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教授陈寅格遗稿被公开：华佗是印度人，学者：未必是真

一位是在东汉乱世之中悬壶济世，拯救苍生的历史名医；一位是民国时期，对待历史如痴如狂的著名学者。这二人所生活的时代，虽然相隔千年，但后者以历史为桥，数年间潜心研究前者的身世之谜，试图以史作灯，寻找答案。

然而，随着一代大师的离世，留给后人的却是一个颠覆历史的“真相”。这两位人物是谁？留给后人的又是怎样的一个“真相”？这个“真相”会是真正的真相吗？

大师的颠覆

1969年，一代大师陈寅格在广州与世长辞。后人们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在众多历史研究手稿中，发现了一篇特别的稿件，这篇稿件所研究的对象是我们所熟知的历史名医——华佗。

按理说来，从古至今研究华佗的人并不少见，这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令人震惊的是，陈寅格教授在对华佗的研究中，提出了一个颠覆历史的观点：华佗不是中国人，而是印度人！

他在这篇名为《三国志曹冲华佗传与佛教故事》手稿中写道，“检天竺（今印度）语agada乃药之义。旧译为阿伽陀或阿羯陀，为内典中所习见之语。华佗二字与gada适相应，其省阿字者，犹阿罗汉仅称罗汉之比。盖元化固华氏子，其本名为剪而非佗，当时民间比附印度神话故事，因称为华佗，实以药神目之。”

随后，在这篇文章中，他又一一详细列举可以佐证他这一观点的三大论据。

其一，华佗的麻沸散其实与天竺胡药是一样的，甚至后者比前者出现得早；其二，华佗名字的发音与天竺语的“药罗汉”发音相近；其三，《三国志》所记“华佗为太守治病”的事件，与印度所记载的神医救人故事完全一致。由此看来，陈寅格教授的怀疑不无道理。

很快，陈寅格教授的观点在学界及在社会上，都掀起了轩然大波。有人就其所列的论据做出了整理，认为言之有理，但也有人对他的观点表示存疑。而真相是否如陈寅格教授所猜想的那样，我们可以从反方观点一一分析。

以史为镜，华佗应该身归何处？

当我们在研究历史人物的时候，查阅正史，往往可以使我们快速找到答案。华佗作为一名历史名医，他的事迹在各大正史中都有记载。

《三国志·华佗传》中，开篇便点明了华佗的姓名以及籍贯，写道“华佗字元化，沛国谯人也。一名旉。游学徐土，兼通数经。”而后《三国志·陈登传》中也有华佗行医的记录，再次佐证了华佗的身份。之后的《后汉书》也记载了荀彧对华佗的点评——“佗方术实工，人命所悬，宜加全宥。”

由此可见，华佗至少是一名长期生活在古代中国的人。那么是否可以做出假设，他可能是一名自幼来到中国生活的印度人呢？答案是否定的。

根据现有的史料记载，胡人来到中国最早只追溯到唐代，而在唐以前有关汉代胡人来到中国的史料，是一片空白的。加之史料中对华佗的样貌，并没有体现出独特的，带有外国人特征的描写，故而，这个假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相反的，在查找了《三国志·华佗传》及《后汉书》后，发现了这样的描述：“华佗游学徐土，兼通数经，沛相陈珪举孝廉，太尉黄琬辟，皆不就。”其中的“举孝廉”根据当时汉代的规定，孝廉必须是汉族人，其中道理，不言而喻。

追根溯源，“印度说”有何漏洞？

1.麻沸散的出现，合乎情理

分析当时的环境可以知道，当时的“刀、剑伤”是十分常见的，作为名医的华佗肯定会经常面对。而麻沸散的药方与胡药大致吻合，并不能说明我国的麻沸散，就是天竺的胡药。

我国古代对于药材的理解与运用，都是十分优秀的。在中医的第一部外科专著《刘涓子鬼遗方》的第二卷中，可以看到有关记载：“治金疮中腹，肠出不能内之”。

后来的《诸病源候论》里也 专门有一部分论述了金疮，“夫金疮肠断者，视病深浅，各有死生……先以针缕如法，连续断肠，便取鸡血涂其际，勿令气泄，即推内之。肠但出不断者，当作大麦粥，取其汁，持洗肠，以水渍内之。”

