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海骑士：航海家亨利的人生轨迹

在里斯本的大航海时代纪念碑上，位于众多航海英雄前排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航海家亨利。作为第一个海上帝国霸业的奠基人，航海家亨利位于一众英雄的第一排可谓是名至实归，对得起后人对他的尊重，尽管他并没有进行过真正的长途航海

第一个人是航海家亨利

1.帝国的源代码

葡萄牙第一代君主恩里克

作为一个在收复失地运动中崛起的小国，葡萄牙海洋帝国的源代码就是在这一时期写好的。葡萄牙帝国扩张的另一个因素是十字军精神。这是因为葡萄牙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一个十字军国家，来自勃艮第的骑士家族将早期葡萄牙打造成了一个高度封建化的军事社会。在11世纪莱昂王国和阿方索六十的重拳打击下，伊比利亚的泰法诸侯感到朝不保夕，于是他们从北非请来了更加凶悍的柏柏尔人大军对抗莱昂王国的攻势，在巴达霍斯惨败于对手之后，莱昂国王也请来了法兰西骑士相助。葡萄牙国家的奠基人、勃艮第的恩里克就是前来增员的骑士之一。由于作战英勇，他被封为波图卡莱、也就是后来的葡萄牙地区的伯爵。1147年，在第二次东征经过伊比利亚的十字军舰队的协助下，葡萄牙人和十字军一起攻陷了曾经属于基督教国家的里斯本和附近的一系列良港。这一过程中不仅为葡萄牙日后的海上事业奠基，而且随后在恩里克的邀请下，医院骑士团和圣殿骑士团纷纷来到葡萄牙境内设立分团，承担保卫边境、归化摩尔人的职责。与此同时，很多前往中东武装朝圣的十字军在恩里克的说服下就近在葡萄牙对家门口异教徒发动圣战，后来这在葡萄牙定居的西欧、北欧的十字军后裔，成为了葡萄牙国际视野的启发者。

中世纪葡萄牙军队

由于组织和参加十字军的战功，1179年恩里克正式从教宗那里，获得了葡萄牙国王的头衔和冠冕。后来到了14世纪初，在全欧洲清算圣殿骑士团的时刻，葡萄牙国王迪尼斯大胆为骑士团辩护，并将圣殿骑士团在葡萄牙的地产和部分人马转移和改组为葡萄牙的基督骑士团。所以葡萄牙的圣殿骑士团分会从一个跨族籍的宗教修会变成了具有民族色彩的军事组织。后来葡萄牙的基督骑士团在历次扩张乃至早期的大航海扩张之中，都充当了急先锋的角色，达伽马等人就是该骑士团的成员，这也不难理解这些航海者们为什么会抱持着基督-伊斯兰的非黑即白的世界观。

宗教骑士团也参与了葡萄牙收复失地运动

除了来自法兰西的骑士文化，恩里克兼并的英科布拉伯爵领地，则象征了葡萄牙国家的另一文化和制度来源：犹太和穆斯林文化。英科布拉的伯爵领地最早属于有责犹太人血统的赛斯南多家族，由于曾被被摩尔人俘获，所以他们皈依了回教，但是在后来他又恢复了基督教信仰并投靠了莱昂王国，但是作为一个莱昂国王的前线堡垒和有较大自由的领地，这里也有着潜在的独立倾向，为后来这里脱离莱昂王国埋下了伏笔。这里的穆斯林文化和犹太文化的残余，一方面激发了当地军民的宗教意识，一方面也使这里的统治者得以拥有更开阔的事野，将基督教世界的知识和穆斯林世界的地理观对接起来，从而具有更加宏大的视野，而葡萄牙人因为长期与穆斯林混居，在一定程度上也提升了他们的文化包容度。

葡萄牙的辛特拉城堡有明显的穆斯林风格

比如恩里克以从事胡椒贸易为条件，释放了在战斗中俘获的摩尔人。在相当长时间里，犹太人得以在葡萄牙从事金融业、医疗业和商业，其待遇和处境也好于同时代其他西欧国家。这些以贸易获得情报和财富的做法，在日后的航海者身上也是可见的。多民族杂居和混血的情况，让后来的很多亚非土著觉得葡萄牙人比其他欧洲列强更容易相处，也让葡萄牙人乐于繁衍出混血阶层，作为他们与被殖民者的纽带。

