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惨，为什么却死活不肯离婚？

编辑｜岚岚

父母成长/每周一书第60期

父母成长，每周一书，大家好，我是彭彭。

最近我在集中地嗑跟婚姻有关的书，所以本周想再给你推送一本，加拿大女性历史学家伊丽莎白阿伯特的《婚姻史》。

之所以特别强调作者是女性，是因为或许正因为是女性，所以阿伯特在书中展现了那些女性独有的，观察婚姻的视角：

她会用很大的篇幅描写，婚礼前男女双方家庭对对方的考量，婚礼仪式的准备，礼服的式样，婚后女性对避孕和堕胎的处理，各个阶层的女性是如何承担的家务和育儿工作的。

她描写的是北美殖民地有文字记载以来的婚姻史，但因为写的角度非常细腻，现在的女性读来也会非常有亲切感。

基于这种亲切感，你会发现这本书你很愿意读下去，而且对当下的你理解婚姻和女性的人生选择，很有启发。

今天我想抽出书里面的一个故事，来尝试解释我看到女性在婚姻里的一个让人迷惑的选择，那就是很多女人在婚姻里已经过得不能再惨了，却坚持不离婚，这是为什么？

19世纪末期，有一个跟作者一样名叫伊丽莎白的女人，嫁给了一位名叫西奥菲罗斯的男人，西奥菲罗斯比她大15岁，两人在21年的婚姻里，共同养育了六个孩子，她们的婚姻虽然愉快但缺乏激情。

伊丽莎白描述和丈夫的关系时说，“我们在精神上是隔阂的，他正在慢慢衰老——而我在不断地生长和扩张。”。

这让我想起来，在现在的年代，很多女人跟我抱怨，自己健身，插花，品茶，阅读，旅行，不断地拓展自己的眼界，丰富自己的心灵，身体虽然经历了岁月，但外形依旧保持精致靓丽。

与此同时，她们的丈夫大腹便便，在家嚼着槟榔，打着游戏，无论事业还是家庭，他们都乐意撒手维持原状，无论时事还是阅读，子女教育还是情趣爱好，这些丈夫都跟妻子没话可聊。

这样的婚姻，没有任何硬伤，却缺乏激情和共鸣，两个人之间的互相吸引在悄悄地退却。所以这样的婚姻，遇到一些危机事件，就会出问题。伊丽莎白就遇到了危机。

当时的北美还处在非常保守的宗教氛围里，已婚女性是没有任何权力的，她们真的就是丈夫的一根肋骨，不能投票，没有继承权和财产权，自己即使赚了钱，也要交给丈夫，自己不能决定怎么花。

西奥菲罗斯是一个虔诚的教徒，他邀请伊丽莎白参加枯燥的六人圣经课程。伊丽莎白特高兴地答应了，不知道是高兴这是一个自己可以学习和表达自己观点的机会，还是庆幸丈夫愿意跟自己有一些共同的精神生活。

受到女性运动思想和活力影响的伊丽莎白在课堂上畅所欲言，她说，基督教里原罪以及女性天生低人一等的说法有缺陷。

这一番离经叛道的表达为这个圣经课程吸引了40多名学生。这时候，西奥菲罗斯坐不住了，先是要求妻子不要再参加这个圣经课程，遭到拒绝后，他认定伊丽莎白精神失常了，他告诉伊丽莎白，他要把她送进精神病院。

当时的美国伊利诺伊州政府支持西奥菲罗斯，当时的法律也认为丈夫有权把他们认为精神失常的妻子强制塞进精神病院。

顺便说下，在我们国家，直到2018年，修正的《精神卫生法》才严格规定，当事人有权选择是否接受精神科的治疗，当事人不同意的前提下，除非周围人能证明当事人确实对自己和他人会造成严重伤害，不然不能强制送进精神病院。

在这之前，就发生过父母把在家开淘宝店的孩子送进精神病院戒除网瘾，把不听话的孩子送进精神病院强制治疗的事情。

说回伊丽莎白。

1860年6月18日早晨，刚起床的伊丽莎白被一名警长和两名医生直接从卧室带走，医生说她的脉搏跳动很快，就是得了精神病。伊丽莎白随后被关进精神病院，不许她和六个孩子见面。