因此可以合理怀疑，当时我国在外科医学领域，肯定是有实践尝试的。《后汉书华佗传》中的记载，也是有实践基础的。单就药方来否定华佗的国籍，略显偏颇。

2.音译之论，仅靠读音分析经不起推敲

陈寅格教授在其论证中，很重要的一个观点是“华佗”的读音，与天竺语中的“药罗汉”相近，而这个观点其实是经不起推敲的。从逻辑学来说，因一人的姓名与外国语某些词的读音相近，而判断该人是外国人，显然十分的牵强。

而后，国内学者庞光华在其文章《华佗非梵语译音考》中针对这个问题，作出了反驳。他从语言学的角度，强调道梵文中的agda其实是不能省写作gada的。

在天竺语的语法使用中，其中的a并不是无意义的接头词，虽然阿罗汉可省作罗汉，但agada（阿竭佗）却不能省去a音（阿）。因为在天竺文中，gada是病，a是表示否定的接头音，汉译为：不非、未犹未等。如此一来，音译相近，可能只是巧合，尚且不可作为例证。

3.事迹吻合，是错位还是巧合？

只剩下最后一个论据，对于华佗救人的记载，与印度神医救人的故事几乎吻合，且年代相近又该如何解释呢？

其实，对于这两件事的重合，目前学界内的观点主要有两个：一是故事发生了错位，在那个信息大多靠人际传播的时期，在印度境内，可能确实有这么一位神医，他的救人事例在当地广为流传，最后传入了中国。而后人整理史料时，出于某种原因，将这位神医的事迹添加到了华佗的身上。

第二种则是巧合。华佗作为当时的名医，其救治的病人数不胜数，有关其治疗方法及治疗理念的事迹是很多的。

天下医术，殊途同归，案例的相似并不少见。也许当时在印度就是有这么一位神医，以拯救苍生为己任，他以某种方法治疗了一个病人，而在中国，此时可能也正存在一名叫做华佗的医者悬壶济世，医者仁心，以相似的治疗方法救人于水火。

由此，华佗与印度神医在事迹上的耦合，是存在着比较高的可能性的。但依旧无法因为医学治疗案例的相似，就判定华佗来自印度。

正本清源，身世之争逐渐明晰

以上种种，是总结了目前各界针对陈寅格教授的假设，做出的一些回应。关于华佗的身世，一直以来，学界内也有着其他不同的看法。

例如日本学者松木明知先生，就曾认为华佗其实是波斯人。为此他还在其著作《麻醉》中发表了一篇题为《麻醉科学史最近的知见——汉知名医华佗实为波斯人》的文章。但是该观点在1985年时，已经被我国学者孙红昺驳回了。

在了解了多方的举例分析后，我们再看回陈寅格教授的手稿，可以发现，他对华佗身份的猜测很多都是基于假设，有些地方甚至与现有的史料相互矛盾。

由此，我们可以合理推测，或许这些论证对于陈先生本人来说，也只是属于猜想与反复举证阶段。虽然手稿确实出自他手，并且他本人对于历史的研究，也确实有着很大的成绩，但这些并不能说明，陈寅格先生认定了华佗就是印度人，也无法说明他的观点是对的。

结语

在大多数人的认知中，华佗一直都是我国伟大的医学家。有关他的事迹，经过了千年依然流传在人间。于情于理，他与我们的历史文化融为了一体。对于华佗的身世，我们需要有足够的自信。

当然，这种自信并不是让我们对于历史人物缺乏怀疑态度，而是，当我们在看到类似的观点时，可以从我国的文化、史实入手，提高辨别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