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亚东退下了绿城的手术台

　　过去五年里，绿城管理层可能是所有的房企里变动最频繁的，从创始人宋卫平，然后是把绿城代建带上市的功勋曹舟南，到新掌舵人张亚东。

　　自从中交入主绿城以来，混改带来的混乱似乎一直都在发生。

　　日前，绿城再次迎来了管理层的调整：

　　董事会主席、执行董事张亚东辞去公司行政总裁职务，而接任者是宋卫平在绿城15年的爱将，曾在2015年因“融绿之争”出走，2019年被张亚东“三顾豪宅”请回的郭佳峰。

　　事实上，在张亚东上台的短短时间里，其对绿城在内部制度改革、优化团队、拿地节奏、追求利润等多维度大刀阔斧的手术有目共睹。

　　或许，张亚东此番卸任行政总裁职务，意味着张亚东对绿城的手术将暂告一段落。

　　01

　　张亚东刚接手时，绿城和中交的关系难解难分、千头万绪。

　　2014年5月，绿城发布一则公告，宣布融创中国以62.98亿的价格收购绿城约24.3%的股份。

　　但仅100天后，因为宋卫平反悔，百日联姻宣告结束。

　　宋卫平在一封名为《我的检讨与反省》的公开信中尽述反悔理由：

　　融创接手绿城项目后，对顾客、合作伙伴、政府都没有尽责。

　　能接受绿城的基因，并给予绿城一个宽松的未来，这是绿城对另一半的最大希望。

　　2014年平安夜，当宋卫平与刘起涛——中交集团（中国交通建设集团有限公司）掌门人一同出现在蓝色钱江酒店时，大家都明白：

　　宋卫平找到了合适的另一半。

　　2015年中交正式成为绿城第一股东。

　　接下来三年地动山摇，“绿城系”老将纷纷出走，寿柏年清空绿城股份，到曹舟南离职，再就是中交系张亚东“空降”绿城，接任行政总裁。

　　事实上，张亚东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中交一度喊话，要做中央房企第二，主要就要靠绿城。

　　甚至中交高层毫不讳言地说道，“中交的业绩压力那么大，中交的最终计划当然是并表绿城，并不是外界所谓的合并重组。”

　　而对于那些老绿城人来说，产生了对自我身份迷茫，纠结自己跟随的到底是谁。

　　夹在绿城和中交中间，张亚东需要魄力破局。

　　02

　　入主绿城1年后，张亚东开始展现运转人际关系的功力。

　　2019年7月11日，宋卫平辞掉主席职位，“双主席”的时代落幕，绿地董事会彻底换血。

　　之前绿城执行董事有六位，四人来自中交；张亚东担任主席后，绿城执行董事从六位变成七位。

　　炸天团独家制图

　　表面上看，中交在绿城的发言权由六分之四变为七分之四，略有削弱。但此番变化，最重要的不是数字，而是身份。

　　中交一改之前的强势，派来的两位新董事周连营和耿忠强，人事关系脱离中交，从绿城领工资。

　　另外，张亚东干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作为中交派到绿城的代表，他卸掉了中交的一切身份，不再是国家干部，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纯粹的绿城人。

　　张亚东在体制内干了大半辈子，主动褪去“中交背景”后，宋卫平用行动证明了对他的信任：

　　他把董事会主席的位置让给了张亚东。

　　当天下午董事会开完，绿城便和蓝城签约，宣布将全面参与蓝城所有已经确权的小镇项目，小镇项目是宋卫平离职创业给予无限心血的项目，一定程度上，这也表明了张亚东对宋卫平的态度。

　　新老绿城掌门人在交接上达成了某种默契，互相在陌生领域推了各自一把。

　　03

　　2019年全年业绩会，本应该是张亚东的高光时刻，却淹没在了投资人的“讨伐”声中。

　　这是他正式执掌绿城后完整度过的一年，当年绿城的销售规模、营收、毛利等核心财务数据均创历史新高。

　　特别是销售额，2019年绿城实现2018亿元销售，较2018年增长约30%，超额完成2019年1800亿的目标，张亚东并未食言。

　　但这些利好并未反映在股价上，因大幅减值计提吞噬部分利润，业绩沟通会现场甚至有投资者质疑绿城业绩“暴雷”。

　　张亚东对此颇感无奈，给出了一番火冒三丈式的道歉：

　　管理层没有必要不负责任，公司是投资者的，管理层是替股东打工的；最痛苦的是改变不了过去，绿城改变不了过去，这让你们投资人痛苦。你们也改变不了过去，当时投资，你们的希望值不是今天的样子，但是这种过去对于你们来讲肯定是痛苦的。

　　这两句话没有客套，没有官话，而是直接亮剑，直指绿城心脏，管理层要对业绩负责，但过去的业绩要由过去的管理层负责。

　　由此可见，绿城的“历史遗留问题”，可能不是一般的严重：

　　不是在皮肤上，不是在肉里，可能到了骨髓里。

　　在2019年的中期业绩会上，张亚东就曾说过：“绿城是一个“特长生，我们的产品线非常强，同时，我们也是一个偏科生，我们有短板”。

　　张亚东眼中绿城的短板，重点包括投资拿地和运营效率，他要做的就是挥刀斩向绿城的顽疾。

　　04

　　恶补短板，单靠张亚东一人的力量显然不行。

　　2014年“融绿之争”时，为了力挺宋卫平回归，郭佳峰和另两名执董发过一封内部信，信中有一句话是：

　　让绿城人承担绿城的发展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张亚东深谙此意，上任主席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三顾豪宅”请他出山。

　　对自己请回的绿城老将，张亚东委以重任，让其主管投拓事务，并将王牌业务代建板块交予其执掌。

　　郭佳峰没有让他失望。

　　去年绿城新增土地达73幅，土地投资额856亿，新增货值超2000亿，新增可售面积逾800万平方米，1-11月，绿城的拿地金额位列全国TOP8。

　　从过往5年的投销数据看，绿城总是因为投资管控不强，陷入第二年要么没钱要么没货的境地，而2019年是近5年来，绿城首次投资额与销售额维持在较为一致的增幅范围内。

　　张亚东最为心忧的运营效率问题，2019年的绿城从拿地到开工、开盘、归还股东投入及交付的周期，分别提速了10%、12%、2%及7%，这已在快速朝他的理想数值靠近。

　　值得一提的是，郭佳峰回归绿城后，其担任董事会主席的绿城管理，在香港成功上市，成为国内“代建上市第一股”。

　　左为郭佳峰，右为张亚东

　　绿城与中交系度过了多年阵痛磨合期，正在收获想要的结果，而此时，郭佳峰的上位已经顺理成章。

　　05

　　回到2008年，担任大连市副市长的张亚东，结识了前来考察的宋卫平。

　　当其他房企改方案都是为了省钱，而宋卫平则因为要把成本调高而不断修改方案，这让张亚东感到不可思议，内心不由敬佩绿城的品质和宋卫平的情怀。

　　2019年郭佳峰被张亚东说动，原因之一也是为了情怀。

　　而从痴迷产品情怀到注重规模突破，两者并非不可兼得，张亚东和他的绿地团队在努力，迎合市场的同时，也没有丢失自己。

　　这可能是属于张亚东的胜利，一个产品主义者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