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反腐决胜战 辰欣药业、华润三九回扣乱象与创新更香

　　成功者，从不与趋势为敌。

　　作者：蓝海威

　　编辑：瑞子和

　　来源：铑财——铑财研究院

　　医疗反腐，再出利剑。

　　10月17日，中纪委发布头条文章《严查权钱交易，建立失信名单，集中带量采购，斩断医疗贿赂利益链》。

　　国家医保局相关负责人表示，2016年至2019年间全国百强药企超半数存在回扣行为。其中频率最高的企业三年涉案20多起，单起案件回扣金额超2000万元。

　　业内人士指出，“回扣”盛行导致药品价格虚高、医保基金流失，损害患者利益、更扭曲行业生态。

　　监管舆论如星星之火，渐呈燎原之势。

　　行业自当防微杜渐、警钟长鸣，尤其是一些已有前车之鉴的药企。

　　01

　　回扣乱象 销售费持续高企

　　比如华润三九。

　　近期，中国裁判文书网一则判决书显示：2015年至2019年间，原黑龙江七台河市人民医院药剂科主任石某被收受刘某等十三名医药销售人员好处费，累计共44.8万元，深圳华润三九医药公司、合肥华润三九医药公司等企业牵涉其中。

　　细查，子公司深圳华润三九医药公司，也多次被爆回扣丑闻。

　　2016年，原重庆市中医院药剂师副主任赵瑞亭因受贿罪获刑。相关判决文书显示，2013年至2016年期间，赵某亭先后4次收受深圳华润三九医药贸易有限公司业务员张某某好处费共计11万元，赵某亭为公司药品采购、药品配额量及付款流程等方面提供便利。

　　2009年初至2015年6月，原四川川北医学院附属医院药剂科副主任李某收受深圳华润三九医药贸易公司周某人民币共计6.2万元。

　　回扣事件背后，拷问销售模式。

　　财报数据显示，2015年至2019年，华润三九销售费用分别为26.77亿、32.80亿、47.50亿、64.69亿、65.50亿，五年间费用增长近40亿。销售费用率33.9%、36.5%、42.7%、48.1%、44.6%，也呈高企态势。

　　尤其是2019年，在十大A股上市药企中，华润三九销售费用率第一。

　　对比研发，2017年到2019年的费用分别为2.97亿、3.56亿和4.42亿。虽持续增长，但体量单薄，多年不及销售零头，不免有些尴尬。

　　重销售轻研发，自然不符合医改提质降价的大趋势。

　　首先，即引发监管层关注。2019年6月4日，财政部联合医保局开展会计信息质量检查。77家被查药企中，华润三九位列其中。

　　其次，业绩表现也不乐观。

　　2020年上半年，华润三九营利双降：营收58.32亿元，同比下滑18.62%；归母净利润10.61亿元，下滑38.41%；扣非后归属净利润约9.23亿元，同比下滑5.52%。

　　销售费用仍是死穴，2020年上半年高达18.56亿元，甚至高出同期归母净利润7.95亿元。其中，市场推广费和商业推广费共约14.5亿元，占销售费用总额的78.13%。

　　还有烦恼。

　　2015年2月17日，北京市食品监督管理局公告：华润三九全资子公司华润高科生产的舒血宁注射液存在安全风险，要求暂停销售、使用。

　　2017年1月19日，国家食药监局发布公告：华润三九（临清）药业有限公司生产的磁朱丸（批号：15050101），经北京市药品检验所检验，发现其含量测定（朱砂）项目不合格。

　　2018年6月28日，北京市昌平区环保局发布行政处罚信息：华润三九子公司华润三九（北京）药业因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水污染防治法》被罚10万元。

　　种种问题表现，自然也影响资本信心。

　　截至10月23日收盘，华润三九股价26.3元，市值257.5亿元，相比开年的31.04元，下跌超10%。

　　有投资者曾在同花顺平台向华润三九提问：“贵公司股价在2019年12月31日，股价还有31.25元，如今九个月过去了，公司股价只有27.69元，同期医药股都大幅上涨，片仔癀股价已经翻倍有多，公司是国企科改企业，是可以引入战略投资者的进行改革的，也可以多方面进行改革，为何到如今一点进展也没有？”

