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头换飞机，大赚1个亿！他从大陆首富变成中国第一大骗子

　　牟其中何许人也？

　　他是新中国第一代民营企业家，是中国企业史上的一个传奇人物。他创办了南德集团，提出的生意计划，说出来一个个地都能吓死人。

　　有的实现了，比如说拿罐头换前苏联的飞机。有的没实现，比如说投资100亿，开发东北满洲里。还有的纯粹就是放卫星，比如要把喜马拉雅山炸个大口子，让印度洋的暖湿气流进来，把西藏变成江南。

　　今天给大家分享这本书《大败局》里的一个案例，让我们回到民营企业的初创时代，回顾第一代大陆首富牟其中的传奇人生。

　　牟其中

　　1.创办企业，第一桶金

　　1941年，牟其中出生在重庆的一个大户人家。由于阶级成分不好，牟其中考不上大学，只好去当地一家工厂打工。牟其中是一个有梦想的年轻人，闲暇之余经常读书，读马列、毛选，并对里面的观点进行深入思考，再和工友去演讲辩论，还组织了一个“马列主义研究会”。

　　在当时的环境，牟其中这种做法相当于作死。就这样，1975年，他被判了一个反革命罪，被关进了监狱。可就算是进了监狱，牟其中还是不消停，和狱友一起写了一篇万言书，题目叫《中国往何处去》。

　　幸运的是，在1979年12月31日，牟其中被平反，放出来了。蹲过的大牢受过的罪，全成了他日后最得意的政治资本。

　　出狱以后，牟其中一如既往，对政治非常热衷，积极响应改革开放。牟其中从朋友那里借了300块钱，办了张营业执照。公司名字叫“江北贸易信托服务部”，后来改名叫“中德商店”。这是四川省最早的民营企业，牟其中说了，他要当这块“中国经济改革的试验田”。

　　
一开始他贩卖的是当地的特产藤椅，后来又扩大了经营范围，也卖一些电器啊等等。销售理念也很超前，推出了一种“包换卡”，凡在中德商店买的黑白电视机，城区的顾客三天内无条件调换，农村的顾客呢则是七天。

　　除此之外，中德商店还开展了跨地区的“四代”服务，哪四代呢？代购、代销、代组织、代托运。您瞧，多便民呢。开张第一年，牟其中就破天荒地赚到了快8万块钱的利润。

　　
那是80年代初，土豪的代名词是什么？“万元户”，更别说8万元了。牟其中很得意，做生意的手脚也越来越大。1983年，他从重庆的一家半停产的军工厂弄出了一批座钟，卖到上海去。结果，被司法部门盯上了，以“投机倒把”的罪名，二进宫。

　　这次进监狱，牟其中认为自己是冤假错案，就给上面写信，反映情况。写出《论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和我们的历史使命》《从中德商店的取缔看万县市改革的阻力》等等文章后直击。

　　8个月以后，上面的批示下来了，牟其中再度获得自由。

　　
从监狱两进两出，这让牟其中的自信心极度爆棚。他的政治热情熊熊燃烧。于是，他把这股热情都投入到做生意里面去，把企业当作了自己实现政治抱负的一个工具，带着员工们就走出了重庆，到当时的改革第一线海南岛，创立了“南德经济集团”。

　　
1984年，因为改革开放，掀起了一股全民“消费升级”的浪潮。特别是进口电冰箱，在市场上卖得特别紧俏。为什么呢？因为当时的政策为了保护民族工业，不允许私人企业进口冰箱，可是国产的冰箱呢，品质又远远比不上进口的。供给量跟不上需求，价格也就水涨船高。

　　
牟其中仔细研究了一下文件，电冰箱虽然不允许进口，但是冷冻机械可以进口。那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呢？容量不一样。360升以下算冰箱，360升以上就算冷冻器械了。

　　牟其中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办法，马上到韩国联系厂家，定制了一批容量为361升的电冰箱，刚刚好就比360升这个门槛多那么一升，顺利地就拿到了进口批文。短短一年内，靠着这批冰箱，他就赚到了1500万。

　　2.罐头换飞机，大赚1个亿
从进口电冰箱这事儿，牟其中的商业天才也可见一斑，而在他的所有传奇事迹当中，最能体现他的这种商业运作能力的，莫过于罐头换飞机。

　　
1989年，牟其中在火车上认识了一个河南人。这个人告诉他，苏联马上要解体了，想要卖掉一批飞机，可就是找不到买主。

　　牟其中一听，心思就活泛起来了，自己去找买家：那就是1年前刚刚开业的四川航空公司。牟其中找到川航这么一推销，川航答应，买4架飞机。

　　
买家找到了，采购合同签好了，接下来就是搞定卖家了。

　　前苏联的重工业发达，它最缺乏的是轻工业产品，就是生活物资。而中国刚好相反。

　　于是牟其中想到一个办法，他一边搜罗罐头、暖瓶内胆之类的日用品，足足装了500车皮，用500车的日用品去换4架飞机。算起来，这批飞机的价格比美国的同类飞机还要便宜三分之二。

