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两企业家在广东被“超期羁押”4年追踪：报案人为上市公司大股东

　　因一笔涉及江苏南通企业104万元私募基金管理费，四年前的2017年9月19日，毕业于清华大学的山东潍坊籍人李馥岑，当时正处在上海创业筹划A轮融资上市的关键时刻，突然被广东省梅州市公安局以“吴克平等人资金被挪用”案为由，将其跨省抓捕。

　　与其一同被抓捕的还有另一名在斯坦福大学攻读博士学位、以“大数据”专家回国创业的清华大学校友糜万军（美籍华人）。

　　2021年4月30日，尚法新闻独家报道了李馥岑、糜万军两名清华大学校友，在上海因商事活动被广东省梅州公检法“超期羁押”近4年的消息，引发社会强烈关注（详情见4月30日《商事变刑事，上海两民营企业家在广东被超期羁押近4年》报道）。

　　报道刊出后，众多热心网友、法律人士纷纷提出质疑，认为广东梅州警方没有案件管辖权，但为了帮助梅州籍报案人“讨债”目的，涉嫌用“公权力”和刑事手段插手经济纠纷，干预商事活动。

　　那么，同为清华大学校友的李馥岑、糜万军，原本在上海创业，为何会在广东梅州身陷囹圄？案涉企业其注册地在江苏南通，广东梅州警方有没有案件管辖权？私募基金管理费可不可以经企业合伙人集体决定后自行支配和使用呢？此案为何在一审法院8次申请延期审理而久拖不决？

　　截至发稿，尚法新闻多次去电或发函给梅州市委宣传部、市政法委、市公安局、市人民检察院以及梅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联系采访事宜，均未得到正面回复。

　　帮梅州权贵炒股理财被指“诈骗”

　　尚法新闻了解到，去年1月17日，在北京召开的中央政法委工作会议上强调，要依法保护民营企业家合法权益，坚决防止将经济纠纷当作犯罪处理、将民事责任变为刑事责任。

　　2021年5月26日，李馥岑的母亲和糜万军的母亲结伴从上海来到广东梅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痛陈冤情，见到了该案主审法官黄碧辉。

　　她们认为，李馥岑、糜万军不构成刑事犯罪，要求一审法院尽快作出公正裁决，或提前释放李馥岑和糜万军。而他们来到梅州市委、市政法委反映案件情况时，却被保安挡在了门外。

　　此前报道，2014年4月，梅州市委宣传部原部长周章新认识李馥岑、糜万军后，通过糜万军给其提供的炒股信息，周章新投资80万元获利800万元。尝到甜头后，周章新便向糜万军提出，称其手中有资金可以投资炒股。

　　2015年5月20日，应周章新等8名投资人炒股理财的要求，李馥岑、糜万军在江苏南通市成立“南通星纬股权投资中心”（以下简称:南通星纬），注册资金100万元，在光大证券公司南通工农路证券营业部开立普通证券帐户。

　　其中，李馥岑认缴出资99万元，占99%，为有限合伙人和资金监管人。由于糜万军是外籍身份，其安排上海经尔纬数据技术有限公司员工丁泽帆代持（法定代表人），认缴出资1万元，持股1%，为普通合伙人和执行事务合伙人，丁泽帆同时作为投资顾问，年薪50万元。

　　当时，丁泽帆将其还在光大证券公司营业部工作的女友张译戈推荐给糜万军。于是，糜万军以年薪100万元条件聘用张译戈为基金经理兼操盘手。后来，张译戈个人又聘用解寒冰、史珍珍夫妇为其工作。

　　2015年6月1日，周章新利用其非富即贵的朋友圈，组织了刘燕平、张能勇、吴克平、陈辉朋、钟其和、钟晓峰以及北京央视某频道员工张征，迅速集结资金向南通星纬注入1.3亿元投资款和104万元私募基金管理费。

