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一下,所谓程仪,用现代化说就是路费,一般都是出门时,好友亲戚给的、用以路上的花销。在《说唐》里,八省绿林总瓢把子单雄信一共给了秦琼两次程仪,一次是白银三两,加两匹潞绸,一次是白银五十两,潞绸十匹。
雄信进内去,封了三两程仪,潞绸两匹,并马价。
雄信送与叔宝道:“白银五十两,潞绸十匹,权为路费”。
隋唐时期,潞绸的名气很大,价格也很贵,以秦琼准备为母亲买潞绸做寿衣,需要十两银子,以一匹潞绸做一件寿衣来看,单雄信第二次给秦琼的明面程仪至少价值一百多两,之所以这两次的程仪差额如此之大,这还得从秦琼落难开始说起了。
话说秦琼在山东做了一名马快捕头,负责缉拿盗贼,远近好汉贼寇无不敬仰秦琼,山东一省几乎无人不知“小孟尝、赛专诸”的名号,可惜虎落平阳,秦琼和同事樊虎一起去山西办事,结果因为路费不足,秦琼被困在了潞州,日夜受店主王小二的白眼。
本来秦琼出发时是带了充足路费的,可是钱都在樊虎身上,两人的路线又不一样,秦琼把身上仅有的十三两纹银都花完了,可还欠五两,从夏天等到秋天,就是等不到樊虎前来会合,而王小二的脸是越来越难看,到最后连一顿饱饭都不给秦琼吃,还把他赶到柴房去住,此时的秦琼饥寒交迫,没办法之下,只好起了卖物的念头。
秦琼身无长物,又是公门之人,身边最值钱的就是两根一百八十斤的随身金装锏,和坐下黄骠马这两件了,可是金装锏被当铺有意压价,秦琼一合计,就算卖了锏,也不过五两银子,做了房费就没了路费,做了路费也不够支撑到山西,在王小二的刁难下,秦琼只好去街市,想着把黄骠马卖了。
秦琼这匹黄骠马虽然是千里宝马,但长得面黄肌瘦,加上又饿了几天,气色更是折损了不少,秦琼站了一天都没人看得上,所幸,还是有一个懂马的老头,看出黄骠马的价值,于是带着秦琼去二贤庄找单雄信。秦琼知道单雄信的大名,可自己已落魄至极,秦琼也是个好面子的豪杰,不愿和单雄信沟通,就谎称自己是秦叔宝的朋友,把黄骠马便宜地卖了三十两。
所以这第一次的程仪,完全是单雄信有意和秦琼结交,才给了眼前这个“秦琼的朋友”的,但也不多,只有白银三两,潞绸两匹,价值不过二十三两,且秦琼原本是要卖五十两的,被单雄信压得只给三十两,总的来看,单雄信还是赚了,况且这五十几两银子,秦琼还得拿来还饭费、房费和路上的费用,已经算是勉强了。
而第二次的程仪,除了明面上的五十两白银、十匹潞绸之外,还将养得膘肥体壮的黄骠马还给了秦琼,另外打造了一副镏金鞍辔,将三百六十两白银暗藏在潞绸里,一并送给了秦琼,之所以单雄信出手如此阔绰,是因为前来山西游玩的王伯当,在酒店里认出了秦琼,知道秦琼卖马一事,赶忙去和单雄信说明,单雄信知道了日间卖马之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秦叔宝本人,这出手才如此大方的。
可见单雄信其人也是有点看菜下筷,秦琼卖马时,他看秦琼衣衫褴褛,也不管他目前遇到的苦难,一味地压价,以三十两白银就买下了千里黄骠马,而且态度也是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只是在听到此人是济南府来的,又是秦琼的朋友时,单雄信的脸色才温和起来,给了程仪、潞绸不说,还放下身段作起揖来。
单雄信的性格其实有点像《水浒传》里的小旋风柴进,两人对有难前来的豪杰们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柴进屈辱过武松、侮辱过林冲,单雄信羞辱了秦琼,但对一些名气很大的人又是另一副面孔,柴进对宋江一口一个哥哥地叫,单雄信对秦琼都巴不得桃园三结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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