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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武,
1936年10月生于陕西西安。
中国现当代人物画家,
长安画派代表人物。
69×46cm
他在自画像上题诗道:
惨淡经营愧无能,枉费衣食哭无声。
画不出奇画到死,不负此生了此生。
上世纪70年代初,在西安市南小巷的一间仅有十平方米的陋室中,居住着画家王子武一家。床板上卷去铺盖充当画案,他本人则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用笔倾吐着心声。据画家后来回忆,那时候身体极坏,手头又拮据非常,只想着不停地画,不知道哪天就会死了。生活十分艰难但他仍在病痛的折磨与窘迫的状况下坚持作画。
白石老人
69×46cm
1985年,王子武先生一家五口南下深圳。不久以前,在深圳碧波花园公寓中,笔者拜访了子武先生。他赤膊短裤,脚上一双皂色弹力丝袜,腿部的静脉曲张十分显眼。我知道,那是他常年站立作画的结果。
此刻,他静静地坐在摇椅上,即便是说到过去让人激动的岁月也声音不高,神情仿佛是一位道长。由于患白内障,他一般上午作画,下午休息、静悟,从不热衷社会活动。他清醒地认定自己是画家,不是社会活动家,不是画商,更不是当官的料。只有画画,才是本性。
王子武:传统书画的传奇
王子武对艺术界有个观点:留得生前身后名。早在上世纪80年代他就名扬中华,所画齐白石黄宾虹像、矿工、渔夫、少女、教师等等,震撼整个中国美术界。已故水墨人物画巨匠蒋兆和就曾说:人物画要看王子武,他已超我。著名画家黄永玉也用震惊二字表达了看到王子武的作品《曹雪芹像》时的感受。
王子武大智若朴,执拗的外表下是对人对事物的大随和、大理解、大宽容;他简单甚至简陋的生活和为人里面,包藏着无比丰富的美,这美往往让人感觉仿佛简单得能看透,而越接近他,才越感到他的丰富之美,深邃博大。
黄宾虹先生
97×69cm
他身上有陕西人的执拗劲儿,但表现出来的却是对外界、对他人无边的谅解与领会,只要任何事情不干扰到他或少干扰到他,先生给人的感觉是他连多看一眼都不会,更不会发表议论。他不会逢场作戏,不会有意配合任何其他人组织的活动,他常常被请到一些场合,如请他讲话,能讲就讲,如无话可说,就对着大家老老实实地说:“我不懂,我不会讲。”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
有时候在一些书画展览上与王子武相遇,我们熟悉他的朋友就都会跟着他看,等着主人向他请教:“王老师您给我指点指点。”王子武往往半晌不吭声,有些书画家等不及了,就算了。若再追问,王子武像是面对一件很难的事情一样,慢慢地、声音低低地、迟滞地说:“好!好!……好!”他地道的陕西方言,连我听上去都不知道是在打“哈哈”,还是在说“好”。
蒋兆和先生像
97×69cm
有的书画家穷追不舍,非要王子武具体地说说,我曾经听先生对一个书画家说:“好!你……你这还是有办法。”再无二话。画家黄永玉先生,为人浪漫豪迈,来深圳办展览,黄老一直喜爱王子武先生,展览开幕请王先生到场,听说还当场给王子武挥毫画了大画。媒体记者采访他,请他发表几句看法,王子武缓缓答道:“我是来学习的,不是来评论的。”以下无话。
我的理解,倒不是王子武言辞吝啬,是他对人对事有通透的理解。艺术纯粹是个人的事,艺术家对其他人的意见未必就真能听进去。自己领悟不到的,别人说也没有用,自己能领悟到的,就无须他人说了。因此,王子武先生不愿意浪费话语,更不愿意说假话,也不愿意给人表演,就常常选择上面的表达方式。
鲁迅先生
69×46cm
1976年
