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滴/伢崽,打摩的不?”
在抚州的大街小巷
有一种车,穿梭数十年
无论白天黑夜、风吹日晒
总有一群摩的师傅聚集在
车站前、路口上、商业街边
发出一道道速度与激情的号召
抚州人对摩的师傅
有着非常复杂的感情
他们曾经是我们出行时的交通主力
也挽救了堵车路上赶时间的人们
他们也被很多抚州人反映
在马路上肆意闯红灯、逆行、占道
霸道的凌驾在交通规则之上
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抚州人已经渐渐不怎么打摩的了。摩的司机这个职业,已然被揉进这座城市的血肉中,成为抚州的时代印记,在城市日新月异的变迁下,摩的的存在越来越显得不入流。
曾经的抚州街头,就是摩的的天下。圈圈依稀记得,小时候赣东大桥等桥梁尚未兴建,从乡下老家来抚州,需要在新剪子口走下班车,然后通过文昌桥进入市区。
那时候的城外,逢年过节的格外热闹,并兴起一次次“样会”,大公东路因此堵得水泄不通,公交车和出租车因此都无法通行,圈圈每次在这种情况下,都只能仰仗摩的师傅来扶危济困。
然而随着抚州交通系统的逐渐完善,摩的已经越来越无用武之地,很多抚州人对他们的观感也有了明显的变化:入行门槛低、横行无阻、超载、没啥收入……在大家的印象里,抚州的摩的司机显然是个不体面的工作。
只是有时候我们并不知道,生活在底层社会的人,他们拼尽全力只是为了抓住我们生来就有的东西。很多摩的师傅都是如此。
有人对他们的拉客方式感到厌烦,但不可否认,当路上堵车了赶时间,或者需要去火车站前往外地,摩的师傅的招呼声就像天籁一样悦耳。就算刮风下雨,他们也会在熟悉的地方等待你的到来。
在老长途汽车站的门口,圈圈遇见了一大群摩的师傅聚集在此,犹如一只只猎豹,准备瞄准猎物伺机下手,圈圈一边采访拍摄,一边要花不少精力反复跟一位位师傅解释:“我不坐摩的。”
不做师傅的生意,他们自然很快就对圈圈兴致缺缺,毕竟圈圈的存在反而影响了他们猎取的效率。很快,一位师傅就迅速瞄准了一位扛着行李箱的女孩子,带着她前往自己的摩的,迅速扬长而去。
而圈圈注意到有位师傅似乎不合群地躲在一个角落里揽客,就在圈圈想要上前询问时,又有一位女孩子坐上了这位师傅的车,只给圈圈留下一阵阵尾气。
但更多的摩的师傅依旧聚集在车站门口,聊着天打发时间,眼巴巴地等着顾客上门。在圈圈待在这的很长一段时间,大多数摩的师傅都并未招揽到客人,反而是游走在边缘位置的“游骑士”似乎还能得到旅客们的青睐。
一位不愿露脸的摩的师傅张大哥告诉圈圈,跑摩的的很多师傅都是周边乡下来城区工作生活的,这一行门槛低,且没什么成本,“花个几千块钱买辆车就够了,又不是要用几上档次的摩托,一般的就行。”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初在车流中纵横驰骋的摩的师傅都已经逐渐老去,而年轻人也对这个职业没有太多的兴趣。
圈圈读高中的时候,每逢节假日就要从住处前往新剪子口乘坐班车回乡下老家,那时候楼下有一位30来岁的大哥在这招揽生意,我总坐他的车,一来二去的就有些熟了。圈圈没问过他的名字,就叫他师傅,也一直这样应着。
这位大哥几次向圈圈吐槽,开摩的越来越不赚钱了。圈圈反问,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要做这行,做点小生意不好吗?“哎,咱干这不是自由么,也恰不消那苦,做生意要本钱要经营呢,都是有钱人弄的,咱这小学文化,弄不了。”
圈圈表示,经营技巧可以慢慢学嘛,没钱就从小本生意做起,而大哥的回答就像是反复背诵课文:“唉,咱跟文化人咋比么,就弄个这就对咧,老咧,不学啦!”
30来岁的青年,说的话好似半截身子入了黄土一般,年少的圈圈自然也毫无能力改变其思想。后来,圈圈不再乘坐摩的,偶尔遇到这位年轻的摩的师傅在招揽生意,一旦四目相对就立刻将头扭至一边或盯着地板,又仿佛做错了什么一样愧疚。
而当圈圈近日采访一位司机杨师傅,他表示自己做这一行,纯粹是闲不下来就想找点事情做,家里也不缺这点钱。“一天到晚就几十不到一百块钱,够自己吃就行了,我天天在路口招揽生意时就可以和同行们闲聊一下拉拉高,比整天待在家里舒服得多。”
过去的杨师傅做过别的行当没赚到什么钱,后来全职做摩的,现在就空闲时间出来跑一跑,也不指望能赚到什么钱,“总比待在家里等着脑子生锈得了老年痴呆强多了!”
对于干这一行的危险性,很多摩的师傅们其实都有着清楚地认识,“有的人跑摩的跑了二十年,如今已在市里扎了根;有的人年轻时夜以继日,从早上六点跑到晚上十点,落了一身病;有的人一不小心被货车撞翻,再也没能睁开眼……”
不过再怎么说,摩的师傅是生活在时代夹缝里的一批人,随着共享单车的普及和抚州公共交通的强化,摩托车以及部分取代它们的拐的逐渐失去了用武之地,摩的师傅的生存空间也在慢慢被挤压。
而他们的生存,也依旧面临着风吹日晒雨淋的无奈。圈圈注意到,很多摩的司机的爱车上,依旧绑着严冬就在用的小棉被来抵抗寒风,他们大多数人的脸色,也都显得黝黑。
圈圈每次忙到深夜就要下楼跑步,都能在二纺附近一家烧烤店旁的路口,看见两位摩的师傅一边闲聊一边拉活,而喝着啤酒吃着烤串的青年人,就是他们的目标客户,但就圈圈的观察来看,很少有人最终坐上他们的摩托车。近几日天气不大理想,这两位师傅似乎也一直没来。
在这种日益不景气的情况下,当圈圈问起收入时,大多数的摩的师傅都不能告知具体的数字,只是摆摆手:“够自己恰饭就行了,哪敢奢望赚得到什么钱。”
在不知不觉间,当年驰骋抚州大街小巷的摩的司机,如今都成了一个个鬓角斑白的老师傅,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或许很快就要变成历史了。
可是当我们赶着时间、打不到的士的时候,依旧会怀念这群在路边时刻准备着的摩的师傅。
以后我们还能听到他们一声声亲切的“伢崽/涅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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