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见证的友谊 ——援华美军飞行员的中国情

“100天讲述中国共产党对外交往100个故事”之二十

1978年5月，以保罗·多姆克为团长的前美军延安观察组成员来华访问。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已故周恩来总理的夫人邓颖超会谈期间给这些美国友人送上了一份特殊的礼物——一朵盛开的玫瑰花。这朵玫瑰花的背后，有一段尘封多年的往事。

1944年8月8日，河北省昌黎县的上空传来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一架庞大的军机在附近坠毁。中共昌黎县党委以为坠毁的是日军飞机，当即组织部队前往搜捕，却惊讶地找到了5名跳伞的美军飞行员。原来，他们当天从重庆空军基地起飞，执行轰炸日军本土的任务，途中因引擎故障被迫跳伞逃生。了解有关情况后，昌黎县委一面组织民兵展开搜救，用一天时间找到了另外两名机组成员，一面将已获救的飞行员转移至根据地。

美军飞行员们在根据地受到了中国共产党和革命群众的盛情款待，昌黎县委特意组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联欢会。根据地人民把最宽敞的房子腾出来给飞行员们居住，拿出白面、鸡蛋招待他们，当地妇救会还组织妇女为他们缝补、浆洗。一名名叫欣斯德尔的年轻飞行员在跳伞时脚踝严重受伤，也得到了悉心的照料。

获救美军飞行员为八路军战士即兴表演

盘踞周边的日军很快知道了美军飞机坠毁的消息，出动百余人前往搜捕。当地抗日武装早有准备，在半路设伏将其击退。为确保飞行员安全，八路军总部决定将他们护送至延安。在那里，美军飞行员受到了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中共领导人的亲切接见。毛泽东还向他们每人赠送了一条延安“华侨毛织厂”生产的毛毯，并告诉他们：这种毛毯虽然粗糙些，但对于共产党人来说已算得上是奢侈品。在延安做客期间，美国飞行员们还见到了自己的同胞——美军延安观察组成员，并最终搭乘美国军机返回。

由于语言不通，八路军战士和美军飞行员之间

往往通过在地上画画沟通

由于美国对新中国的敌对态度，中美两国的交往陷入隔绝，但两国友人虽然“失联”，友谊却没有“失忆”。1972年，中美两国关系实现正常化的消息传来。当年受到中国共产党救助的美军飞行员们当即委托欣斯德尔的遗孀作为代表，于1973年访问中国。他们精心挑选了两株深受美国人民喜爱的“和平玫瑰”，请欣斯德尔夫人转送给毛主席、周总理，表达他们对中国人民的感激和眷念。

送给周总理的这株玫瑰被邓颖超同志种在院中。今天，她特意摘下一支中美人民的友谊之花，送给美军观察组的老朋友们。

邓颖超同志讲述的故事，只是抗日战争期间中国共产党援助来华美军飞行员众多事迹中的一个。中美两国的交往史上，也有着许许多多这样感人的重逢时刻：2011年第二轮中美人文交流高层磋商期间，时任国务委员的刘延东向美国国务卿希拉里讲述了自己家中一张老照片的故事，她的父亲曾在抗日战争期间带领战友营救美国飞行员，在那次行动中，有三名中国战士英勇牺牲，让在场美方代表大为感动。1984年中国国防部长张爱萍访美期间，还遇到了自己40年前曾参与营救过的三名美军飞行员，几位“老战友”紧紧相拥。

1984年，国防部长张爱萍访美时会见被营救的美军飞行员

根据不完全统计，抗战期间受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及民兵武装力量营救的美国飞行员在百人以上。中国共产党将营救援华美军飞行员作为一项重要任务，中共中央专门提出了“全力营救失事盟军飞行员”的口号，还发布各种命令、通知和布告等，甚至专门绘制了敌后抗日武装军力布置图以供美军飞行员逃生使用。

在援助美军飞行员的过程中，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军民涌现出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迹：为营救美国飞行员戴维并掩护其撤退，新四军苏中军区第二军分区7团副营长林英发率领一个班的战士死守木桥，阻击日军，最终全部壮烈牺牲。八路军冀热辽军区13团为营救一名美军飞行员，同日军展开激战，两名战士英勇牺牲。为防止美军B-29轰炸机这一先进武器落入日军之手，新四军盐阜区独立团在大雨中与日军鏖战一天一夜，直到将飞机残骸的重要部件拆解转移完毕，付出了四名战士牺牲、多人负伤的沉痛代价。太行军区的八路军为把获救飞行员送回家，组织上千名民工，用时半个月建造了一条飞机跑道，方便美军飞机起降。

获救的美军飞行员们不仅对中国共产党表达了他们感激之情，更有机会见证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八路军和新四军是怎样的部队。1944年8月13日的《解放日报》曾经刊登了两封特殊的信函。第一封是美国陆军第14航空队司令陈纳德致八路军总司令朱德的信，他对中共领导的游击队营救援华美军飞行员表示感谢。信中写到：“纳德对彼之光荣工作，尤深感奋。彼等见义勇为，我军全体官兵均钦敬之至。”另一封信是美军飞行员莱竭卡上尉等5人致东江游击队的感谢信。信中称：“我们曾阅读和研究了全部历史中一切强大的军队，却从没有见过像你们游击队这样勇敢的军队。总有一天，全世界会知道你们的伟大工作。我们认为向你们致敬并称你们为我们的兄弟，是我们的荣幸。”美军在1945年6月印发的《华北地区避难须知》上这样写到：“中国北部有两支共产党军队。一支是第十八集团军（八路军），另一支是新四军。共产党军队士气高昂，他们知道为谁而战，他们军纪严明，令出必行，长官与普通士兵友好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