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为何推行“改土归流”？由此成就了鄂尔泰的仕途逆袭

撰文|
张静居

鄂尔泰在四十二岁这年写了一首感叹仕途挫折的诗句：“揽镜人将老，开门草未生。”又在《咏怀》诗里写到：“看来四十犹如此，便到百年已可知。”此时他任职于康熙时期内务府员外郎，这时是康熙六十年，（1721年）他不知道，随后的雍正接位，迎来了他政治上的春天。

鄂尔泰画像

在雍正做亲王时，二人已经有过一个交集。彼时他要鄂尔泰为他办事，没想到，鄂尔泰以“皇子宜毓德春华，不可交结外臣”的理给予拒绝。雍亲王不但没有怨恨，相反觉得他能够坚守原则性，做了皇帝后继位特意召见他说：“汝以郎官之微，而敢上拒皇子，其守法甚坚，今命汝为大臣，必不受他人之请托。”《啸亭杂录》

登基的
第二年向四川、陕西、湖广、广东、广西、云贵等地的封疆都抚下发谕旨，首次阐释了改土归流。“朕闻各处土司，鲜知法纪，所属土民，每年科派，较之有司征收正供，不啻倍蓗，甚至取其牛马，夺其子女，生杀任情，土民受其鱼肉，敢怒不敢言。”在谕旨的后面，雍正给出了一个必要解释，“莫非朕之赤子，天下共享乐利，而土民独使向隅，朕心深为不忍。”就是说天下一统很久，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绝对不忍心这些子民被遗忘和欺凌，由此他要推行改土归流。

雍正画像

此前，大臣李绂是否对推行改土归流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认为土司虽然为恶，但还不至于到了非改土归流的严重程度，显然雍正对此意见是明确反对的。

但是摆在雍正面前的推进问题是选人，认为此时的贵州巡抚石礼哈年少孟浪，谋虑不周，反倒引起负面反作用。叫他们做事“不可轻举妄动”，“过于勇往直前”。为此他任命何世基为贵州巡抚，然而他并未有针对性拿出如何处理问题的办法，以至于是用招抚还是出兵围剿一时难以决定。

这时候他想起了鄂尔泰。

这年的冬天，雍正将云贵总督高其倬调回北京，，任命鄂尔泰做云贵总督。恰在不久前发生了广顺土舍焚烧清军大营事件。鄂尔泰认为必须强力镇压“穷究到底，杀一儆百，使不敢再犯。”雍正对他非常赏识，对其寄以厚望，勉励他“才德兼优之督臣，必能担此重任。”同意用兵，并预先指示他，将来事定，“当以军功赏叙。”此后鄂尔泰的政治仕途经历多次火箭提拔，三年升任广西巡抚，但雍正仍然认为大材小用了，在上任途中，雍正命令调整为云南巡抚管理云贵总督事，此后一步步重用，甚至后来西北用兵失利情况下，迅速调他督巡陕甘，经略军务，后又巡视北路军营，救火有功，角色吃重，风光一时无两。鄂尔泰也正是因为雍正要推动的“改土归流”成就了他的青云之路。

改土归流

一到任，鄂尔泰对长寨用兵中，感到对土司、土舍按照以往围剿办法并不灵通。在用兵时他们或是逃跑，或者假装投降，等清军一撤，立即恢复原状，鄂尔泰经过总结认为一举荡平才是当务之急。这年九月，他给雍正正式提交改土归流建议，并直接指出当前的危害在于“汉民被其摧残，夷人受其荼毒，此边疆大害，必当剪除者也。”而这一办法就是全力推动“改土归流”的政策。在汇报给雍正的奏折中，鄂尔泰提出了处理这项事务的几个方向，第一要处理好土司事务，慎重从全局着手，除了钱粮兵力之外，这件重大事务的推进也存在很大的失败风险，“稍有瞻顾，必不敢行，稍有懈怠，必不能行。”按照鄂尔泰的战略是“计擒为上策，兵剿为下策，令自投献为上策，勒令投献为下策。”对于主动归顺者“但收其田赋，稽其户口，仍量予养赡，授以职衔冠带终身，以示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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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尔泰的整体想法在报给雍正后，让雍正非常认可，在其奏折上接连写下“即此二句，上天鉴之矣。”“好”“务有名问罪为要”连连感慨赞叹鄂尔泰，“朕中心嘉悦，竟至于感矣。”全部批准鄂尔泰的建议，并叫他快速施行。同年十月，雍正实授鄂尔泰为云贵总督，并加兵部尚书衔，这种重用无不说明雍正用人不疑和不拘一格的气魄。鄂尔泰多次将地方政务向其汇报，雍正则叫他放手去干，“卿自有次第料理措置之道，实不烦南顾之怀也。”

经过几年的推进，改土归流获得了突破性的进展。这项政务经历了十余年，几乎伴随着整个雍正朝。

1703年，鄂尔泰在云、贵边界筑桥，是年为庚戌年，雍正遂为之命名“庚戌桥”，以纪念鄂尔泰推行改流政策的功绩，这一年可视为改流基本成功的年份。改流的方式，以用兵为先导，以抚绥继之;在开初用兵较多，随后则凭威势，先声夺人，和平解决为多。基本上按照鄂尔泰的方针进行的。改流中发挥作用的大臣首推鄂尔泰，次为哈元生、张广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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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尔泰不仅是这一方针政策的倡议人，还是实行家，亲赴各地指导，又制定具体的战、抚方案。纵观改流全过程，雍正发挥了主宰的作用。第一，他决策施行，中间毫不动摇，坚持到底。黔抚何世瑾在用兵以后，仍“屡言可抚”，雍正怕军中意见不一，将之内调为刑部侍郎，让赞成改流的疆吏顺利推行其政策。第二，任用鄂尔泰等人。他因两江总督事务繁剧，欲调鄂尔泰往任，寻以改流事重，需要他办理，就令他久留其地，至事情基本成功,才于九年(一七三- -年)内召，用为军机大臣、大学士，赏赐伯爵。对哈元生不秩拔擢，召见时解衣赐之，亦命为军机大臣。在两年之间，把张广泗由知府重用为巡抚。奖赏政策，激励他们发挥能动作用，在改流中争立功勋。

雍正批示

鄂尔泰曾说：“大事不可糊涂，小事不可不糊涂，若小事不糊涂，则大事必至糊涂矣。”他曾对新任云南巡抚说：皇上用人行政“无甚神奇，只是一个至诚”，他为讲这番道理，敢于说雍正的用人行政没有什么神奇的，而雍正体察到了他的真诚所在，在朱批说：“朕实含泪观之”雍正将他作为“模范督抚”，向群臣推荐，夸赞他“居官奉职，悉秉忠诚，此专心为国，而不知其他者。”《朱批谕旨》

在雍正眼里鄂尔泰是一个具有，“筹及远大”的目光的大臣。由此对他的个人生活给予了高度关心。鄂尔泰得了一点小病，雍正却小题大做，找人给他推算命理，得到的结果是长寿说：“朕之心病已痊愈矣”。雍正对他寄托了很高的期许，曾在《谕旨》里动情地说：“鄂尔泰在朕前不过数日，朕每念之不置，偶阅伊奏折，辄为泪下，岂亦君臣宿世缘分耶！”思念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