吗?
6原文
计定,令二商押署券尾,付直而去。二商于是徙居邻村。乡中不逞之徒,闻二商去,又攻之。复执大商,搒楚并兼,梏毒惨至,所有金赀,悉以赎命。
这边都商量完了,叫二商过来,签字,画押,就是办一个手续吧。这个不能让孩子办了,毕竟孩子不是家里主事的。
都办完了,把卖房的钱给了二商,二商就领着老婆孩子去邻村居住了。这个没说是去邻村买房,还是租房,反正就是不和他哥哥住一起了。
二商走了,村里的那些坏人,地痞无赖们一听二商不在这村住了,赶紧集合起来,就又来了。合着上次没丢东西,大商就没报警吗?
这帮人这次成功了,集合了更多的人,打破了大商家的门,这回打大商打得还狠。估计打得连他弟弟都不认识了。
没办法,拿下出所有的钱,来买自己这条命,就这样,家里的钱被强盗洗劫一空。不知道这时候,这个嫂子是怎么想的。
7原文
盗临去,开廪呼村中贫者,恣所取,顷刻都尽。次日,二商始闻,及奔视,则兄已昏愦不能语;开目见弟,但以手抓床席而已。少顷遂死。
强盗不光是抢了他们家所有的钱,这是恨疯了他们家了,临走的时候,还把他们家的粮仓给打开了,真是劫富济贫了,喊村里吃不上饭的来,都来拿,随便拿了。
那还不拿啊,你也拿,我也拿,乱成一锅粥,一会儿的功夫,就全拿下干净了。
总看新闻,说高速车翻了,村民抢掉落的东西,那不是吃不上饭,那是趁火打劫。大商村的村民,这个就是真吃不上饭,原文前面写了,大灾啊。
转过天来,二商才听到这个消息,赶紧就跑来看望大哥,等他看见大商的时候,大商已经昏过去,不能说话了。
但还知道是弟弟来了,挣扎着睁开眼睛,看见是自己弟弟,可自己根本动不了,只能用手抓床席,没一会儿就死了。
从最后这个动作来看,大商是知道自己错了,要改正,可悔之晚矣,来不及了。
现实生活里,我总说,有些错误,一旦犯下了,知道错的时候,已经没用了,伤害已经造成,怎么也无法弥补了。
就像酒驾,撞了人。不是因为你一时贪杯,你要怎么怎么样。那是一条人命,你赔多少钱,那人活不过来了,那是人家的一个家庭成员。有时那一家子人就完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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