西葡两国境内有数目巨大的穆斯林

从13世纪开始，葡萄牙王国就开始重视海外贸易和航海事业。由于葡萄牙的外敌摩尔人和支援者：来自日耳曼、弗兰德斯、英格兰等地的十字军都来自于海上，而且葡萄牙本地的农业条件是明显相对贫瘠的，很多时候粮食难以自给自足，于是从13世纪开始，海外贸易就在葡萄牙变得比较频繁起来，1293年，葡萄牙出现了欧洲最早的商人互助基金，互助基金的意义在于能够让散商组成商船队，并有足够的财力和人力在各个欧洲港口设立交易站，这一做法也被他们的后代带到了帝国的各个殖民地，并被其他海上霸权所效仿。商船行会则会为海难和海盗劫掠的情况提供补偿；王室还允许葡萄牙商人在王室木材厂伐木造船，并只征收一道入境关税、不征收出境税，以激励他们扩大对外贸易。

中世纪的意大利商人和金融业者

中世纪的葡萄牙人还很重视引进意大利的航海人才，比如1322年迪尼斯国王就从热那亚引进了航海家曼努埃尔-撒配格诺作为海军上将，负责探索未知的大西洋海域，最后他不负众望，找到了亚速尔群岛，然而当时葡萄牙的国力和世界眼光还不足以让他们认识到这个群岛的重要性，不过伊比利亚国家从航海业和绘图业发达的意大利城邦共和国引进航海家的传统却延续了下去，后来的哥伦布、亚美利哥等人都有着类似的经历。航海技术的优势就是从13世纪开始潜滋暗长地发展起来的。所以葡萄牙作为海洋帝国的源代码，有很多是在中世纪的时代就被编写出来的。

亚速尔群岛

2.亨利的身世

葡萄牙人将十字军精神带到了海外殖民地

葡萄牙的殖民事业开始于阿维斯王朝时代。在英格兰的协助下击败了卡斯蒂利亚的兼并野心之后，葡萄牙王国呈现出欣欣向荣的发展态势，军事上庞大的骑士阶层在战斗中不断积累军功，但是可供分封的领土越来越小，商人在于欧洲列国的贸易中获得了越来越多的财富，商行、跨国贸易、商船队等模式运作的非常熟练，但是他们渴望打入北非的贸易系统，不再依赖摩尔中间商贸易，而是想获得了更多的财富和贸易自主权。

亨利王子攻克休达的瓷砖画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葡萄牙人将利剑对准了北非的历史文化名城和贸易要塞休达。从迦太基时代起这里宜农宜牧，盛产谷物和纺织品，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印度洋-红海-埃及-马格里布贸易的终点站，是葡萄牙人希望获得的贸易枢纽。占据这里，不仅有利于葡萄牙人从根本上阻断北非穆斯林对欧洲本土的侵袭，为欧洲建立一个盾牌，而且可以从南边牵制正在崛起、而且觊觎过葡萄牙的卡斯蒂利亚。在3年准备之后，1415年若昂一世组织大军，带着包括亨利王子在内的儿子们起义突袭休达要塞。由于前期准备工作充分，所以敌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迅速登陆的葡萄牙人在夜袭中一举得手。为了维护这个桥头堡，葡萄牙人耗费了很多军资，但是摩尔人绕开了这个要塞，很快孤立了占据这里的葡萄牙人，就被迫用罪犯和流氓、犯罪贵族来充军在，这一做法也被带到了帝国的其他殖民地，从长远看，这并不利于葡萄牙军队的职业化和专门化。

雄姿英发的亨利王子

在战役中，亨利王子崭露头角，他与最先突入城市的线头部队并肩作战，而且将葡萄牙军旗插在城门城楼上。在亨利王子的时代，在葡萄牙骑士精神和骑士文化依旧很有市场。从辈分上，英格兰的亨利五世是亨利的表兄弟，从英格兰传来的《亚瑟王的圆桌骑士》的故事很早就在亨利的心里埋下了英雄理想的种子，而亨利五世在阿金库尔之战中的辉煌业绩和后来加冕为英格兰-法兰西之王的成就，极大的刺激了亨利的荣誉感和野心。而葡萄牙是欧洲最早独立、而且统一了国内宗教思想的国家之一，国内的十字军理想依旧大行其道，这无疑给了亨利为代表的十字军理想主义者以很大的市场。面对传统的欧洲军事强国，葡萄牙能从欧陆争霸中获得的利益已经十分有限，这迫使葡萄牙人将自己的历史视野，投向更加遥远而神秘的西方和南方的未知世界。

