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金·哈特利：减少光污染，全球暗夜行动与生物多样性保护

由中国科学技术协会主办、中国绿发会承办的2020年世界公众科学素质促进大会“公众科学素质与生态文明建设”专题论坛于11月18日在中国科技会堂举行。世界公众科学素质促进大会是由中国科学技术协会发起并主办的国际大会。大会致力于搭建科学传播领域全球性、综合性、高层次的交流合作平台，促进世界公众科学素质提升，更好应对科技与社会发展的全球共性问题。

为实现更好的传播效果，降低碳足迹并提升论坛参与度和影响力，中国绿发会特在专题论坛召开前后组织数场分论坛，并全程线上直播。在11月27日举行的“暗夜保护与生态文明（Dark Sky Conservation and Ecological Civilization）”线上分论坛中，国际暗夜协会（IDA）执行秘书长罗斯金·哈特利（Ruskin Hartley）先生作题为《全球暗夜行动与生物多样性保护（The Global Dark-Sky movement and biodiversity conservation）》分享，现哈特利先生的精彩发言整理发布，以飨读者。

大家好，我是国际暗夜协会执行秘书长罗斯金·哈特利。很荣幸参加2020年世界公众科学素质促进大会公众科学素质与生态文明建设专题论坛，介绍全球暗夜行动和生物多样性保护。国际暗夜协会是一个有着32年历史的全球性组织，总部设在美国亚利桑那州图森市。任务为致力于保护世界各地免受光污染。我们在包括中国在内的全球30多个国家里有不少优秀的倡导者在解决这些问题。我将介绍什么是光污染、为什么要关注光污染，以及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光污染?

首先，什么是光污染? 光污染在很多方面与空气污染和水污染相似，但不同的是，它并不为人所知，也没有被很好地理解。当谈到光污染的时候，应从三个不同的方面来考虑。第一个是眩光(Glare)。这些亮光直射双眼，让人难以看清，在很多情况下，眩光会导致身体不适。二是光侵扰(Light Trespass)。如PPT中的这盏路灯，本该照亮马路和人行道。但是你可以看到，在这个例子中，光线直接照进住户的卧室窗户，让人们难以入睡。三是，当我们在谈生物多样性和环境保护时，这些多余照明导致我们所称的“人工白昼(Sky Glow)”现象。这是洛杉矶，我曾生活过的城市。事实上，这里是市中心，但是你几乎看不出来。多余照明照亮了方圆数英里的天空，所以很难看到天空中的繁星。

全球光污染的现状如何?这是2016年公布的一项非常重要的研究，首次真正关注全球光污染的情况。结合这些遥感图像可以看到这些光污染的图片。黄色和红色代表世界上光污染最严重的地区。好消息是，地球上大约85%的地方仍然是黑暗的，未受到光污染。但是从这张图片可以看出，实际上这些区域大部分是海洋，以及偏远地区。光污染基本与人类活动相一致。据估计，全球99%的人现在生活在污染的天空下，80%的人看不到夜空中的银河繁星。令人担忧的是，目前全球光污染的扩张速度是人口增速的两倍。我们估计，全球范围内的光污染以每年约2%的速度加剧。在许多国家，光污染的发展速度超过两位数。

为什么要关注？为什么把光污染和世界上许多其他紧迫的问题放在一起呢?和许多人一样，由于新冠疫情，过去9个月内更多时间我待在家里。在这期间，也听到世界各地的人们讲述自己在仰望星空时如何找到慰藉，意识到同在困难境地下所爱之人正与自己同享一片天空。这种与天空的连接感让人们在家中仰望天空。我们认为空气污染与光污染减少使得天空更加晴朗。但不幸的是，当人们抬头仰望天空时，不禁要问星星在哪？如今，全球55%的人口居住在城市，到2050年，这一数字预计将增长68%。因此，对于世界上大多数人来说，不论他们是否意识到，光污染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那么光污染不仅仅是看不到星星，还包括这我们刚刚讨论的光侵扰、公共资源浪费，以及夜间无法入眠。我相信在场的部分观众对光污染有所耳闻，而且可能在社区积极解决这一问题，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并不了解光污染，不明白为什么这一议题很重要，更不知道自己头顶苍穹的星星正在消失不见。人为白昼现象正在以高于人口增速的两倍增长。如果我们今天不采取措施，则将对所有地球所有生命体带来毁灭性的影响。

