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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讲到雷金玉连胜两场,即将接任掌案之时,却遭人举报行贿,掌案之位眼见得就要泡汤了。
谁也没想到的是,梁九却从容出列,不慌不忙道:“这几年,样式房的发展遇到了低谷,骨干人员少,员工待遇低,难以勘任皇上的万年大计。但雷金玉的到来,让我看到了样式房发展的希望,我之所以在纸条上选雷金玉,是因为他当初送给了我一份厚礼。”
梁九这是要投案自首么?
说着,梁九拿出了雷金玉送给他的那个鼓囊囊的袋子。
打开一看,原来里面并不是白花花的银票,而是样式房这些年的画样,记录了样式房从辉煌到惨淡,专业水平每况愈下的各种方案。
“我做个检讨,我自己也有老糊涂的地方,小儿不够提升标准,我勉为其难,想在自己退休前帮他一把。这个副掌案的去留,就交给新掌案发落吧。”
康熙似笑非笑地坐正了身子,语调不疾不徐,却令在场的大臣神情一凛,“样式房掌案梁九,在职期间,办差不力,导致样式房人才凋零,水平下降。鉴于尚有悔过之心,慧眼识才,功过相抵,不赏不罚。传旨,今日之后,擢升雷金玉为样式房掌案,不得有负朕所托。”
雷金玉强行稳住激动的心情,跪地谢恩,“奴才,奴才领旨谢恩,绝不敢有负皇上。”
确定了主事之人,就该把离宫的修建提上日程。
可离宫在哪里修建?
众臣的意见分为了两派:一派主张新的离宫建在京城西北郊的海淀,另一派则主张建在城南,这一派别中以雷金玉最为坚定。
这是雷金玉第一次担任的大工程,他一心想在康熙面前表现,丝毫没有察觉康熙越来越紧的眉头:“北面为阴,南面为阳,北面阴气重,南面阳气重...”
眼见父皇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四皇子胤禛朝着雷金玉不断地使眼色,可却被他视而不见。
渐渐的,康熙攥紧了拳头,胤禛心里忽的一下猛跳!
上一次康熙做这个动作,还是在平定台湾的时候。可见他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
胤禛鼓起勇气,上前打断了雷金玉的话:“所谓方位是相对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京城之北仍是皇上的天下,在京城之北看海淀就是南,雷金玉,你说是么?”
看到胤禛使的眼色,雷金玉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皇上要住的,让皇上满意才是最重要的,赶忙转了口风:“四爷说的极是,所谓方位也是相对的,离宫建在西北正合适。”
康熙很高兴,经过民主而融洽的讨论,大家终于回到了正确的道路上来。
现在选址已毕,物料齐备,康熙已经急不可待地要搬新房了。
这次重大工程建设项目由康熙亲自担任总设计师。
康熙找来想象派宫廷画师叶洮,将自己在江南看到的美景、做梦梦到的景象,一一告诉叶洮,让他画出这种四季如春的世界。
叶洮本就是江南人,尤善山水之画,很快就用画面将康熙脑中的设想表现出来了。
这是雷金玉主持的第一个皇家工程,他丝毫不敢怠慢,根据叶洮画作,反复勘探,不分昼夜,做出画样,再做出烫样,又呈康熙总设计师御览。反复修改数次,直到康熙满意才定稿。
选址的时候没能体察圣意,所以在项目进行的时候雷金玉格外小心,然而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一天雷金玉巡视工地,看见一个包工头愁眉苦脸地找到了他,“雷掌案救命啊!”
雷金玉停住了脚步,刻意放缓了语调,用引导的语气开口,“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包工头跪在地上,两手扯着雷金玉的裤脚:“一个小工匠将一根金丝楠木大梁下错了尺寸,截短了一小截,按当今市价一两金丝楠木可是十两黄金啊,耽误了工期可怎么办呐!”
雷金玉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金丝楠木是近乎绝种的皇家珍木,运输极为困难,几乎都没有备用,一旦锯木的时候下错了尺寸,耽误了工期,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雷金玉叹了口气,“嗯,我想想办法,你盯着底下的人,让他们仔细点。”
回到家,雷金玉闷闷不乐,满脑子都是木材的事,对饭菜也没什么胃口,只是直愣愣地发呆。
突然雷金玉被桌子上的鲤鱼吸引了注意力,用筷子拨弄不停,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拍桌子,有了!
第二天一早,雷金玉兴冲冲地来到工地,吩咐忙碌的小木匠“你们先用木料雕刻两个龙头,龙口里凿成卯眼,然后再把那根截短的大梁两头做成榫头,与雕好的龙头对接上去连为一体。”
这种方法真是巧妙,不但解决了大梁长度的问题,还起到了很好的装饰作用!
小木匠感动的哇哇直哭,这下不用赔钱了,包工头们咧着嘴直乐,雷掌案就是不一般,这下他们的脑袋该保住了!
没过几天,雷金玉又像往常一样在工地转悠。
这时高高兴兴地跑来了一个工头:“恭喜雷掌案,又有好事情了!”
雷金玉长舒一口气,每天面对难题、错误,压力值太大了,总算有个好事情能放松一下了。
“什么好事情?”
“恭喜雷掌案,又有一个小木匠将一个金丝楠木的尺寸下错了,掌案大人您说这次怎么改?”
雷金玉快被他气笑了,这是好事情么?如果天天有人出错都要我来处理,不得累死他啊?
雷金玉是个聪明人,他清楚这种频繁的错误不是个人的原因,是方法或者规则出了问题。
北宋以来,施工团队为了加快工作效率,控制材料使用,规定了一种材份制。规定材料的建筑材料的标准。
问题就在于,但这份标准时至今日已不够精确,才导致小木匠忙活起来下错了料。
雷金玉经过几天的思考,结合民间经验,研发出了新的模数方法——“斗口制”。
即取安装斗栱栱件的开口定义这个开口的尺寸作为模数,规定其宽为0.6营造尺(约为480px),作为一等材的模数,以后呈等差数列,每减0.5寸,作为下一个的材料等级,并由宋制八等材增为十一等材。
从此以后,雷金玉的新方法在新园子的工程中开始推广使用,果然工匠效率大增,出错率直线下降,雷金玉的声望也得到了空前提高。
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春节,园子终于修好了,装修的漆味刚过,皇上就急不可耐的搬进了新院子。这便是后来号称三山五园之首的畅春园。这一年,康熙33岁,雷金玉28岁。
因为畅春园的建设,“样式雷”这个绰号也不胫而走,连王公贵族也以雷金玉设计建造府邸为荣。
然而没高兴多久,雷金玉却被卷入了康熙年间最大的政治风波,立储之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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