　　对此，华润三九表示，公司正根据有关政策文件精神，完善改革方案，并不断健全创新体系，推动公司实现高质量发展。

　　创新、改革、高质量发展，字斟句酌，可谓与当前医改导向高度同频，值得肯定。

　　问题在于，实操感如何？从上述销售费、研发费对比中可见，改变还需更高效些。

　　销售驱动增长的发展战略，短视且难以为继。而研发周期长、变现慢，又考验其初心、实力。

　　客观而言，华润三九也在进行积极布局。

　　如2019年，1亿元引入沈阳药科大学所持在研抗肿瘤创新药物。2017年，与赛诺菲合作引进“好娃娃”、收购山东圣海 65%股权，搭建维生素矿物质大健康平台等。

　　不难看出，华润三九更多依靠合作收购方式，来丰富产品种类与生产线。这种打法优势是速度快、效率高，但也极度考验市场眼光及资金实力。

　　值得注意的是，截至2020年上半年期末，华润三九商誉升至42.80亿元，流动负债高达60.15亿元。后续是否会有减值暴雷隐患，不可不察。

　　行业分析师于盛梅表示，医药行业专业度高、沉淀性强，高质量原研药创新价值大、影响深远，是衡量企业乃至行业竞争力的重要标准。这也是国家医改鼓励创新药开发、淘汰中低端仿制药的原因所在。换言之，药企革新动作要讲究日拱一卒、久久为功。

　　02

　　千万贪腐案

　　研发、销售、理财哪个香？

　　类似思考者，还有辰欣药业。

　　近期，一则县医院药剂科药剂师7年收受“回扣”千万的新闻也博人眼球。

　　判决书显示，原浙江杭州桐庐县第一人民医院药剂科药剂师王晓俊在新药引进、药品采购等方面，为药商梅某、胡某等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回扣”1019万余元。

　　涉案药企就是辰欣药业。

　　2014年至2019年，王晓俊、潘新华收受卢某推销辰欣药业股份有限公司（辰欣药业）的“丙氨酰谷氨酰胺注射液”、“非诺贝特胶囊”药品“回扣”共计153.215万元。

　　公开信息显示，辰欣药业成立于1998年，2017年9月登陆A股上交所，是一家综合性制药企业。大输液产品是主营产品。

　　梳理A股300余家医药生物类公司，目前仅4家大输液类上市公司，分别是华伦药业、华润双鹤、华仁药业和辰欣药业。辰欣药业上市时间最短。

　　资料显示，早在2017年辰欣药业IPO时，其就曾被证监会问及“在市场开发活动中是否存在商业贿赂或者变相商业贿赂情形”、“市场开发费支出的对手方情况，是否存在直接汇入无商业往来第三方账户、个人账户的情形”、“公司相关内控制度的执行情况及其有效性，能否有效防范商业贿赂风险”等问题。

　　遗憾的是，从上述表现看，辰欣药业未防微杜渐、及时堵住漏洞。

　　与华润三九类似，辰欣药业销售费用也很庞大。2019年达到13.03亿元，占营业收入比重31.68%，主要项目为学术培训及专业化平台建设，达到11.23亿元。

　　业内人士指出，学术培训早已是行业滋生贪腐的“隐秘角落”。

　　拉长时间线，销售费用逐年攀升：2015年至2019年分别为3.42亿元、4.70亿元、7.61亿元、10.89亿元、13.03亿元。2017至2019年研发费用分别为1.42亿、3.26亿、3.11亿元，甚至出现下降。

　　还有夸张表现。2020年10月10日，辰欣药业公告：近期公司使用2.26亿元闲置自有资金购买10项理财产品，预计年化收益率最高达8.2%。截至公告日，近十二个月公司认购了93项理财产品，其中信托理财33项，券商理财18项，私募基金9项。辰欣药业称“公司的风险承受能力极强，且公司对于委托理财业务有极高的热情。”