阿金库尔之战的胜利激励亨利王子建功立业

若昂一世对于亨利王子的勇气非常赞赏，他表示亨利的业绩超过了其他的同龄人，而且立即选择封他为骑士，随后亨利又被加封为维塞乌公爵以及科威尼亚领主，还被任命为休达和阿尔加维的总督，这个省份和城市位于葡萄牙领土的最南端，被很多人视为畏途和荒凉之地，选择来到这里，意味着亨利抛弃了儿女情长，一生选择不娶妻、不生子，将事业奉献给了上帝。

亨利王子开班航海学校

而他的兄弟杜亚尔特、佩德罗都是文艺复兴时代培养出的开明王子，文武兼修，佩德罗在20岁开始就以骑士身份壮游欧亚，拜见过罗马教皇、卡斯蒂利亚的胡安二世、神罗皇帝西吉斯蒙德、奥斯曼苏丹穆拉德二世和君士坦丁十一世，还参加了神罗军队在波西米亚抗击奥斯曼的战争。眼界和学识让他在日后对于三弟亨利的事业大为赞赏并全力支持。

1420年5-11月，罗马教廷颁发了一系列文件，任命亨利王子为总部设在托马尔的基督骑士团大统领，让他管理骑士团的相关财产，并将骑士团的收入用于航海和冒险事业，其唯一的限制是不许动骑士团中非常昂贵的不动产。后来亨利还在萨格里斯建立了一所服务于航海事业的学校，网罗了一群占星学家、天文学家、地图制作家、航海探险家在学校里任教并从事研究，1836年在萨格里斯出土了一个石碑，上面写着“伟大的亨利王子在此建立了一座宫殿、著名的宇宙学学校、一座天文台和海军兵工厂。”

摩里斯科人人有葡萄牙人需要的贸易和商业知识

除了基督徒之外，亨利王子冒着争议和风险，吸收了摩里斯科人和犹太人以及改宗基督徒作为自己的参谋团。因为摩尔人可以自由的往来于北非和西非地区，而且他们有很多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双重知识，所以为了做到知己知彼，亨利唯才是举，吸收加泰罗尼亚、几内亚、摩尔人在内的各种族群，还资助里斯本大学开设航海学、天文学、几何学、地理学等学科，为葡萄牙培养航海的后备人才。在文艺复兴的时代，占星术也很流行，亨利王子笃信的占星术显示：王子所在的白羊星属于火星宫，而火星又在宝瓶星宫里，属于人马座，这意味着王子的使命就是带领着部下开疆扩土，获得探索世界的雷雷果实。

亨利王子还是一个十分虔诚的基督徒，在他所在之地和封地里大肆兴建教堂，他亲自制定做弥撒的日子、规定日课经的种类，主持日课的人以及管理教堂的办法，作为一个狂热的十字军骑士，他时长高高的坐在马背上，无情的看着拉什古主教成批地处决穆斯林战俘和叛教者。

纪念 亨利的教堂

他还支持发展手工艺、捕鱼业、磨坊业、珊瑚业、制糖业、印染业，他将基督骑士团的土地租给农民并收取地租，还增开了渔业和肥皂业赚钱，他还通过王家的赏赐在阿尔维加获得捕捞金枪鱼的特权，为休达的驻军提供额外的给养。在占领了休达之后，听过摩尔人在撒哈拉以南也有很大量的贸易，于是立即将穿越撒哈拉、开启新的贸易路线。

1443年，时任摄政王的佩德罗授予亨利王子在博哈多尔角以南的海域和陆地的航海、战争、贸易的特权，将其用于航海事业，后来亨利王子还在萨格里斯前面的海角上修建了一个小镇，这里就是著名的圣维森特角，他将在这里修建教堂、烽火台和欧洲本土第一个奴隶市场，这一模式将影响后来欧洲人对于黑非洲的经营模式和态度。

