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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一档节目,能让陈飞宇在毛不易面前谈起《皓衣行》杀青时的感受:“当天晚上回到酒店以后天都快亮了,我走到酒店后门的一条小街上,一边走一边哭,一边走一边哭。”在此之前,两个人明面上可见的交集,是陈飞宇在腾讯视频星光大赏的舞台上,唱了一首毛不易的《无问》。
也没有一档节目,能让白敬亭在镜头面前坦诚畅想起自己未来的小家庭:“毫不避讳地说,我期待。”
这些,《仅三天可见》“特别实验季”都做到了。
在《仅三天可见》第一季中,是由姜思达作为观察者,分别与八位明星嘉宾进行为期三天的相处,并在相处结束后完成一场面对面交流,捕捉呈现明星真实的社交心态。而在这一季的《仅三天可见》当中,主持人角色设置被取消了,改为由十位来自不同领域的嘉宾,用三天时间来建立一段不同寻常的社交关系,以观察当代人多种社交模式的真实形态。
于是观众可以看到,“朋友圈的陌生人”陈飞宇和毛不易由最开始的尴尬互夸,到后来可以互相诉说一些心事;白敬亭和他在“职场”中交到的朋友——《平凡的荣耀》的导演吕行在相处中进行着一些有关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探讨。
实验都有结论,哪怕作为一场社交实验,似乎也不能例外。但《仅三天可见》的制片人陈席一告诉骨朵,这档节目并不一定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论,只是给每一对嘉宾构建了一个能够相处三天的窗口期。“社交实验的最终结果是非常宽泛、非常开放的,我们不追求所谓的共性。”
如果结论不再重要,那么《仅三天可见》“见”的究竟是什么?仅仅通过三天的时间,真的能够“见”一个人吗?临时决定去唱K的陈飞宇、独自驱车带吕行回怀柔老家的白敬亭……这些嘉宾的“不受控”又会影响实验的最终走向吗?《仅三天可见》的总监制金辉、制片人陈席一在经历了这一季的节目录制后,心里有了一些答案。
做实验如同“开盲盒”,
一切以嘉宾的真实动机为主
《仅三天可见》第一季主要是姜思达单方面视角的观察,内容形态更接近于访谈,节目因为思达的灵气,还有犀利的提问很出彩,但也主要聚焦在思达的个人社交上。而第二季之所以进行了模式上的变化,最根本的原因在于节目组想要更接近社交实验的本质。“它的本质有可能是多元的,有很多不确定性,我们其实特别期待看一看生活中两个有某种内在联系的人,在我们创造的一个机会下去社交。作为一个资讯平台腾讯新闻同时也需要追求节目内容的公共性。”金辉说道。
在陈席一看来,第一季和第二季最大的区别是,第一季更偏向于主观视角的访谈,实验感会弱一些,但社交实验的视角一定是双向的。因而在第二季中,节目要放大双方对于相处时的感受,访谈只是相处当中的一部分。
“我们加入了两方的视角:他们为什么想来?他们对彼此好奇是什么?每一天相处结束后,通过对两位嘉宾的后采,你会发现那些想法贯穿在他们整个的相处过程当中。通过相处结束后的一场聊天,他们可以更深入地了解对方,或者去探寻对彼此的好奇。这是社交实验里面的一环,而不是单纯地拎出来说,我就是要做一个访谈。”
《仅三天可见》赋予了这三天不同的“使命”:第一天一位嘉宾进入另一位嘉宾的工作环境,观察他的生活状态;第二天观察者和被观察者的位置互换;第三天两位嘉宾进入彼此平时“最自我”的地点,进行走心谈话。虽然节目组会基于对嘉宾的了解,提出一些行程上的建议,但这三天的具体行程,还是以嘉宾的真实动机为主。
比如在第一期节目中,陈飞宇和毛不易选择去唱歌,就是陈飞宇觉得毛不易在唱歌的时候可能会更放松,于是跟节目组提出了变更行程,想要去唱歌的想法。第三天他们选择了露营,也是陈飞宇在参加节目前工作非常密集,因而想要和毛不易一起放一天假。包括第二期,白敬亭开车带吕行回了怀柔老家,也是他临时起意的想法。