执拗的性格就是懂得坚持、坚守的性格,有与生俱来的定力。一个艺术家、一个读书人,只有有定力才能说得上有动力,只有懂得坚守才能懂得进步。王子武的艺术就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执着、纯洁的坚守。他的坚守和执拗,不是僵化、死板的、被动的守候,而是清醒的坚持与守护。
回望20多年来的中国美术界,各种潮流和表演花样儿层出不穷,王子武丝毫不为所动,像农民对土地的感情、羊群对牧草的感情一样,自自然然地坚守着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的精髓,“抱一为天下式”。
关中老农
69×46cm
对王子武先生来说,坚守、坚持、寂寞、冷清等等都不是问题,更不是难以忍受的、需要咬牙切齿的、需要满怀怨愤的、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的问题。相反,恰恰是他生活和艺术的乐趣。
王子武长于写生人物肖像,其创作的历史人物弱化了写实性的塑造,强化了写意性的表现,艺术语言已臻纯化之境。王子武消化了蒋兆和的艺术语言,朝着“我自为我,自有我在”的境界奔去。
小燕画像
138×69cm
正如他那有些歪斜的、瘦削的、写得很慢的行书那样,他以节奏连绵不断、行笔却有些枯涩的线描营造了自己的绘画语境,有时又以环境氛围的烘托,深化人物质感和内心世界的表现。这实际上又得益于他在花鸟,山水方面下的苦功。
尤其他的花鸟画,纵肆其势,迟留其笔,变化其墨,不就古人某家某派。如果寻其来龙去脉,或可说是来自黄土高原的长安画派独造的雄风对他的濡染和滋养。
小爱子
69×46cm
1970年
“你们深圳有个王子武”
深圳有个王子武,七十多岁,平日里深居简出,从来不爱凑艺术界的热闹。要采访王子武,不是难度很大,而是没法做到。因为王先生有个准则,就是从不接受记者采访。在如今这个酷爱炒作的书画界,王先生似乎成为一个异类。
小木子
69×46cm
1970年
前年在北京,与美术界朋友座谈,说到当代画坛的格局和习惯,画坛内外似乎都需要一个由几位大家组成的领袖或灵魂集体,支撑起整个画坛。他们就像是灯塔和坐标一样,方便人们掌握和认识画坛,也方便人们玩儿画及玩儿画家。当今支撑画坛的有实力老画家,就剩下吴冠中、黄永玉等几位耄耋老人了,这几位老人的健在,画坛还维持着一种平稳的格局。我们议论起这些老先生之后,中国画坛该由哪些人替代他们,承担支撑中国画坛的使命。
说实话,要是在单纯的以画论画的氛围里,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是个伪问题,但现在还真就成了一个问题。因为现在是个利益结算的时代,而画家又深度地与金钱捆绑乃至融合,如此一来,争夺前面几把交椅必然是利益之争,而不是单纯的艺术之争。
关中老人
138×69cm
于是大家就说,这些老先生之后,中国画坛必然是混战和大乱,谁也不服气谁,将会使延续了半个多世纪的画坛,由整体的稳定,呈现格局状态。各路人马会争相拼搏,像周星驰的什么影片中的狮王争霸赛一样,会出现数路领军人物领军混战的局面,但是时代没有给当今那些觊觎前几把交椅的当今所谓名家提供造就他们的机会,以往的大家,都是被各自特殊的历史和社会机缘所造就,也不单纯是绘画的事儿。而现今的所谓名家之所以居高位,很多不是因为其作品本身,更多的是非绘画因素把他们推到高位和名家的。这就更容易导致这种局面的出现。
吾家小燕子
69×42cm
1974年
在座的一位突然指着我说:你们深圳的王子武!王子武先生要是在北京的话,他就会成为画坛内外都服气的一位实力派大家,各个方面都够。惟一缺的就是没有在北京,没有在退休前在画坛占据一个较高的权力地位。不过,将来无论画坛如何混战,王子武这样的画家会在别人的混战中,越来越凸显他的价值和意义!
