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兵豆带读”《在地狱待命On Call in Hell》第1章：打响战役

书籍译名：

《在地狱待命：一名海军军医在伊拉克战争里的故事》

书籍原名：

《On Call in Hell: A Doctor's Iraq War Story》

ISBN：978-0451223081

2004年11月8日

在我们待命向费卢杰城内发起进攻的那个晚上，天空忽然下起了雨。眼下，我们算起来已经在伊拉克呆了近五个月，现如今终于等到了要战斗的那一刻。

那天的费卢杰郊外下起了毛毛雨，云层很低，笼罩了一层雾气。我倒是没怎么留意到那时身边的其它声音，甚至是靠近我们这一侧，不断为后续攻城作准备的迫击炮声响。仿佛身边一切声音都是那么地自然，看似不会有什么阻碍我们的事物。费卢杰城内清真寺所传出的礼拜声，给整个常见营造除了一种超凡脱俗的怪异气氛。

我准备好了吗？我并不知道。附属在美国海军陆战队第8陆战团1营（1/8）的海军军医们，都在攻城前的最后两天做过了加急训练，同陆军国民警卫队的医疗单位交叉展开训练，一遍又一遍地反复熟悉战时急救程序。

我们在这最后的准备时刻，绞尽脑汁想象着一切可能被我们疏忽到的可能性事件，以查缺补漏。而此外，也做不了其它什么事情了，除了吃喝拉撒。如果可以的话，抓紧时间小憩片刻，然后做一番祷告，试着让自己的心态平静下来。晚上八点准时发动进攻，除了等待没什么好多考虑的了。

爆炸造成的冲击波，随之而来的才是震耳欲聋的声响，会使你的身体由内而外的感受到震颤。身后不远处火箭弹发出的声响，好似能够撕裂开背后的世界，而这些便是打响费卢杰战役的那杆子“发令枪”。

这些火箭发射的是一长串长达几百英尺缠绕有塑胶炸弹的绳索，就像是钓鱼时挥出去的钓鱼线一样。这些绳索将帮助我们开道，提前引爆前进道路上沿途的路边炸弹、诡雷和路障。

■作者在上文中所提及的“火箭发射的炸弹绳索”便是这种车载地雷排爆索（MICLIC），配图为2015年，美国海军陆战队第2坦克营发射M58型地雷排爆索进行排爆训练的照片，除了提前爆破前方的地雷，还可用于清除路障

每支即将发起进攻的美国海军陆战队陆战营前方，都会提前发射出这类爆破索，并且出色地完成了他们的工作。另一方面，其爆炸激起的轰隆巨响还能起到一定震慑作用，就好似骑兵在冲锋前吹响的冲锋号一样，好了！我们来了！混蛋们！

但对于每一个陆战队员来说，进城的第一时间反而是最最容易造成伤亡的时刻。美国海军陆战队第8陆战团1营（1/8）的陆战队员们，紧随着美国海军陆战队第2坦克营A连的M1A1型坦克之后徐徐抵进。一同开进的还有几台D-9型推土机，，这种巨型推土机将主要负责推平街垒路障和围墙，事实证明他们是非常关键的，得以暴力瓦解叛乱武装所盘踞的掩体。

美国海军陆战队第8陆战团1营（1/8）的陆战队员们采用一个连夺取一个阵地，后一个连紧接着夺取下一个阵地，这样的方式步步蚕食城巷街道。当然，我手下的海军医疗兵们必然在其中，他们被嵌入在每一个美国海军陆战队步枪连和排中。

他们一同借着夜攻进了费卢杰城，迎头便遭遇到了第一波抵抗火力。一辆载有重机枪的黑色越野车拦住了去路，街角零散着AK步枪射出的火力点。到了黎明时分，B连和C连已经顺利推入城巷，准备开始对他们第一个主要攻击目标发起攻击，一座绿顶的大型清真寺及其围绕其建起的几座文化中心。

