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一个被一种可以信赖的直觉
所引导的不可能的方向前行
我踏在一根浸透了水的漂木上
它下沉
但就在那个时刻
我踏在它后面的另一根漂木上
我前行穿越这曾经是一片大海的
无边无际的沼泽
词语为我导航
By 索列斯库
西西弗斯的石头
突然进入不能早睡,继而早醒的时期,一到年关便忧心忡忡不能自已,当毛病的堆积愈来愈多,是不是有个涅槃之类的什么词汇在前路等着,美好的事情不能多,但是从酒宴退却之后,这些萧索,如影相随,几乎在注视着曾梵志那些错综复杂灰暗线条组成荆棘后面的老虎,重新恍然它不是博尔赫斯的黄金老虎。
甚是惦记美好事情的消弭,不过有什么美好的事情呢?像恣欢长安的青莲居士,彼时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志向,荒木经惟说人生和爱情都要追求低级趣味和无聊透顶,美好的事情不妨是和美人喝酒聊天,喝到日暮西山,聊至绵绵不绝,另外一件是喝完酒簇拥着美人睡觉,没有其它男欢女爱,睡到艳阳高照,这两件事其实是同一件事,同一种情绪。
说是禁止放炮,今时的疫情令人忘记了想象中的残酷,比之黄鹤楼边的昔年,这个春节多少有点压抑愤懑之中的释然,没有谁注意别人为之付出了什么,烟火照常升起,和小孩儿的躁动喧嚣,我从十八楼的阳台仿佛能触手可及那些匆匆绽放的烟花,对着烟火最无趣热闹的,不在于满天的绽放闪烁,而是烟花不敢懈怠地结束,人人都在黑暗之中辨不清彼此,黝黑的角落里只剩下一个自己。
就像你永远无法定义一个男人的闷骚和一个女人的风骚,因为其实它们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后者才是女人美的最高境界,而这种风骚产生的魅力,大多属于距离,只有你与之产生关联,无聊的凝视才有意义。
突然间许多东西都会不告而别,这一屋的锅碗瓢勺,总也刷不尽,只是一个继续重复的骗局,我即是那个不断用洗洁精和热水清洁它们的男人,这一切被谁派发给我,类似那块西西弗斯的石头,除了能选择尽量不太伤手的洗洁精之外,AXE和绿劲都无所谓,厨房的油腻有增无减,它们也积攒了一辈子,或许更久远,进而沦为沉默不语的笑话,我在笑话中昏昏欲睡,找不到现实和梦想的界限,最终我确定自己根本就是另一个自己的幻想。
幻想和寓言有时很接近,譬如农场里有一群火鸡,每天会在中午十一点等到农场主的食物,火鸡中的科学家观察了整整一年,食物毫无例外的准时,于是它总结出了火鸡宇宙中伟大的定律,每天中午十一点,都会有食物降临。它在感恩节的上午公布了这个定律,可惜这一天食物没有如期抵达,因为农场主进来把火鸡们都捉去杀了。
罗素的火鸡寓言,个体经验的有限性被刘慈欣用在了《三体》,幻想这类东西,没有它,人类真得仅仅只是西西弗斯,捧着石头不自知,老刘在电厂一隅,也捧了二十多年的石头,《三体》的前两部、《流浪地球》都是其间的作品。后来我也在想刘慈欣的阴郁,老电厂的关停对他也造成不小的影响,当然仅仅靠文字是抚平不了所有的,我费时费力的阅读或许是为了在此之后的睡眠能迅速入梦,与上述火鸡无关。实际上十多年前节能减排就开始了,老刘的电厂未能幸免,我还在电厂阳光下不自知的捧着石头,一点没有感觉到未来会来的那么早,一年一年,逝者如斯夫。
叶兆言说小说是我们过去时间了的浮云,至少能看得见感慨,到产生共情那一步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荒废了的时间里,我把它们都给了阅读,雨水节气后的气温飙升,西南风主导,一点都不要去想着什么未来,盯着窗外毫不减弱的阳光,渐渐的忘记了肉体和灵魂,生命和人生。
插图:zengfanzhi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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