葡萄牙的非洲冒险

面对亨利的大力开扩与蓄势待发，摄政王佩德罗支持亨利王子的探险扩张，在亨利王子的努力之下，葡萄牙航海家将会把探险活动一直延伸到几内亚黑人居住的地区去。虽然亨利一生都没有进行过远程航行，仅仅是在葡萄牙近海附近航行过一定的距离，所以他本人绝对不敢以航海家自居，但是毫无疑问，在他的领导下，葡萄牙人视自己为新时代的十字军，将联络祭祀王约翰、寻找东方基督徒、探索未知海域、打击穆斯林作为自己的国家大战略。

传说中的约翰长老

葡萄牙人开始将自古希腊-罗马时代的欧洲世界观与印度-阿拉伯-摩尔人的地理知识相对接，从而逐渐实现了欧洲人的认知范式转变。

3.扬帆起航

用于近海探险的卡拉维尔船

卡拉维尔船

在亨利王子的推动下，葡萄牙海员们都是从萨格拉斯出发，沿着非洲海岸线南下，或者在大西洋东部边缘，向着深绿色的大海进行试探性远征。1418年，亨利王子的两个船长抵达了马德拉群岛的边缘，次年他们抵达了马德拉群岛的本岛，并在岛上建立了葡属马德拉的首府，这里土地肥沃，气候湿热，适合种植小麦和甘蔗。其实几个世纪以前为了和威尼斯人竞争地中海贸易，也曾经来到过这里，但是最后不了了之，从而被人遗忘。但是现在欧洲人重新找到了这里，并开始在这里种植从十字军时代欧洲人就接触到你的甘蔗这种作物，后来这种作物被移植到了其他的欧洲人殖民地。

葡萄牙人登陆亚速尔群岛

1427年，王室的领航员希尔维斯发现了大西洋上的亚速尔群岛，亚速尔群岛位于葡萄牙以西1450公里的大西洋上，由9个主要岛屿组成，气候温润，水土丰美，岛屿附近的洋流是从西向东流淌的，所以有利于从非洲返程的船只回到欧洲大陆。可以作为远洋航行的补给站点。1431年，贡萨洛-维尼乌-卡布拉尔发现了亚速尔群岛东面的福米加岛。可能是由于气候恶劣和当地人的反抗，于是葡萄牙人第一次登陆之后只能不了了之。在以后的几年里，葡萄牙人又发现了圣米迦勒群岛上和圣玛利亚岛上的第一批房子，亨利后来还把羊群和小麦移植到小岛上，最后这里的小麦可以补充葡萄牙的本土。

葡萄牙航海家和水兵

从1433-1438年杜亚尔特国王的统治时期，亨利的航海事业取得了重大的进展，1434年葡萄牙航海家埃阿尼什绕过风高浪急的博哈多尔角，这个海角深入大西洋，之前的欧洲人尝试了12-15次但是都以失败告终，而这次成功却奠定了葡萄牙人继续南下的基础，并克服了对陌生海域的恐惧，这是亨利在后来人眼中最伟大的功勋之一。1435年埃阿尼什和巴尔答亚抵达了加内特湾。与此同时，葡萄牙人也在计划积极地占领北非，扩大在北非的领土和影响力。由于休达要塞在建立之后，摩尔人主动绕开了休达的要塞，将这个地区孤立在贸易网之外。当时葡萄牙人对于是进取北非还是沿着西非海岸探索有着不同的看法。贵族们主张对北非开启全面战争，大面积占领土地，商人们主张与摩尔人进行和平贸易，而政府官员们更希望沿着北非沿海探险建立条状殖民地。但是王子们力排众议，导致议会最后只好同意拔出一定数量的军费，但是对于远征本身持保留态度。

深入内陆的葡萄牙十字军

葡萄牙军队在8月登陆西非内陆之后，就开始深入内陆的丹吉尔，但是因为距离海岸线过远而与海边的军队失去联系，最后被数目庞大的摩洛哥军队围困。在历经了37天的包围之后，葡萄牙人被迫议和，条件是葡萄牙人交出休达要塞，以及让费尔南多王子作为人质，被扣押在北非地区，这次战役失败之后，葡萄牙人吸取教训，日后的战斗如果敌人的陆地势力过于强大的话，除了三王之战那样的惨败之外，葡萄牙人绝对不轻易深入内陆腹地巡逻或者作战。