而我们便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作准备，我命令两台负责运送伤员的装甲载具发动引擎，一辆车停在我们的阵地外，随时都能出发，另一辆在其500米之后待命。我们所在的这处阵地同时也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第8陆战团1营（1/8）副营长Mark Winn少校的前沿指挥所。

■第二次费卢杰战役时期的美国海军陆战队第8陆战团1营（1/8）副营长Mark Winn少校，他后来在次年晋升为中校，并被调至陆战2师师部任职，配图拍摄于2007年4月份

经过第一个夜晚的推进，先期的战线逐渐被首批进攻部队的各个陆战队步枪连组建起来，节奏比我们预期的要慢一些，但这反而是好事，留给我们医疗部队有充分的时间去做准备。但我最担心的当然还是随之而来的伤亡率，对于巷战而言，高伤亡数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因为我们最初给出的战斗伤亡率预判，是会有超过30％或40％。

我记得在那一刻，我一个人坐在阵地上环顾着四周，开始焦急地等待，不断胡思乱想着，自己即将救治的伤员会是谁。这些人可能是与我共事相处了数个月的人，也有可能是我最近几天才认识的人，比如像是陆军国民警卫队伤兵运送排排长Todd Wilson少尉这样的人，我们在一起训练了一两天，而现如今我要眼睁睁看着他前去火线。

我那会也突然想到，我们再上一级的部队主官或许就是怀着我现在这样的心情，在为每一个人时刻担心吧。

我现在把负责运送伤员的装甲载具安排在现在这样的一个危险环境下，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决定，也有可能不是。我不禁感到有些犹豫不决，与之而来的是因此而起的羞愧感，因为在这其中，有不少人与我非常亲近，但我又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我是一名医生，但我同时又是一名军官，我必须从现在将一切个人感情置之身外，即刻做出最好的决定。

我告诉自己不要过于担心，我手下的急救人员们都是非常出色的，在头个晚上的战斗便证明了他们的无畏和高效。按照我们的计划是让负责运送伤员的卡车和履带式运兵载具轮换着进城。到一大清早，第一辆运送着伤员的履带式载具就如期回来了，然后我们便派另一辆待命的载具立即出发。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我们原本计划在84号检查点建立起的营属前线急救站（BAS），但在设点的时候发生了一些突发状况，所幸没有出现严重的伤亡。

伴随着早冬的阳光朦胧地穿梭在雾气里，前方突然传回的一则重要呼救通讯，滋滋叭叭地从电台里传过来。费卢杰城巷里的战斗是一天比一天激烈，在城市文化中心附近有一名配属在美国海军陆战队远征军直属侦察连的海军医务兵不幸负伤。

我们这里提到的美国海军陆战队远征军直属侦察连（FR，Force Recon），是美国海军陆战队中负责执行特种作战性质任务的部队，他们当时负责在费卢杰城巷的战斗最前沿，进行侦察和反馈后续战斗评估，并根据需要发起直接进攻，用我的话说，他们就像美国海军陆战队里的“海豹部队”。

所以，被分配到他们这样部队里的海军医务兵必然是冒着极高的危险性，因为美国海军陆战队远征军直属侦察连除了要直面最前沿的敌军威胁，任务中还要小心着己方炮兵和近距离空中支援（CAS）火力所带来的危险。

电台里是这么说，这名配属在直属侦察连的海军医务兵胸部中弹，子弹直接把肺贯穿了一个眼，使他呼吸造成了困难，但好在他还意识清醒。

■被配属在美国海军陆战队侦察部队的海军医务兵，也被叫做是特种两栖侦察部队医务兵（SARC），用上一篇作者Richard Jadick中校的话来概述，这些特殊的海军医务兵不仅仅需要掌握着海军医务兵该有的急救知识外，还要有着海军陆战队侦察部队人员该具备的作战技能