　　由于在后期被基金经理、总操盘手张译戈等人通过造假、老鼠仓、对手盘等方式，亏空了7000万元投资款，并采用伪造基金业绩凭证和银行托管凭证等方式隐瞒事实。

　　随后，李馥岑、糜万军被要求承担亏空的损失，被逼与刘燕平、张能勇、吴克平、张征4名投资人签署《还款协议书》。

　　图为刘燕平等人与李馥岑、糜万军签署的还款协议

　　值得关注的是，尽管李馥岑、糜万军被逼签署还款协议，但在履行还款协议期间，四名投资人却在2017年8月向广东梅州警方刑事报案。不久，李馥岑、糜万军被抓，涉案罪名几番更替，在经过刑事拘留、批捕、补充侦查、一审开庭，已历时4年，案件久拖不决、审而不判。

　　梅州市人民检察院指控，从2015年6月至2016年9月，糜万军作为南通星纬的实际控制人，李馥岑作为南通星纬企业有限合伙人、资金监管人，利用职务便利，共同侵占南通星纬企业的基金认购费人民币104万元；多次挪用南通星纬企业资金归个人使用，累计人民币4935万元，其中4780万元用于营利活动，另外155万元超过三个月未归还。

　　最后，梅州市人民检察院以涉嫌职务侵占和挪用资金罪对李馥岑、糜万军提起公诉。该案2019年6月18日在梅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开庭，至今未作出判决结果，目前已经向最高人民法院第八次申请延期宣判。

　　“我相信女儿是无辜的。”面对飞来横祸，李馥岑的母亲告诉记者，李馥岑从小就很听父母的话，为了创业，不惜在上海卖掉自己唯一的住房，“现在在上海都还是租房子住”。

　　图为李馥岑和糜万军的母亲来到梅州市中院反映问题。

　　两年前的2019年1月10日，李馥岑的辩护律师丁一元认为李馥岑不构成职务侵占罪和挪用资金罪，曾向梅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申请取保候审，但遭到该法院以“有证据证明有犯罪事实，但犯罪嫌疑人拒不供认或作虚假供述”为由予以拒绝。

　　今年43岁的李馥岑，曾被山东东营油田一中学校保送清华大学精密仪器系就读。毕业后，她对电视新媒体大数据网络传播颇有研究，曾被聘为上海大数据联盟副理事长、上海市云计算产业促进中心第一届云计算专家委员会委员。

　　而同为清华大学校友的糜万军，原是江苏无锡的高考状元，清华大学自动化专业本科、经管学院硕士，后去斯坦福大学攻读博士学位，以“大数据”专家回国创业，被评为“2012年中关村十大海归新星”，同时还被上海产业技术研究院聘为“大数据标准化专家委员会专家委员”。

　　2013年，李馥岑、糜万军两人在上海创立了一家大数据科技公司，主营传媒大数据研究。

　　据“天眼查”资料显示，成立于2013年12月30日的上海星红安数据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上海星红安），李馥岑为法定代表人，注册资本1250万元。

　　曾跟李馥岑创业多年的周女士向记者透露，上海星红安筹划融资上市时，企业被估值2亿元，由于李馥岑在2017年9月突然被梅州警方跨省抓捕，造成上海星红安员工的大量离职，公司员工从原来100多人到现在仅剩下五六名员工驻守，目前企业经营完全被停摆。

　　两名报案人为梅州上市公司大股东

　　记者梳理资料发现，在案涉南通星纬企业1.3亿元资金的广东省梅州籍8名“投资人”中，除落马副厅官周章新外，还包括梅州市蕉岭县的房产开发商、三家上市公司大股东及高管。

　　其中，2名“报案人”刘燕平、张能勇最为关键。前者系梅州市上市公司博敏电子（股票代码：603936）的第三大股东和副董事长，后者为梅州市两家上市公司塔牌集团（股票代码：002233）第四大股东、梅雁吉祥（股票代码：600868）法定代表人和董事长。

　　有分析人士指出，8名投资人除了落马副厅官周章新的资金被官方确认来自贪腐外，其余投资人的资金来源值得推敲。或许，刘燕平、张能勇的资金并不是来自其上市公司股票减持出售。

　　不过，这些权贵聚集在一起“炒股炒期”，亦并非为获利那么简单。隐藏在这1.3亿资金盘背后的，或许还有高官洗钱、权贵勾兑等不为人知的秘密。

　　公开资料显示，2016年6月25日，广东省梅州市委原常委、宣传部原部长周章新被通报接受调查。2020年10月27日，周章新涉嫌贪腐2146万元而被提起公诉，其中有546万元赃款被指用于此次炒股投资。