1438年9月9日，杜亚尔特国王去世之后，亨利王子重新开始了因为丹吉尔战役失败而中断的航海事业，1441年葡萄牙人抵达了怀特角、1442年抵达了奥罗河口，1443年，葡萄牙人第一次抵达了塞内冈比亚地区，撒哈拉沙漠再次结束，而葡萄牙人在这里与黑人王国有了早期的接触，当地的黑人部落数目庞大、而且力量加强，所以难以用武力降服，因此葡萄牙人放弃了武力讨伐的企图，而是在各个部族之前挑拨离间，这些黑人部族从来都不缺乏陷害同胞的充足动力，战俘、巫术的祭品、战败者都是奴隶的绝佳人选，葡萄牙人将这片土地成为黑人的土地，而这就是几内亚（Guinea）的来历。亨利王子也算是后来持续了几个世纪的黑奴贸易的开启之人，从1455年起，每年都有800个黑奴被卖到葡萄牙本土为奴。

黑奴贸易开始于葡萄牙

到了1446年，随着阿方索王子逐渐成年，摄政王、亨利的兄弟佩德罗被迫交出了摄政权利，并险些引发了叛乱，虽然最后叛乱被镇压，以佩德罗的丧命告终。这个最有眼光的航海贵族的去世，令全欧洲为之惋惜，但是亨利王子清晰地意识到了，他的这一代正在逐渐退出政治舞台，所以与其继续和新一代年轻贵族争权，不如淡出不属于自己的政坛，转而专心的运营自己的航海大业，为子孙后代留下更多可以享用的技术财产和无形资源优势。

在1448-1456年间，为了弥补休达战役和丹吉尔战役中巨大的财富消耗量，亨利王子在心发现的阿尔金角建造了一个要塞商站，以此为中心修建港口、市政厅、修道院，后来的葡萄牙海上帝国就是由这一个个散布在各个战略要地的贸易站，和贸易站之间的海域组成的。亨利王子在这里以黄铜、铁器、小麦、马匹交易非洲内陆的黄金、象牙和奴隶。他的理想是用几内亚湾地区的葡萄牙贸易战作为闸口，将印度洋到红海、埃及、阿拉伯等地的贸易线路穿过非洲牵引到几内亚湾，进而构建葡萄牙与东方的联系，这样不仅可以绕开威尼斯等海上共和国，还有希望减少马穆鲁克埃及的贸易量，进而削弱其实力，最后减少十字军收复埃及的阻力。以武力垄断海上贸易路线、进而削弱对手经济的思路，就是从亨利王子这里开启的，垄断印度洋贸易的思路则指引着迪亚士、达伽马、卡布拉尔等人前赴后继，在印度洋上浴血奋战。

4.最后的使命

贝伦塔，后来曼努埃尔一世的世界奇观

随着相当多的奴隶和象牙、金沙被运到葡萄牙本土，亨利王子的非洲之旅开始逐渐盈利，由亏损转向盈余，亨利王子府库里的金沙在经过了大量开发和消耗之后，在他去世之后还能用18年，足见其数量之大。1457年，飞速发展的经济和黄金储备使得葡萄牙在欧非贸易和欧洲贸易中的话语权提升，它开始思考主动铸造高价值货币，用于国际贸易和战略储备，减少外币兑换过程中发生的价值流失。于是当年葡萄牙人开始打造一款名叫克鲁扎多，意思是十字军的高纯度金币，由于做工精美、纯度上佳，直到1536年都没有发生贬值。

由于亨利王子的表率作用，现在国内的贵族和商人对于前往非洲的贸易和掠夺趋之若鹜，王室以统一颁发贸易执照的方式对其抽成。这样的做法由葡萄牙人开启先河，并被后来其他的殖民强权所效仿。在经过了前期的密切筹备和周密运作之后，晚年的亨利致力于协调葡萄牙和罗马教廷的关系，扩大葡萄牙的基督骑士团的权利，并向教廷争表达自己的十字军理想。1458年，有了丰富军事经验和航海经验、财力储备的亨利王子复兴了自己的十字军理想，带着220艘船和25000名战士直指丹吉尔附近的要塞卡塞尔-赛格尔，在允许阿拉伯人携带家属和浮财退出之后，葡萄牙人成功地进入城内。

2年之后，亨利王子逝世，但是在短短一代人的时间里他开启的新运营模式却多过之前的一个世纪，这种质变是海洋帝国日后迅速成长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