　　
不过，这500车皮的日用品，价值也有4亿人民币，南德集团没有钱买，牟其中灵机一动，在合同里边巧妙地设置了一个时间差。

　　苏联的飞机比牟其中的日用品早一天发货，飞机飞得快，短短八小时以后，第一架飞机就抵达了成都机场。这边飞机一落地，牟其中马上就拿到了工商银行的抵押贷款，付给了提供日用品的贸易公司。贸易公司收到货款了，马上就往前苏联发货。

　　
就这样，飞机一架一架落地，贷款一批一批到账，装满罐头的车皮也一列一列地开出去。

　　你可能就要说了，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用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儿。可这空手套白狼，套得多有水平？全中国上下，很难再找出第二个来。这就是牟其中的本事。我们客观地说，牟其中的罐头换飞机，体现的就是当时中国商业运作的最高水平。

　　
通过这笔交易，牟其中也是发了一笔大财。据他自己说，赚了8000万到1个亿。

　　
3.牟氏大骗局
自打罐头换飞机的交易做成了，牟其中一夜成名，成了一个热点人物。

　　
1992年，牟其中成立了两家卫星公司。一家负责卫星的采购和发射，另一家负责卫星的地面应用业务和卫星转发器的租赁业务。第二年12月，南德集团投资的航向1号卫星发射成功，这也是全球第一颗直播电视卫星。

　　
1993年，和张家界签了协议，投资10亿元建立保护区。在满洲里圈了10平方公里的地，要出资100亿，独家开发，建设“北方香港”。又和重庆大学合作，联合办学，还要把重庆火锅给快餐化，推广到世界各国，目标在5年内实现销售收入1000亿。

　　
1994年，提出要投资100亿，在北京或者上海建一个118层高的大厦，下边的广场就叫做邓小平广场。又到陕西省走马考察，表示要投资50亿，开发大陕北。

　　
1996年，牟其中的想法就更大胆了。请来各路专家论证，说要把喜马拉雅山炸开一个2公里深，50公里宽的大口子，让印度洋的暖湿气流能进到干旱的大西北。接着，又提出采用定向爆破的方法，在横断山脉当中筑大坝，把水给引到黄河去。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了不得的大项目。但仔细探究起来，南德似乎除了罐头换飞机，好像就没做过什么赢利的商业项目了。

　　这些项目，虽然一个个地都被牟其中说成是“中国改革的重大试验”，可是基本没有什么实际进展，倒像是为了从银行贷款编造出来的噱头而已。

　　
这不，1997年，几个从南德集团出来的员工就发起了“倒牟运动”，把牟其中的名声彻底搞臭了。

　　
4. 身份错位，企业家错当政治家
1997年，一夜之间，全中国的报刊亭都放上了一本《市场法制导报》的杂志增刊。封面很夺人眼球：一张牟其中的半身照，旁边一个大大的标题：大陆首骗牟其中。旁边还有好几行小字，什么“牟其中不亡，天理难容”“北京，不相信谎言”“大富翁还是穷光蛋”“南德还能撑多久”，等等等等。翻开一看，里面洋洋洒洒二十万字，把牟其中描述成了一个中国第一大骗子。
作者是谁呢？一个叫吴戈的人，之前曾在南德集团打工。南德集团的员工自砸饭碗，也要举报大老板，可见牟其中吹牛实在是吹得太厉害，身边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牟其中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用政治家的心态去做企业家。《大败局》作者吴晓波就曾经和牟其中聊了两个小时，聊完以后感觉，坐在自己对面的不像一个公司的总裁，倒像是“国务院的总理”。

　　
在商言商，可像开发满洲里、开发大陕北、炸喜马拉雅山，这是一个企业该干的事情吗？ 但是，牟其中跃跃欲试，给自己的企业打上了鲜明的政治烙印，想要实现自己远大的政治理想和抱负。

　　虽然牟其中的名气很大，上了不少新闻，接受了不少采访，可是像《人民日报》、新华社、央视这样的主流官媒，从来就没正面地提过他一个字儿。

　　
在《大陆首骗牟其中》这本增刊风靡全国的时候，当局也是乐见其成，一直没有出面。直到过了整整1年，牟其中在公众心目当中的形象早就从“风云人物”变成了“诈骗大师”，政府这才下发了一个《通知》，说《大陆首骗牟其中》，盗用了《市场法制导报》的名号，是非法出版物，不能再销售。相关人员也要全部缉拿归案，绳之以法。

　　
但政府显然不会就这么放过牟其中。1999年2月，因为涉嫌信用证诈骗罪，牟其中被武汉市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

　　2000年5月，牟其中以“信用证诈骗”的罪名，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后来，牟其中在狱中坚持上诉，判决也从无期改成了18年。

　　2016年，牟其中出狱了，在北京门头沟创办了新的南德公司。不少企业家都慕名而来，捧着钱登门拜访，要力挺他重新创业。

　　而在新公司不到两公里以外的地方，就是当年南德集团的职工宿舍楼。那里，曾经见证了属于他的辉煌岁月。只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编辑|凉山

　　排版|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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