陈席一他们私底下开玩笑说,《仅三天可见》像一个开盲盒的节目,不确定性非常大,而这所以出现这种不确定性,正是因为他们把选择权交给了嘉宾自己。虽然选择权的“出让”也会给节目带来很多不可控的因素。
“当时节目组的第一方案不是去唱歌,我们大概在一小时内推翻了之前的计划,所有摄制人员转场去KTV安排机位。白敬亭也是前一天晚上提出的想开车带吕行回家,我们临时做了路线和车内机位的布置。因为他自己开车的话,我们没有办法控制他的路线,这个对于节目拍摄来说其实是很困难的。”陈席一告诉骨朵。他们跟拍白敬亭的车,甚至跟丢了不止一回。“但是这些不确定的部分,也是节目里非常有意思的、很真实的部分,给节目带来的加成是特别好的。”
《仅三天可见》不想刻意去创造所谓的戏剧性,或是安排一些矛盾冲突,在他们的拍摄当中,“真实”是一直被强调的,而“刻意”是要去回避和克制的。
也是基于这个原则,节目组保留了很多嘉宾相处时平淡而细碎的瞬间。像是陈飞宇和毛不易初见时只能互夸瘦了的尴尬,或是“有些歌手上台前要吃米饭”等生活化的对谈,又或是陈飞宇指指自己、提醒毛不易擦嘴的小动作。“我们在选取素材的过程中,会以这种真实相处为基础,大家会有情绪、会有共鸣,会觉得这个点很有意思,我们通过这些标准把它们保存下来。”
回归到社交实验的本质,《仅三天可见》想做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三天只是一个窗口,节目组构建了一个切面,让平时没有机会相处三天的人有一个机会“被迫”去感受、去体验、去相处,在过程中通过对方的反馈回看自身,进而找寻自我,或是对自己产生一个全新的认识。这是《仅三天可见》做社交实验的初心所在。
选择嘉宾一看真实、二看差异
年轻态、破圈层是标准
第二季《仅三天可见》想要做的是打破圈层的、年轻态的社交实验,针对年轻态这个变量,节目组锁定了很多观众比较喜欢的年轻演员和歌手,陈飞宇和毛不易恰好都在其中。
陈飞宇和毛不易虽然互相加过微信,但是没有打过几声招呼。刚加微信时的寒暄是一回,星光大赏要唱对方的歌所以提前打声招呼,是另一回,两人正符合节目第一期“朋友圈的陌生人”的社交话题。
“我们接触到了陈飞宇之后,他提出毛不易是他非常喜欢的一位歌手,他很好奇,那些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写出来的。”陈席一说道。“毛不易对陈飞宇了解得不是特别多,但是他知道陈飞宇唱过他的歌,知道他很喜欢音乐,也想要去了解、认识他。”双方刚好都有意愿,出于对彼此的好奇组成了这样一个组合。
在后面的节目中会出现的教授刘擎,则是基于打破圈层的考虑。节目组不想把人选只局限在娱乐圈里,像学者这种更具话题的人物,也在他们的考量范围当中。“我们有两个选择嘉宾的标准,第一个标准是真实,这个人一定是从他的动机出发,真实想要去相处三天的人。第二个标准就是差异。”
整个节目录制下来,有很多嘉宾都让陈席一感受到了反差,比如毛不易。陈席一之前不知道毛不易是节目中那么社恐的人,他在节目里所表现出的敏锐度和洞察力,以及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的真实感,出乎她的预料。
“包括小白也是让我感觉反差非常大的,因为他在综艺节目里面呈现出的是比较搞笑、有趣的一面,但是在《仅三天可见》里他有非常真实、非常敢于去展露自我的一面,这个是我没有想到的。还有第三期的刘擎老师,之前对他的印象可能是一个非常善于思辨的学者,但是通过《仅三天可见》对他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识。而且刘擎老师是非常可爱、非常年轻的一个形象,跟以往的学者形象反差挺大的。”
这些嘉宾在《仅三天可见》中都展露出了自己不同于以往的面貌,但令人好奇的是,参加这档节目是以暴露自己一定程度上的内心想法乃至隐私为条件的,公众人物若是想要抒发情绪,大可以选择其他渠道,为什么要来进行这样一场社交实验?