从这些画坛年轻才俊所透露出的信息中,我感到画坛对于王子武先生的敬重。
子武自画像
69×46cm
“抱朴守一”的生活态度
王子武先生在深圳受到来自各方面真诚的敬重,以至于衍生出了许多传说,这些传说很多并不属实,但善意的传说正是一个有着文化影响力的人物才能产生的文化副产品,或者说正是一个有着文化魅力的人对社会释放的影响力。
王子武先生自1985年从陕西移居深圳,他在深圳深居简出,过着淡泊俭朴的生活,看似并不参与这个城市的许多热闹事儿,但他在深圳的影响如上所述,却是时时刻刻存在着的。
越南老侨胞
130×69cm
1978年
他奉行着一种“抱朴守一”生活态度,多少年来,任凭外界如何闹腾,他即使身临其境,受邀参与,也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成为整个氛围中的独特一员,永远不紧不慢地。
他是个没有明显标签的人,你在他身上既找不到读书人的执拗,也找不到文化人的酸腐,他既不随便与人酬唱游戏,也不孤僻冷傲拒人千里,他就是那样按照一种浑朴自然的生存习惯生存着。熟悉他者,欣赏之,不熟悉者,怪异之。于他来说都无所谓。
2008年汶川地震,深圳书画界号召书画家为灾区赈灾义卖,王先生新作一幅作品,拍卖得36万元人民币,成为深圳画家捐赠之首!其实,从王先生到深圳以来,他的捐赠不断,只要是公益之举,王先生的热忱也会毫无遮掩地表露出来。
悼红轩主曹雪芹先生
97×90cm
1984年
“算咧算咧!我不需要宣传”
数年前我给“文化广场”写稿,曾经将王子武先生比作一面镜子,在他面前,能照出许多人的生存状态和精神方位。数年间的时间里,笔者与王先生时有来往、交谈、通电话,感受到先生的思想智慧和才情的光焰,甚至王先生谈话的声调、语气,在我听来都是很有意趣的,经常与熟悉他的朋友谈起,分享王先生的言谈,大家会心而笑。数年后的今天,当我试图与王先生进行所谓正式地、认真地聊聊天,写一篇稿子,发现这是一件比让王先生做任何事情都难的要求。
钟馗
180×97cm
1988年
首先是王子武不愿意。他说:“算咧算咧!我不需要宣传,也没有啥说的。要宣传就宣传其他人。我不需要。”说完低头摆弄新居正在装修的家什,无可商量。
我一下子感觉我与他的关系因了这种工作性而显得生分起来了。其实在平时,王子武每逢周一晚上看陕西卫视的秦腔节目,我们常常很亲切轻松地在电话里长长短短地交流、聊天,我也喜欢那种交流方式,有关秦腔,我从王子武那里获得了不少知识,他举重若轻的寥寥数语,往往给我很大的启发。
太白出山
97×60cm
可一说到见媒体,王先生就似乎是本能地回避与拒绝。在这个书画家唯恐媒体不宣传、不关注、不炒作的时代,他这样坚决地拒绝进入媒体,恐怕是极其少见的。王子武前一阵子为了躲避媒体的采访,已经数次更换了电话,最后干脆把家里的电话停了,只让夫人保留手机与外界联系。王子武可能是这个时代城市定居人家中罕见的不安装电话的人。
王子武先生这些年愈发地喜欢清静,清静得让原本也喜欢清静的朋友,见了他,就立刻总是显得那么浮躁。
李白与晁衡
128×69cm
1981年
大执拗就是大随和
王子武先生的执拗是大执拗,大执拗就是大随和,或者说大执拗与大随和相伴相生。他不是那种会来事儿的、巧言令色的、处处示人以随和的小随和,而是处处给人以标准、给人以原则的大随和。
我曾经在王子武家里看到堆积如山的宣纸,那时有些卖宣纸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王子武的住址,就把宣纸一包一包地扛上楼来,说是送给先生,临走苦巴巴地说:“我们是个生产宣纸的小厂,快倒闭了,我都下岗了,这些宣纸送给王先生吧。先生能不能给一幅画,留个纪念?”这样的伎俩很多画家都遭遇过。
东坡诗意
132×69cm
王子武先生不随便送画更不卖画是人人尽知的,但是面对这样的圈套,先生却故意上当。他走到书房,选一幅大画送给来人。我对先生说这是圈套,你怎么能上当呢。先生半天不语,表情祥和,微笑着对我说:“天气这么热,人家扛上6楼来不容易。……那都是些没办法的人,有办法、有工作,像你这样的,就不干这号事。”原来他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骗局,而甘愿受骗。
这一次,我感受到了先生的大随和,受了很大的震动。其实,王子武一直没有停止过被人算计,他不是没有防范意识,可是,想想看,如果他能时时防范成功,他就不是王子武,而是另一个人了。后来我萌发想像,将来可以写一篇有关这方面的文章,借用当年“赚兰亭”的典故,题目可叫:赚王记。
唐人诗意
138×69cm
1987年
有一次看望他,中午一起去一家山西面馆吃饭,王子武对那家的面食非常赞赏。吃饭的过程中,连连说:“好!”吃完了,擦擦嘴,满意地笑了:“哎呀!实在地好!”那时候我感到他身上洋溢着天真的气息。
我跟先生说:旁边不远还有一家湖南菜馆味道很好,改天可以去尝尝。他眼里含笑却很固执地说:“我一般看上这儿了,就在这儿吃,其他的,就不去咧!”我搅拌自己那一碗面,先把碗里的两片菜叶子捡出来丢了,王先生看了,指着我对另一位朋友说:“他这是正宗的陕西人吃法,吃面就是吃面,利利飒飒地,碗里没那些个绊褡。”王子武的夫人见面条端上来,碗的造型很别致,说:“我开始还以为这碗打了个豁豁,原来还是故意这样弄的。”王先生低头吃面,随口说道:“这就让你看看这世界的丰富劲儿嘛!”