有谁关心？地球正面临着许多其他问题，我们为何要关心光污染呢？首先我们来谈谈生物多样性和野生动物。全球由于栖息地的丧失及碎片化等诸多原因，野生生物数量锐减，昆虫数量减少。据估计，人类的食物链每十年减少9%。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北美的鸟类数量已经减少了29%。普通鸟类和稀有鸟种都在消失；小丑鱼不能繁衍。我们最近了解到，在美国西部地区，鹿被常亮的路灯所吸引，从而招致美洲狮群跟随。

我们正面临第六次物种大灭绝。有明确证据表明光污染造成物种数量降低。鉴于这种普遍影响，《卫报》最近的一篇文章呼吁在许多国家将光污染列为与空气污染和水污染同等地位，加以治理。但与其他环境问题不同的是，光污染一经解决，则不会再次成为威胁。不同于海洋塑料问题，需要数百年才能彻底解决。

其次，气候危机，这显然也是当今时代的决定性问题。光污染是能源浪费和碳排放的物理表现。尽管我们正向节能的太阳能照明过渡，但仍然有很多低效光和浪费光源。在许多地方，高效光源反而刺激光消耗增加。现在，让我们转向led技术的最新进展。照明技术表明我们可以减少光污染，并且大幅减少碳排放。

第三，我想谈一下社会公正。犹他大学最近的一篇论文发现美国基于种族和社会经济地位不平等与暴露于光污染之间的证据。文章提到亚裔、西班牙裔和黑人暴露在光污染环境中时长是白人的两倍。为什么要提到这点？这一模式也体现了人们暴露于空气污染和水污染的相似情况，这是不可接受的。因此，光污染导致了当今国际社会面临的诸多问题，从生物多样性丧失到野生生物、气候变化，再到社会公正议题。

但从技术角度来看，我们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合理得当地使用照明，效果立竿见影，既省钱还可以为地球所有生命体保护夜间环境。有一个简单的解决方案，即社区友好型照明。这是图森市的案例。首要原则是明确有用的照明得到合理的使用；第二，在有需要的地方照明。试着将灯光投向需要被照明的物体表面，而不是冲向天空；第三，正如我之前所提，目前世界已经过度照明。应使用低光源，这样人们既能看清又能节约资金，创造一个更好的环境；第四，使用智能控制器。当行人经过和车辆驶过时，这些中心可以感应；第五，使用暖光和夜间暖光。这类光源对环境的影响较小，对天空光的影响也较小。

好消息是，当把这些付诸实践时，会产生显著效果。这是我的家乡亚利桑那州图森市的一个例子。他们在几年的时间里改造了大约2万盏路灯，减少了63%的照明总输出，短波长蓝光的排放量减少了34%。短波长蓝光对野生动物尤为有害，且对人类和公共健康都有影响。他们每年节省了210万美元的能源成本，直接减少碳排放。这是一个有着50万人口的城市通过应用这些原则的示范。同时，这也是得到良好照明的城市范例，人们感到安全，城市环境美丽，照明良好管理。所以这是一个好习惯，它有助于减少人为白昼现象。

这的确是一项全球性运动。正如我提到的，光污染在全球以每年超过2%的速度增长。需要采取行动解决所在社区的光污染问题。我们（国际暗夜协会）在世界各地都有很好的关系网络。欢迎加入我们，特别是中国的组织机构。大家也可以登陆www.darksky.org了解更多可以采取的解决措施。谢谢你们的聆听。

（图源/Ruskin Hartley）

（本文根据发言嘉宾致辞视频整理，未经本人核实。）

文/王上宁、Cyan 审/Linda 编/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