当时的精神病院对待病人的方法非常残忍。他们会掐病人的脖子，直到病人的脸变黑，舌头挂在嘴巴外面，给病人穿上紧身衣不让病人活动，好殴打她们。

然而坚强的伊丽莎白挺过来了，并成功地说服精神病院理事会相信她没有疯。

1863年，在美国内战的影响下，伊丽莎白被释放，她跑到了姐姐家。四个月后，因为太想念自己的孩子，她回了家。

一回家，她就被西奥菲罗斯锁在育儿室，窗户被钉子封死。

西奥菲罗斯打算一边软禁伊丽莎白，一边盘算再把她送到别的精神病院。为了自救，伊丽莎白顺着窗缝扔出一张字条，被行人见到后转交给查尔斯斯塔尔法官。

幸运的是，这一次，邻居证明西奥菲罗斯粗暴地虐待妻子，甚至不让她穿冬天的衣服，法官签署命令保护伊丽莎白，并且下令审判决定她是否真的精神失常。

过后，夫妻俩对簿公堂，陪审团只花了七分钟就得出结论：伊丽莎白的精神是正常的。

然而，赢了官司的伊丽莎白，依旧是一个不被丈夫接受，跟丈夫分居，没有自己的财产权，没有所有她和丈夫所生的孩子的监护权的已婚女性。

当时的社会风气非常不支持女性提出的离婚，而伊丽莎白自己也相信，只有通奸才是离婚的合法缘由，所以，她没有提出离婚。

她跟朋友借了10美元，去了芝加哥，在那里以写书和写小册子为生。伊丽莎白后半生致力于说服公众支持她的提案“夫妻权利和责任平等”。

1869年3月24日，她的提议经过修改后写入了法律。

她的提案通过时，三个最大的孩子跟她一起住在芝加哥，她努力争取最小的三个孩子的抚养权，并最终争取到了老四和老五的抚养权，最小的老六选择跟父亲生活在一起。

1871年，已经成为执业律师的伊丽莎白的儿子萨缪尔帮助母亲起草的“夫妻权利责任平等的提议”被写进伊利诺伊州的法律。

看到这里，同样是一个妈妈的我忍不住泪流满面。作为女性，也非常感谢像伊丽莎白这样，男女平权意识的倡导先驱们的努力，正是她们的努力，一步步提升了女性的地位，让今天的女人得到了应有的尊重和公平。

我难以想象，一个女人，在精神正常的状态下，被丈夫送进精神病院，遭受非人的折磨，过后又被丈夫软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她为什么还会选择继续留在这个婚姻里。

同样，之前我也一直不能完全理解，在现在这个男女平等程度远远超过19世纪的年代，为什么还有那些被丈夫家暴、出轨以及常年冷暴力对待的女人，选择不离婚。

《婚姻史》的其它描述，给了我答案。

通读全书发现，在近几个世纪的历史进程中，丈夫们做出严重伤害家庭和妻子的事情，包括长期酗酒和家暴时，社会对妻子的同情和怜悯显得微不足道，但指责和压抑却分外显眼。

基督教的一些教派认为，妻子对于改变现状负有道德和家庭责任，至少应该原谅酗酒的丈夫，再试着把丈夫从邪路上拉回来。

甚至有人认为，丈夫酗酒是妻子们造成的，因为妻子们“只关心时髦而忽视市民责任，在家里摆酒，强迫节制的丈夫饮酒，给他们吃白兰地腌制的水果。”

对那些被家暴的妻子，说得就更难听了。

19世纪的医学专家说，被虐待的妻子，是性受虐狂，需要通过丈夫的暴力得到满足。1978年，美国印第安纳州检察官詹姆斯吉泽以误杀罪而非谋杀罪起诉一位杀死妻子的丈夫，尽管一位证人表示他见到被告在妻子濒死的时候仍然对其实施殴打、踢踹和强奸。吉泽说，他不是有意杀人，只想给她一个教训。

在20世纪中期，美国的咖啡广告里会堂而皇之地出现丈夫打妻子屁股的画面。

时间再往前推，社会舆论对“女人是男人的一部分，女人应该服从男人的管教”这样的论调会更认可。

对那些婚姻里饱受苦难的女人，很多人还是认为，离婚是最后选择，而且选择离婚前，最好要忍耐。

人们问这些妻子：

她理解丈夫的愤怒吗？她是男人愿意与之一起回家的女人吗？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她必须先弥补自己的缺陷，而不是逃避婚姻。对男人，似乎就没这个要求。