　　据李馥岑家属透露，周章新在梅州市能量巨大，落马前经常出入高档消费场所，身边买单的多为当地富豪级人物。事实上，2014年，周章新或许一直在物色能帮他通过理财“洗钱”的代理人。因偶然的机会，周章新来到上海，与上海民营企业家李馥岑、糜万军认识，便产生了请其“理财”的想法。

　　证券交易所公开信息显示，刘燕平目前为上市公司博敏电子第三大股东，持股2368万股，占该公司总股本4.63%。且兼任该公司副董事长、董事、常务副总经理职务，年薪53.54万元。

　　资料显示，刘燕平似乎也是“炒股高手”，曾频频增减持自家公司股票。譬如，2019年6月5日，其增持博敏电子661万股；同年7月4日、5日、9日及8月19日，则连续减持股票约375万股。据同期股价，其增持成本为每股约13元左右，减持套现成本则为15元至17元。

　　在2019年的这次增减持过程中，刘燕平约投入资金8500余万元，此后股价上涨套现6000余万元，仍持股286万股的市值最高约8000万元。也就是说，在这一波精准增减持过程中，刘燕平成功盈利5000多万元，可谓是炒股高手。

　　而在2015年南通星纬1.3亿资金盘中，刘燕平投入资金2000万元。按照此后资金盘清盘亏损7000余万元计算，刘燕平的本次投资却非常失败，2000万元亏损约1200余万元。

　　另一位在南通星纬1.3亿元资金盘中投入2000万元的投资人张能勇，在国内资本界也是长袖善舞，曾现身多家上市公司。张能勇现为上市公司梅雁吉祥董事长、实际控制人。

　　2019年，张能勇旗下的广东能润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举牌增持梅雁吉祥股份，后上位成第一大股东。目前广东能润资产公司持股梅雁吉祥1.26亿股，占总股本7.14%。

　　此外，张能勇还是上市公司塔牌集团第四大股东，持股7186万股，占总股本约6.03%。资料显示，张能勇在该公司的持股大部分被质押，但在2017年、2021年分别进行了减持套现。其中2021年初减持163万股，套现约2000万元。

　　值得关注的是，在2015年刘燕平与张能勇分别投入2000万元进入1.3元资金盘后，为何在一段时间内不关心基金净值变动的真实情况？而作为梅州市两家上市公司“富豪”的张能勇，似乎与梅州副厅官的周章新交集更为深厚，否则他也不可能拿出几千万元资金给周章新当“陪练”。

　　糜万军的辩护律师认为，刘燕平、张能勇都是上市公司大股东，且是在资本市场呼风唤雨的人物，应该最清楚投资炒股风险“自担”的常识，但在与糜万军、李馥岑合作私募投资炒股巨亏后，却拒不认亏。

　　事实上，2015年，周章新、刘燕平、张能勇等八位投资人急切的筹资1.3亿元，注入了“南通星纬”成立“星纬资产成长一号”基金后，2015年A股市场在走出一段牛市后，在当年7月至2016年3月，沪指从5000余点一路暴跌之2600点，各类基金净值大多数被腰斩。

　　“当权贵与资本勾连上，那么其难免存在利益勾兑或者利益输送。”北京中闻律师事务所王金贵律师指出，作为官员的周章新与张能勇、刘燕平等富豪在一起组团炒股，恐怕不是“炒股”这么简单。

　　王律师说，尽管目前未能看到“星纬资产成长一号”基金的盘内曾经的炒股资料，但上市公司实控人、大股东与官员的资金介入股市可能产生的故事很多。

　　比如，有利用场外资金对自己实控的上市公司进行利益输送，从而操控炒作自己的上市公司；也可能将上市公司的敏感信息外泄给场外基金，并向场外参与的基金进行利益输送。无论怎样，其实质都涉嫌严重的违法违规。

　　不过，王律师还认为，根据“星纬资产成长一号”基金炒股亏损的事实看，作为梅州市委常委的周章新，选择与刘燕平、张能勇等人“捆绑”在一起玩“投资”，或许本身就是一种权力与资本的勾兑。