但眼下我手下的几台运输伤兵的载具已经派进了市区里，而且这个伤兵也不在我们预先设置的伤员集中点附近，看这战况一时半会他们也赶不过去。如果我们的人没能在恰当的时间内接治他，像他现在这样的肺部贯穿伤，随时都将面临十分危险的处境。

我马上把这个事情转告给了Matthew Kutilek中尉，这家伙可是个硬汉级别的陆战队员，做事干净利落，头脑活络。他所指挥的武器连第3排有八辆悍马，车上配备了40毫米口径MK-19型榴弹发射器、点50口径M2型重机枪和“陶式”反坦克导弹（TOW），而这些车则在后方随时待命，现在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

“我们有一个人倒了，但我们现在进不去！”

我刚准备向Matthew Kutilek中尉解释详情，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他便二话不说就说“收到！”，带队冲了进去。

通常情况下，伤兵会被先送到交战区域相对安全的营属前线急救站（BAS），进行先期急救再被送往后方，而负责外科的军医则在后方静候他们被送到。但是这名胸部贯穿伤的伤兵情况非常严重，我不想让这个人在没有医疗条件的情况下浪费太多时间。

所以我便跳上了Matthew Kutilek中尉的悍马，我不能只身一人去，但我又不想让这帮赶去救援的陆战队员们单独去。尽管Matthew Kutilek中尉一开始一脸诧异，但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就这么认了。

其实我当时本可以派一个经验丰富的海军医务兵跟去就行，但我并没有这么做。一个好的领导者必须自己就要能够承担，自己部下所承担的风险。尽管我把我手下的海军医务兵们训练得很好，但毕竟我过去是接治过胸部贯穿伤的，但他们没有。

我们小心翼翼地在费卢杰城内驾驶车辆，城市的北部充斥着废墟和瓦砾，这就是我们这几天火炮、飞机留下的结果。进城后，我马上就被四周不断激起的爆炸声和枪弹声回响给吓到了。城市里白天的湿热空气似乎将这些声音也变得虚实难分。在我当时的印象里，每座建筑物单单看起来都似乎是那么安静，窗户的里面都是暗的，因为在发动进攻前，我们就已经切断了城内的电力供应。

■这里作者提及以及在后文中频繁出现的Matthew Kutilek中尉，后来于次年被晋升为了上尉，并且因第二次费卢杰战役的表现而被授予了“铜星”勋章

城中布满的碎片让我们每每前行一步，都变得非常不易，我不知道当时身边的人想到什么，至少我只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我到底在干什么？

在上医学院深造学习前，我已经当了快七年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员，但却没有机会经历过一次真正的战斗，甚至是应对一次紧急求救通讯，而眼下却又这么快地便临到我身上，突然感觉是这么的不真实。

Matthew Kutilek中尉提议我们一个排规模的人徒步穿越狭窄的街巷，悍马则在后面提供火力支援。真他妈是个不错的提议，现在这种环境让我徒步走动，超过了我原本所想的情况，要知道每一个街道口都有可能是敌方狙击手的狩猎范围。

Matthew Kutilek中尉安排他麾下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们，包围保护着我前行，他们都戴着凯夫拉头盔，身上也都穿着防弹衣和护裆板，我这才意识到我的穿着太过单薄暴露了，现在想想真是太傻了，因为我只有一把随身携带的9毫米手枪。

贝雷塔M9型手枪其实是一种令人非常印象深刻的武器，威力虽然不及点45口径的手枪，但它精确性够好，重2磅，有15发弹药。但是我在费卢杰激战四起的城巷里，拿着它就好像和拿着匕首没什么区别。

我们先沿着费卢杰进城的主干道走，两边都是小巷口，每次发生爆炸和枪击声都让我精神紧绷，不管距离多远，都促使着我的脖子不断朝四周扭动，任何风吹草动都让我们的心脏砰砰直跳。

这时一个又高又瘦的陆战队准下士礼貌而又焦虑地提醒到我，“长官，注意那个转角。”确实，在战场上子弹可不会管我是不是个医生。当排兵们快步前进时，我用我的M9型手枪牢牢地指向着那个转角。