在陈席一看来,愿意来《仅三天可见》的嘉宾确实都有一定的表达诉求,但是这种表达不是刻意地输出什么内容,而是他们可能有一些反差面,在以往的节目里面是没有机会被观众看到的。
她以白敬亭举例。“小白上《明星大侦探》也好,《密室大逃脱》也好,他在那些节目里让人看到的是一个综艺化的白敬亭,但那也许只是白敬亭的其中一面,他生活化的样子可能就是不太说话、比较腼腆的。这部分他不太有机会让观众了解到,但是他有这样的表达诉求,他也想告诉观众,其实白敬亭不是一个随时随地都那么娱乐的人。所以他会选择来这个节目,让大家看到他更真实的一面,看到他私下是什么样的状态。”
“包括刘擎老师,他选择来这个节目不能说是有表达的诉求,他有一个很强烈的想法是想要打破自己固有的舒适圈。从《奇葩说》开始,他想要通过参加节目的方式,去跟不同圈层、不同专业的人交流,拓宽自己的认知。”
来到《仅三天可见》的嘉宾,哪怕社恐如毛不易,本质上其实也并不抗拒暴露自己内心的想法。同时,节目组也给嘉宾们提供了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基于真实的原则而不干预行程,嘉宾们反而有了更自由的空间和更“大胆”的行为,想做什么做什么。
“比如毛毛和小白,他们可能还不是特别习惯跟拍,但是录杨迪那期,他就觉得他没有在做节目。因为我们以往看到他录的各种综艺节目,很多是比较夸张、比较鬼马的,所以导致他来录《仅三天可见》这样纪实类的,摄像机对他来说完全不造成困扰,感觉是他自己的日常生活,我们只是在那儿而已,杨迪甚至都觉得‘你们这个节目是不是也太随意了?不需要一些流程吗?’这也是一种非常有意思的体验。”
社交节目走向何方?
细分领域是重点
《仅三天可见》在前期筹备的时候,嘉宾和社交话题的选择是同步进行的,节目组一方面列出一些想要的人选,一方面列出一些困扰大众的社交话题。“比如说像朋友圈的陌生人,或者是跟和你背景地位都不一样的人交朋友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陈席一告诉骨朵。“但是到实际执行的过程当中,更多的还是围绕嘉宾去生发这个主题,因为很难说按照想做的主题去挑人。”节目组不希望对主题做任何过于具体的预设,而是能够以更开放的方式去记录两个人的社交过程。
但在大众的认知当中,社交并不是一件能在短时间内完成的事,之所以选择三天作为定量,除了朋友圈仅三天可见的设置之外,金辉认为,三天是一个既能让嘉宾有安全感、又能够满足最基本的社交需求的时间维度。“我觉得社交不是为了社交而社交,它核心的目的还是要彼此了解,三天有可能是一个比较合适的时间。”
近年来,聚焦社交领域的真人秀越来越多,有职场观察类真人秀、社交推理类真人秀、婚姻纪实观察真人秀等等,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有了更多元的探讨形式。在陈席一看来,无论采取什么样的切面去承载社交这一议题,这些节目的最终落点还是在于,选择哪些领域的人来呈现给观众。她预测,未来像《仅三天可见》这类形式的节目一定会有很多,它们会选择垂直或者切面更小的部分去展现。
“因为人太宽泛了,我们任何的相处都可以称为是社交实验,所以在这个概念的包装下,社交实验类真人秀要做出差异化,可能更多的是需要细分领域。比如说细分到了离婚旅行,在夫妻关系中人和人之间的连接是什么样的,或者陌生人和朋友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样的。离婚来了,结婚会不会来?”
在这一季的《仅三天可见》当中,陈席一也尝试过做素人社交,她进行了一场在阿那亚海边的线下社交实验。她不想把社交仅仅局限在明星的交往之间,而是更宽泛地展现跟观众有共鸣的社交问题是什么。“比如第一期也许是社恐,社恐在素人之间其实也有非常多的体现,我很想把社恐在素人中的表现跟节目做一个勾连。”
陈席一希望通过这样的形式,让观众能够对素人的话题也好、题材也好更多一些关注,但至于做纯素人的社交节目,目前依然不能完全成型。
“这可能是一个路途漫漫的尝试,还需要时间去努力,但是我觉得,在未来,好内容一定会有它的价值体现。”陈席一表示。“今年我们也会看到,品牌们投放节目不再像当初那样井喷式地、不计成本地投入,他们也会筛选节目。我做一个很乐观的预估,也许未来素人节目会渐渐进入品牌们的视野里。”
而对于腾讯新闻和好雨知时工作室来说,他们做的所有节目,无论是人物专访栏目《十三邀》、《和陌生人说话》、《局面》,还是疫情期间的《口罩猎人》、《42号夜线》等,这些节目看似跟《仅三天可见》是完全不一样的形式,但它们的内核是共通的,“就是我们想更了解彼此、更了解自己、更了解这个世界中的人。”这是他们最在意的核心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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