　　对此，记者查阅2015年至2016年期间，涉案上述两名投资人的上市公司公告资料，也未发现涉及上述三家上市公司对刘燕平、张能勇投资场外私募基金的披露，以及见其两人与落马官员周章新之间的隐秘往来的信息。

　　“实际上，这种信息或被隐瞒，或存在上市公司违规的嫌疑。”王金贵律师称。

　　就此，记者向博敏电子、塔牌集团、梅雁吉祥三家上市公司证券办去电核实相关信息，也未得到各方有效回应。

　　“权贵勾连” 或是在梅州被超期羁押诱因

　　图为李馥岑、糜万军被羁押14个月后检方以合同诈骗、职务侵占案由出具“指定管辖批复”。

　　糜万军、李馥岑的家属认为，正是在上述权贵勾结的背景下，因其私募基金亏损，吴克平、刘燕平等人可能动用政界资源向梅州市公安局报案，使得李馥岑、糜万军被以涉嫌“挪用私人资金”的名义跨省抓捕。此后，两人又被以涉嫌职务侵占、挪用资金两项罪名公诉。

　　事实上，刘燕平、张能勇等8名投资人的1.3亿元投资款到帐后，全部转至南通星纬的证券帐户进行股票交易，后南通星纬企业又开立了期货帐户，转入部分资金进行期货交易。

　　据后来的数据统计，2015年6月中旬开始，A股大幅跳水，大多数股票都被“腰斩”。一波行情下来，“星纬1号”、“犇犇员工基金”股票连同期货就亏损7000多万元。

　　随后，李馥岑、糜万军通过查阅“交易记录、邮件往来、微信记录、数据净值报告”等证据材料，发现张译戈等人在巨亏之后就开始数据造假，并伪造“银行托管凭证”，欺骗糜万军、李馥岑和8名投资人。

　　在此期间，李馥岑、糜万军经营的上海星红安发展良好，获得多个投资机构的认同，A轮增资后估值已高达2亿元，刘燕平个人以695万元认购星红安4.95%的股权，对应转让估值约为1.4亿元人民币。

　　依照投资合约以及张译戈的主导，“星纬1号”同样投资上海星红安1000多万元，而后来这笔款项则被梅州市公安局认定为“挪用资金”。

　　按照张译戈伪造的“基金净值报告”，2016年7月开始，投资人钟其和、钟晓峰、陈辉朋先后赎回投资款共计4569.775万元。而此时，南通星纬交易账户里面的资金已经不够兑付赎回，张译戈则要求李馥岑：“投资上海星红安的款项必须要还回来，否则就涉嫌挪用基金财产。”

　　于是，星红安马上把所有投资款全部原路返回，并终止对上海星红安的投资。

　　此时，“星纬1号”除了股票、期货的亏损，支付张译戈、丁泽帆等年薪后，账户内所剩资金已经不到300万元。

　　于是，从2016年12月开始，其余的投资人陆续要求赎回理财产品，“纸里包不住火”，糜万军、李馥岑此时才意识到出了“大事”。

　　李馥岑发现，张译戈口中所说的账户里还有1亿多元，完全是其凭空捏造。而在公安机关的询问笔录里面，张译戈竟然说是“自己看错了银行自助机上的数字”，意图瞒天过海。

　　后来，糜万军、李馥岑还发现，张译戈在基金操作中，伙同南通星纬合伙人丁泽帆及员工解寒冰、史珍珍通过伪造财务报表、伪造印章和文件等资料，并谎报基金登记备案手续齐备，“星纬一号”产品由新华信托。

　　事情发生后，南通星纬在2017年4月1日向上海市公安局杨浦分局报案，但警方认为其款项均因炒股亏损，没有流入张译戈、谢寒冰夫妇等人个人账户，2017年5月17日被作出不予立案通知。

　　经多方努力和举报，对张译戈等人的报案，才在江苏南通市公安局直属分局立案成功。不过，疑惑的是，2021年4月22日，南通市公安局直属分局又作出“移送案件通知书”，将案件移送至梅州市公安局管辖。

　　李馥岑的前夫邵丹殊告诉记者，丁泽帆、张译戈为了避免自己在以后不被刑事追究，找到投资人吴克平等人，表示可以提供糜万军、李馥岑挪用基金财产的“证据”用来协助投资人追回“损失”。