我的工作是照顾伤患，不是朝人开枪，我的存在是让人可以好好活下去。一路上，Matthew Kutilek中尉和他的陆战队员倒是也没抱怨什么，但我总能够感觉到，他们心里会发出牢骚，譬如“妈的，还有个医生和我们在一起，这个人知道怎么行动吗？他会隐蔽自己吗？”云云。

这种场面让我脑海浮现出一段老电视剧《野战医院》（M*A*S*H），里面由Alan Alda饰演的军医角色“鹰眼”说过，他不想开枪是因为，他好担心子弹飞出去再掉下来会不小心把人弄伤。因为我和这个角色一样，我们都知道医生的责任是救人，而不是杀人。但现实中的战场容不得我考虑，我也非常明白，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朝我开枪，我必须毫不犹豫地还击，虽然我还是希望尽可能不会发生这种事。但是看着Matthew Kutilek中尉这队人如此尽心地保护我，我还是应该尽自己所能。

早间的阳光开始照耀着整座城市，我们穿行在愈见狭窄的街道上。虽然只是刚刚日出不久，但这个时候的气温已经达到了90°F（译者注：约32℃），潮湿的空气开始让路边的灰尘附着在我们的皮肤上。

突然枪声从我们周围响起，陆战队员们立即展开回击，好在这股敌人只是袭扰，在街角口放了几枪就消失了。我们就这样马上继续前进，但现在又碰到了一个问题，我们尚不明确那名受伤医务兵的具体位置。

我所在的美国海军陆战队第8陆战团1营（1/8）有一套详细的地图作业系统，能够标记城中每一个己方部队动向或伤兵的位置。然而远征军直属侦察连并不在我们的指挥框架内。

在电台通讯时，他们仅仅告诉我们自己在地图上的哪个范围，但却没准确告知我们两拨人要在哪里碰头。所以我们越是往里推进，就越是紧张加剧，我们每在大街上多呆一分钟，就多一份被列在伤亡名单上的可能。

■第二次费卢杰战役期间，城内遍布着这类狭长的街巷，非常适合盘踞在此的武装人员躲藏和实施伏击，配图拍摄于2004年11月15日

我现在能做的，仅仅是赶紧把这种焦虑和恐惧从我脑海中移除，继续前进，这家伙到底在哪里？

我们拐过了一个街道转角，碰到了第8陆战团1营（1/8）C连的一支步枪排，恰巧那有我部下之一的Barry Womack，当时他正在贴着墙边朝敌火力点射击。我猜他可能知道那支远征军直属侦察连在哪里。

水兵Womack是一个有意思的孩子，整天显得无忧无虑，见到我后咧嘴就笑了，说：“长官，您在这里干什么呀？这里不该是您呆的地方，他们还在朝我们射击！”

我开始拿出地图，准备向他解释我到这里的原由。

“哦，长官，这真该死，很遗憾我不知道他们，我一直都在和我的排在这！”

“行吧，非常感谢，Womack。你这会没啥事儿吧？”

“我没事，长官！我会和我的排在一起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知道了，Womack。好好干！”

“好的，长官！回头见！”

真有我们的，敢在火线上停下片刻聊天，要是再多聊点兴许还能聊聊老婆孩子。

差不多快45分钟的时间，我们似乎估摸着找到了正确的位置。Matthew Kutilek中尉一路用电台确认，终于找到了与之描述相仿的建筑物。于是我翻过栅栏进入院子进楼，Kutilek中尉的陆战队员则把守着门口。

那栋楼都快被炸塌了，迎面我就看到那个受伤的海军医务兵靠坐在二楼楼梯边，他是一个坚强的孩子，一脸严肃平静。他的同袍们就在他身边，尽可能帮他止住了血，我先是简单观察了一下，确认这孩子的左胸靠外位置被子弹击中，并且贯穿了肺部。他告诉我自己感觉还行，即使心动过速。这也就意味着他的脉搏加快，这是正常的反应，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也可能是疼痛感到的焦虑。

