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O2年1月15日,晴天,下午,我与刘作忠和他女儿刘茜出发到了巫山县老码头。
那里已经没有了上上下下来往的人群,原来挑担子的、背背箩的搬运工、小商贩、以及码头边沿街的各种商铺,全都没有了,消逝了,往日的喧闹,热气腾腾的老码头街区,一下子没有了踪影。剩一点破坏的房舍,不见了人迹,原来是移民拆迁,新县城建在更高处的山上了。
我们还是向上走进城区的大街,大路空空,没有车马行人,只有路的两边全是被重型机械打垮的小房屋。断墙残垣,大块小块的墙体倒在地上,粉白的墙面在阳光下特别抢眼。一阵阵干冷的风吹过来,我们行走了一段这样的街区,听見还有人的说话声,原来在一个三岔路口还有几个妇女在说着什么,她们还在这里逗留,有些舍不得离开曾经的居所。有一辆收旧家俱的小货车嘀嘀啰嗦嗦的开过来。这里早已没有了什么旧家俱,整个城区如同经过了一场没有炮火的战争,全是没有太多灰尘也没有粉碎的废墟。
城区对面是远远的无尽的莽莽群山,这里将在不久之后淹没在长江之流水里。附近的大宁河大仓古镇也将被淹。这边更高处也是大山,我们向东边高处走,离开了城区,渐渐耸立的大山近在眼前。
山上立着两栋小土房子。山太大了,已到山脚下,見到有之字型盘山小土公路,有运煤的小货车上山。我们拦住一辆,这辆车的驾驶室有两排座位,我们正好就搭了这车,摇摇晃晃在山路上盘旋上山。路边就看到有农民自已开出来的小煤窑的洞口,佝偻着进洞里就能挖出煤来。这个驾车的说,这一周已有九辆车翻下了山崖,这些车也都没有牌照。
到了山上,在山顶上的小路行走,脚边低头看,长江像一根弯曲的裤腰上的鸡肠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站在了高山之上,举目四望,周围仍是莽莽群山,山外有山,层层叠叠,山外更有高山。低头眼下的青翠山溪有瀑布溪水,山谷里不知有多少珍稀动植物。
天快黑了,下车后又走了一程,找到那位生产队的徐会计的家。山顶上的两间土墙茅屋,屋里生着柴火,下了挂面吃。入夜我们各自在稻草铺的大木床上早早睡了。
第二天起来,晴天。外面地上有霜冻,奇冷,穿一身羽绒服都冷。徐会计40多岁,很朴实,给了我们一人一根丁字型手杖,领路出发。走了一段,指着前方下山的地方说,从此处下去。
分手后,我们拄着手杖下山。没有路,只朝着那个方向。斜坡全是碎石子,幸好其间有无数的灌木丛,脚一踩下去,碎石垮下去一大片,人也跟着往下梭,斜坡滑行,赶快抓住旁边灌木丛,连滚带爬,如此反复下滑。大大小小的,大片大片的碎石子向山下滚去,人要不停的抓住两边的灌木丛,不至滚翻下崖去。一直往下梭,顺着碎石子下滑,站不稳,抓住灌木丛,人都拉直了,放手又梭一段,赶紧再抓住,如此下行,好长一段下山斜坡,脚能踩稳了的时候,离那神女峰的山崖就近了,慢慢小步靠近去,地上的石头很乱,提足下足小心翼翼。
终干来到那屹立的巨石神女峰旁边了。站立一会儿,舒口气,下面是无声的滚滚江水。一会儿又退回来,依旧往下梭,行走就是下滑,垮塌式与碎石同步,只是碎石子垮塌没那么大片了,缓一些了。脚腰发酸,随着碎石子一同慢慢梭到了山脚江边。山上仍有大点小点的石子落到江水里溅起水花。
有农民的小木船,给他10元钱,载我们过江去到青石村。如果从江边上去是太困难了。只是以后去的人多了,石板堆上去,渐渐也有了小石板路。在旅游船上,只能仰望那高耸在山崖边的有时云遮雾绕的神女峰,给人无尽的遐想。
接下来,下午了,从青石村乘船又到北岸的山脚下。下了船就上到半山腰往东走,不知多远了。一看下面的长江,已不在中流了,被推向了南面的山脚下,北面空出很大一片地方,原来已到了三峽大坝的施工现场了。走下去看看,工地上正繁忙哩,来来往往的重型大卡车,车轮也有5米高,太震憾了,那才叫改天换地!在这里筑大坝,叫长江也拐了弯,从那边流去,等这边筑好坝再放回来,不得了的了不得啊!如同小孩子玩泥沙游戏,这里却是多少亿立方米的土石方工程量啊!我们像在一个极大的空旷的繁忙的大广场上,让人震惊!
我们没呆多久就离开了,又搭了车到宜昌,从宜昌回到重庆已是晚上了。回想那山崖边屹立的巨石,万古不朽的神女峰,依旧魅力无穷。
2020年12月22日(大雪)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