沈括夜观
180×97cm
1982年
我听了这话,看着低头吃面的王子武先生,觉得这话是对他最好的注释:他大智若朴,执拗的外表下是对人对事物的大随和、大理解、大宽容;他简单甚至简陋的生活和为人里面,包藏着无比丰富的美,这美往往让人感觉仿佛简单得能看透,而越接近他,才越感到他的丰富之美,深邃博大。
艳冠千秋
138×69cm
1991年
局外人的静观之见
外界以为王先生不主动掺和一些热闹的事,甚至连美术界的事都不主动参与。其实,他正是以一个局外人静观的冷静,来与生活、与艺术发生关系的。他关心世界上新近发生的一切事情,他的思想,纯净活跃而清醒,还有无穷的趣味。我时常记录一些先生与人谈话的片言只语,觉得字字句句都是思想与智慧的光华,同时闪烁着先生的性格魅力和意。
双喜图
69×46cm
清风
138×69cm
1984年
佳节长春
138×69cm
1991年
谈行为艺术:真正弄事的人都不爱喊叫
行为艺术……在一定范围内可以搞,但不要给社会添乱。哪个政府也不愿意让你吃着喝着再闹事儿去。别说是中国,就是资本家、地主、美国也不行!你搞行为艺术那一套东西,一旦给社会添乱,人家该管就得管,不然要警察干啥呢?人家管你,你说你是艺术,艺术咋咧?艺术就比别的东西特殊?你说你是艺术,也不一定有人认你那一套儿,说了等于没说。
现在中国开放,你想咋画就咋画,想咋弄就咋弄,够自由的了。你弄你的,不要喊叫。成天乱喊叫,今天是这,明天是那。哪一个真正弄事的人都是凭借喊叫的?喊叫就能把事情喊叫出来?凡是能把事情干出来的人,都不爱喊叫。(文章来源:《晶报》)
越南老侨胞
128×69cm
1978年
渔女
135×69cm
彝族女青年
138×69cm
船老大
132×69cm
1978年
东海渔民
130×69cm
1978年
东海渔民
132×69cm
1978年
关中老汉
69×46cm
关中老汉
69×46cm
1977年
关中老农
69×46cm
陕北青年
48×46cm
女学生
69×69cm
女青年
43×69cm
1978年
老干部
55×46cm
老武术家
120×68cm
1977年
白石大师像
138×69cm
1997年
大千居士画像
180×97cm
1988年
蒋兆和先生
46×69cm
1981年
陆俨少先生
69×46cm
曲儒先生
75×68cm
彝族老者
69×46cm
小燕写意
69×46cm
1981年
陕北老人
138×69cm
1983年
农村姑娘
97×69cm
1980年
青年工人
69×46cm
1978年
农夫
138×69cm
1981年
石钟山记意
180×97cm
1986年
一腔正气三尺剑
69×69cm
唐画家卢楞伽
138×69cm
1983年
终南进士
180×97cm
1988年
池中有此称三宝
69×46cm
1988年
风神洒落走高秋
69×46cm
1988年
灵鹊闹竹
180×49cm
1988年
水底笙歌乐年丰
69×46cm
鹊声穿行
138×69cm
蛙声
69×46cm
199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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