　　就这样，投资人刘燕平、吴克平、陈辉朋等人认为糜万军、李馥岑“欺骗”，并在其律师的鼓动下，以刑事报案为由，逼迫糜万军、李馥岑与其分别签署《还款协议书》和《清算协议》。

　　2017年4月7日，李馥岑、糜万军以甲方的名义，与乙方刘燕平、张能勇、吴克平、张征4人签署了一份《还款协议》。

　　双方约定，甲方退回乙方理财款7600万元（本金6500万元、利息1100万元），以及直接向司法机关退回被追诉涉案赃款1500万元（以周章新妻子名义投资）。

　　协议约定，其中7600万元分两次还清：2018年2月底前还款4000万元，3600万元在2018年8月底前还清。

　　两个月后的2017年6月9日，另一名投资人陈辉朋也要求糜万军、李馥岑及南通星纬与其签署《还款协议》，约定南通星纬按照约定在2017年6月12日支付300万元给陈辉朋。

　　对此，邵丹殊告诉记者，李馥岑和糜万军两人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被逼签“ 还款协议书”形同对其“敲诈”。他认为，约定的还款金额与还款方式没有任何法律依据。

　　“2017年5月，我约糜万军和李馥岑两人吃饭了解情况，糜万军一直紧张地四处张望，他说最近经常有人跟踪、拍照。期间还提到吴克平威胁他，说即使回到美国，也会找黑道处理他。”邵丹殊说，直到2017年9月19日李馥岑、糜万军被梅州警方带走，他才开始介入此案。

　　图为李馥岑在上海创业的荣誉证书。

　　根据糜万军辩护人在庭审中出具的证据显示，南通星纬就在2017年6月12日按约定支付陈辉朋300万元后，糜万军接到了广东省人民检察院负责“周章新案”的检察官叶奕标的短信。叶检察官认为糜万军没有给其打招呼，就把300万元支付给陈辉朋，没有把“广东省检察院”放在心里。

　　叶检察官在短信里称，希望糜万军尽快筹钱，越多越好，否则会到梅州市公安局报案，“梅州市检察院会桉我们的要求督促公安办好案，报案后情况难料，我只是善意提醒。”

　　对于上述说法，6月2日，记者致电叶检察官采访核实。他在接通电话后回应了一句“未能核实记者身份没法说起”，便挂断了电话。

　　记者了解到，在2019年6月18日的一审庭审中，李馥岑、糜万军的辩护律师认为，梅州市公安局在2017年9月办理糜万军、李馥岑两人案件时没有案件管辖权，未取得刑事案件异地管辖的相关批复手续。

　　两名辩护人称，直至两名被告人被羁押14个月后的2018年11月26日，广东省人民检察院才向梅州市人民检察院作出一份“关于糜万军、李馥岑合同诈骗、职务侵占案指定管辖的批复”，指定该案由梅州市人民检察院管辖。

　　但李馥岑、糜万军的家属认为，梅州检方取得“管辖权批复”跟梅州市公安局并无关联。“合同诈骗后来又被取消，换成挪用资金，说明办案机关的随意性太大。”

　　李馥岑的辩护人指出，李馥岑和糜万军才是案件中的受害者，办案机关并未查清事实真相，因此公诉机关指控李馥岑、糜万军的“犯罪事实”并不成立。

　　客观上，104万元基金管理费，是南通星纬企业（有限合伙）的合法收入，两人作为实际控制人和有限合伙人，依照《合伙企业法》、合伙协议，对合法收入有完全支配权，如何分配是企业内部的事情，无需向任何机构、个人报备。

　　主观上，两人没有侵占和挪用的故意，因其在被羁押前，李馥岑已经将104万元退回。退回的原因是因为基金经理张译戈等人弄虚作假，没有尽职管理才决定退回该笔基金管理费，这跟“职务侵占”无关。

　　糜万军的辩护人还表示，至于挪用4935万元的指控，南通星纬企业是依照《借款协议》企业之间的资金往来，是合法经营的范畴，协议签署是协议双方的真实意图，签署程序合法，资金往来均经企业管理流程来操作，不存在挪用的行为。

　　对于事情的进展，尚法新闻将继续予以关注。（记者 杨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