我一时半会找不到另一端伤口的确切位置，所以也有可能弹片还留在体内。但不久后我才发现，子弹可能嵌入了他的T-10胸椎骨位置，他的同袍用扑克牌大小的伤口敷料简易盖住了伤口。

■便于读者们直观了解T-10胸椎骨的大致位置示意图

他现在的伤势，意味着他每试图呼吸气一轮，就有可能形成气胸，再次对伤口进行损伤。而且他的枪伤是在左侧，动脉很容易裂开，随时都会发生大出血并置于他死地。

“带我离开这鬼地方。”他说到，我也同意了，并让Kutilek中尉用电台让就近的伤员运输载具过来。

几分钟后，车长Thomas Brennan上士、驾驶员Byron Ferrell技术军士和跟车的医疗兵Robert Cook技术军士便乘车赶到，他们是来自于陆军北卡罗莱纳州国民警卫队第230支援营的陆军士兵。

这一刻，我清楚明白我们预先设置前沿伤员集中点系统的意义之成功，只要我们知道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就可以快速呼叫伤员运输载具抵达。

我们有条理地用担架将伤兵送上了车，这种担当“救护车”的载具，是由越南战争时代的装甲运兵载具改装而成的，也就是我们熟知的M113型。

它可以像一辆小坦克一样疾驰在街道里，经过改装后，乘员舱可以架起四床担架。

■作者在此提及的由M113型装甲车改装而成的伤员运输载具。配图为2004年11月，在第二次费卢杰战役期间疾驰运送伤兵的美国陆军M113型装甲车

我们驶过街道，扬起四周的灰尘，尘土不断绕着伤员运输载具打转。空气中充斥着火药味，过去在靶场的时候，我能时不时地闻到这种味道扑面而来，但在费卢杰，这里到处是这种味道，仿佛淹没了一切，有点像一块发霉的窗帘布盖在你脸上，这种味道不断让你思考着战争的气息。

伤员运输载具的后舱门是一块带液压装置的大金属板，盖上之后便使得舱内非常之热，黑暗地让人不免有些恐惧，乘员舱内唯一的光是一盏昏暗的红灯。

我们开始为那名伤兵进行输液，在返回野战医院的途中，我们的救护车都有Kutilek中尉的车队进行掩护，路面十分地颠簸。

我的伤患状况很正常，脉搏很快，我判断他当时的血压差不多是100/60，现在只要弹片或骨头碎片没有因为返程颠簸而移动造成更大伤口，他就能安全送达野战医院。

我们还没来得及歇口气，电台那头的声音又响了，这次又是一则紧急呼救通讯，“B连在文化中心一带遭遇伏击！我们有两人受伤！两人情况都很危险！我们需要紧急疏散他们！”。

■M113型装甲车被改装成伤员运输载具使用时，乘员舱能够同时容纳四床担架

我立马接过电台进行回话：“收到，但是我们这里有一个更严重的伤员需要紧急疏散，是胸部中枪！”

但当然，电台的另一头很快便又呼救了过来，并且要求我马上做出选择，这次呼喊我的是武器连的连长Steve Kahn上尉，他是一位来自宾夕法尼亚州的陆战队员，我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的紧迫感，似乎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B连有两个弟兄倒了，还在流血，你现在靠近那里，你必须做出答复。”

我犹豫了，我面前的这名海军伤兵虽说情况暂时稳定，但随时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我很想尽快把他救回去，但现在又碰到这样的选择，叫我又怎么能丢下其他人不管呢？或许他们的情况可能比我面前的这个伤兵更糟糕，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们假如错过了我之后，还有多久再能等到下一班人马的帮助。

我再次接过电台，回复到：“告诉指挥部，我和Kutilek中尉这就准备朝文化中心一带赶。”马上，随行的陆战队员们和我们一起，再一次掉头朝城内疾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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