　　尴尬的是，今年初，曾有舆论爆料：上市耗时两年，辰欣药业理财合计亏损325万元。

　　试问，这些热情逻辑是什么，投一些给研发难道不更香？

　　9月29日，有投资者在路演天下提问：一致性评价为什么进展缓慢，是资金问题还是技术工艺问题？另外如果全面47带量采购公司有什么应对措施。

　　辰欣药业答复：主要制约因素是研发人力资源不足且在研项目数量较多。

　　同日，有投资者提问：感觉公司根本不注重市值管理，与集团公司的关联交易很多，手头上有很多现金买大量理财，但却还有银行贷款，是否有向集团和企业高管利益输送嫌疑？

　　辰欣药业答复：当前经济状况下，盲目投资可能意味亏损，手头现金按规则进行银行存款、理财应该不算错，至于有点贷款，也不会造成压力，公司负债率还是不高。当前，我们将在研发方面进一步投入。

　　2020年8月10日，辰欣药业发布2020年半年报：营收16.58亿元，同比下滑15.24%；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1.80元，同比下滑28.96%。

　　对此，辰欣药业表示：受医改政策影响，业务增速放慢但结构优化，当前目标朝着提升药品质量、优化用药结构、努力创新升级的方向发展。

　　梳理言语，同样正能满满。问题在于，说千道万，不如百银一片。无论提升、优化还是升级，归根到底需研发打底。看看上述理财及研发表现，实操感如何呢？

　　令人安慰的是，辰欣药业也确有升级布局。

　　比如其发布的BFS“吹灌封”一体化无菌灌装生产线项目及CGMP固体制剂二期工程项目可行性报告。建设期两年，一旦投产有望业绩增厚。

　　03

　　良币生态 创新更香 不与趋势为敌

　　医改大潮，滚滚向前。

　　行业洗牌、规则重塑，药企确实需要更多可贵的精变、准变。

　　回到开文话题：医药回扣现象为何屡禁不止？

　　医药策略专家史立臣表示，一方面医院管理松懈，往往对回扣予以默认，同时医生收入结构有问题，卖药开单可获得比诊疗更可观收入；另一方面，药品市场依旧存在大量同质化的仿制药，给回扣是药企扩大销量的手段。

　　从此看，上述整治动作乃至带量采购、一致性评价、医保目录调整、医生收入改革等政策，可谓用心良苦。

　　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真正改变弊病，还需久久为功。

　　数据显示，2019年，353家A股药企销售费用合计约2995亿元，同期研发费用约499亿元，不到销售费用总额的1/5。2019年，A股药企的销售费用率中位数为22.09％。2018年为21.02％。

　　可见，医改仍在最较劲的时刻。虽然目前看，行业重销售打法依然有不小惯性。但量变引发质变的风向已经到来。

　　尤其是在今年。

　　9月初，最高人民法院与国家医保局签署《关于开展医药领域商业贿赂案件信息交流共享的合作备忘录》。双方将建立医药领域商业贿赂案件定期通报制度，积极拓展医药领域商业贿赂案件司法成果在医药价格和招采领域的运用。

　　同期，国家医保局要求各地于2020年底前建立并实施信用评价制度，在国家医保局和相关部门的合作框架下，以医药商业贿赂等为切入点，依托医药集中采购市场，加大治理医药商业贿赂力度。

　　9月30日，国家药监局发布医药代表备案管理办法（试行）：明确医药代表将不再是销售，不得承担药品销售任务、不得参与统计医生个人开具的药品处方数量等7种情形。自2020年12月1日起施行。

　　此外，第三批带量采购启动在即。从已完成首轮药店集采的广东省看，多个厂家以4+7中标价格甚至低于中标价向药店供货，药价平均降幅达61.2%。

　　一系列组合拳下，医疗反腐不断升级，按回扣定销量的模式已走进死胡同。

　　行业良币生态重塑，回归产品初心、创新更香正在成为从业者的战略中心。

　　成功者，从不与趋势为敌。

　　如何转型蝶变？考验华润三九、辰欣药业的大智慧，铑财将持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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