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文坛 | 孙立军作品：《聊斋志异》里的渭南故事

《聊斋志异》，简称《聊斋》，是清代小说家蒲松龄先生创作的文言短篇小说集，最早的抄本在清代康熙年间就已经有所流传。据清人笔记《三借庐笔谈》记载：蒲松龄每晨起就在大道边铺席于地，并摆设烟茶，坐待过往行人，以搜集奇闻异事。每听到一事，回家后就加以粉饰润色。

康熙元年（1662），蒲松龄22岁时开始撰写狐鬼故事。康熙十八年（1679）春，40岁的蒲松龄初次将手稿集结成书，名为《聊斋志异》，南高珩作序。此后屡有增补。直至康熙三十九年（1700）前后和康熙四十六年（1707），该书还有少量补作。《聊斋志异》的写作历时四十余年，倾注了蒲松龄大半生的精力。这本小说对中国人，有着重要的影响。说其为“家喻户晓”并不过分。在其总数四百九十四篇的故事中，有三篇讲的是“渭南故事”，分别为《苗生》、《花姑子》和《小谢》。

《苗生》写的是今甘肃岷县的读书人龚生到西安去参加科举考试途中遇到华山虎仙幻化成的苗生后发生的一系列故事。故事从龚生在西安考试遇到苗生讲起，再到考试结束后与三五友人到华山饮酒论诗又遇到苗生，对几位儒生的吟哦，苗生反感至极，现出虎形，除了龚生与靳生以外，其余全部吃掉。到三年后靳生重走华阴，又遇故人而结束。

文中对苗生的勾勒，把华阴人的豪气发挥得淋漓尽致，“龚生，岷州人。赴试西安，憩于旅舍，沽酒自酌。一伟丈夫入，坐与语。生举卮劝饮，客亦不辞。自言苗姓，言噱粗豪。生以其不文，偃蹇遇之。酒尽，不复沽。苗生曰：“措大饮酒，使人闷损！”

蒲松龄先生在结尾发表了他对此则故事的看法：“得意津津者，捉衿袖，强人听闻;闻者欠伸屡作，欲睡欲遁，而诵者足蹈手舞，茫不自觉。知交者亦当从旁肘之蹑之，恐座中有不耐事之苗生在也。然嫉忌者易服而毙，则知苗亦无心者耳。故厌怒者苗也——非苗也。”

他的意思是说：即使是你自己觉得津津有味的话题，也不要强行的灌输给别人。不愿意听得昏昏欲睡，讲的人却手舞足蹈茫然不觉。这旁边的与会人员就应该用肘或脚轻碰一下讲述者，及时地给予提示。结果没有人这样做，苗生怒了，把大家都吃了，这事儿能只怨苗生或只是苗生一个人问题吗。

咱们再来分享一下《花姑子》。

“安幼舆，陕之拨贡生，为人挥霍好义，喜放生，见猎者获禽，辄不惜重直买释之。会舅家丧葬，往助执绋。暮归，路经华岳，迷窜山谷中，心大恐。一矢之外，忽见灯火，趋投之”。陕西贡生安幼與，讲义气、爱放生，去参加舅舅的白事儿，回来晚了，在华山迷路了，瞥见了一家灯火，要去投宿。又是在华山，这个神秘而有故事的地方。

整篇故事讲述的是安幼與与香獐精花姑子的爱情故事，缠绵曲折、跌宕起伏。最后因人妖殊途，花姑子托人为安幼與送去一子后又无奈分开。

故事结束，蒲松龄先生又发表了他的感想：“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此非定论也。蒙恩衔结，至于没齿，则人有惭于禽兽者矣。至于花姑，始而寄慧于憨，终而寄情于恝。乃知憨者慧之极，恝者情之至也。仙乎，仙乎!”

《聊斋志异》里的故事中也是有名篇的，比如《小谢》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渭南姜部郎第，多鬼魅，常惑人。因徙去”。文章开场，就交代了故事的发生地，渭南，姜部郎第。历史上渭南阳郭镇（今临渭区阳郭镇）却有姜姓一族，从清初至民国，由官入商、由商获官，代不乏人。纵横商海十几世三百余年，分号林立，遍布于湖、广、京、蒙、宁、甘等地。规模浩大，生意涉及药材、木材、茶盐等诸大行业。（其部分旧宅现为镇政府用地）

整篇故事围绕着陶望三、小谢、秋容三个人展开。一侧从陶生的不信鬼、接近鬼、爱上鬼一直深入下去，另一侧又从秋娘与小谢的捉弄人、爱上人、变成人延展开来。故事写得有血有肉、细入豪端，把个人鬼之情讲的活灵活现。不经意间，就会让读者跟着故事情节的起伏或哭或笑，若痴若狂。这也许就是早年间老一辈人不让年青人读《聊斋》的理由吧，蒲松龄先生的文笔很容易就把人带到了故事里，能让人很快进入鬼怪的世界，这确实是一件另很多老人都不放心的事情。

当然，故事的结尾蒲先生依旧会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的：“绝世佳人，求一而难之，何遽得两哉！事千古而一见，惟不私奔女者能遘之也。道士其仙耶？何术之神也！苟有其术，丑鬼可交耳。”大概是说：“当世少有的美人，想找一个已经很难了，怎么这么快就得到两个呢！如此千年以来都难得的一件事。只有不与女子私下苟合的人才能遇到啊。那个道士真是仙人吗？为什么他的本事那么神奇呢？如果有他这种本事，丑陋的鬼也可以交结为友啊！

这就是蒲松龄先生在聊斋讲的“渭南故事”，故事中的渭南男鬼侠而义，渭南女鬼美而端。如今，这种侠而义的豪情，依旧在许多渭南的男子身上体现着，这种美而端的情怀，依旧在许多渭南的女子身上保留着。也许正因为如此，那如烟的往事才没有被人们忘记，也许正因为如此，那神秘美丽的渭南才经常被人们忆起。

【作者简介】孙立军，政协渭南市第五届委员会委员；政协临渭区第十四届、十五届委员会委员；临渭区作协会员。《渭南文坛》特约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