无独有偶，我接到的婚姻咨询里，也屡次出现让我觉得很惊讶的现象，那就是被虐得越惨的女人，越是在质疑自己：处不好这个关系，是不是我有问题？我需要先改？

因为现在没有人强调女人是男人的一部分，但新的毒鸡汤来了：

亲爱的，外面没有别人，只有你自己。

不是你没有遇到对的人，如果你不成长，你遇到谁婚姻都不会好。

一个家里一个人的问题，是所有人的共谋。

所以，很多女人被家暴了，被出轨了，一次又一次，积累的恐惧和迷茫，大过愤怒和伤心。

她们会跟我说：

我怕再找一个，还是这样，所以我总想找到，为什么会这样，再说。

所以她们会去做婚姻咨询反省自己的错误，会上心灵成长课修补自己的所谓心灵碎片，上完课更加殷勤和温和地对待自己的丈夫。

确实，我身边有在两性关系领域屡次失败的女性朋友，比如，有一个朋友在每一段关系里都主动付出，她虚心接受男人对她的意见，要钱给钱，有什么，就给什么。她真心期待，这个人就是可以共度余生的人，然而每一次，她都被骗光了金钱和信任，只留下伤心。

或许，她们真的不够好。

应该说，她们一定不够好，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完美无缺到，任何人跟ta生活在一起都只有幸福不会有矛盾的。

比起自己在两性关系里有什么过错，女人最要反思的，是这种把两性关系，把婚姻看得比自己的尊严，独立，人格和安全更重，把属于两个人的责任都扛在自己一个人身上的姿态；以及，渴望做一个让他人完全满意和认可的完美女人的执念。

只要还带着这样的姿态和执念，女人要过好婚姻里的日子，就只能碰运气。运气好，遇到一个跟自己一样有高姿态和渴望另一半认可的伴侣，或许就是神仙眷侣；运气不好，就只有一次次在被伤害里自惭形秽。

除了这样的姿态和执念，导致女人在痛苦的婚姻里不离婚的，很多是现实的原因。

男人会说，我搬了砖头，就抱不了你，抱了你，就搬不了砖。女人不也一样吗？

这一次疫情引发的经济低迷，让我们看到，那么多家庭，男人和女人都是这种窘境：

夫妻俩都是手停口停，平常需要齐心协力，钱一起赚，家务一起做，孩子一起带，再啃点老，才能把正常的日子过下去。一旦离婚，两个人要分居，就会出现钱不够花的情况：

没钱再买或者租一套房子；

缺少对方的经济支持和对方家庭老人的劳务支持，自己就没办法带好孩子。

这种情况下，离婚，意味着生活无以为继，谁敢离？凑合过吧，忍忍等孩子长大吧。或许孩子长大了，也就忍习惯了。

所以，为什么在很惨很惨的婚姻里，女人还不肯离婚？

心理的原因，就是前面说的，过于苛责自己的心态；

实际的原因，只有一个字，穷。

所以你会看到，社会福利特别好，国家花大力气帮公民带娃的北欧诸国，女性地位最高，活得最滋润。

我希望我们的国家也能越来越有钱，也越来越愿意，帮所有公民好好带孩子，不管是夫妻两个一起带的孩子，还是单亲爸爸妈妈带的孩子。解决了孩子养育和教育问题，男人和女人在婚姻和人生的选择方面，才能更自由，更有尊严。

在这一天到来之前，我更支持每个人都好好赚自己将来要过日子养孩子的钱，并且，结婚生孩子之前，好好考虑清楚自己的选择，不给自己的将来，增加负担不起的责任。

好啦，今天就从这个故事给你介绍了这本书，伊丽莎白阿伯特的《婚姻史》，我强烈推荐你，买一本来读。

这就是本周的好书推荐，咱们下周见。

作

者

简

介

彭彭，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整理咨询师，父母成长组织“德沃”创始人，整理机构“居和理家”创始人。彭彭用十年陪伴四百多组家庭，他们的孩子是一群有主见，不被压制，愿意信任他人，有爱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