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龄是清代著名的文学家,他写的《聊斋志异》可以说是志怪小说的巅峰,连郭沫若都称赞他写的作品:写鬼写妖高人一等。这部短篇小说集以丰富的想象力,描写了花妖鬼狐跟人之间的爱情故事,表现了强烈的反封建礼教精神,具有很高的艺术成就。因此被有的人称赞为短篇小说之王。可就这样一位才情极高的文人,居然是一个在科场屡战屡败的秀才?
蒲松林是今山东淄博人,他主要生活在清朝顺治康熙年间。家里不算贫困,是个中小地主之家,讲究诗书传家,一直以考取功名为目标。他18岁那年就成了婚,第二年就参加了科考,他读书的天分不低,以三个第一的身份,取得了秀才功名,取得考取进士的资格。新婚之喜,加科场得意,使蒲松龄对自己前途踌躇志满,憧憬无限。他却不知道这是他一生第一次成功,也是唯一的一次成功。
当然他也不知道,这次他之所以成考中,也是因为主考官的原因。因为这次主考是著名诗人施闰章,出的题目不是刻板的八股文,而是有一些文学色彩,题目叫《早起》。蒲松林一看到这道题目,就来了精神,一篇讽刺社会现象的文章就出来了。文章里描写了官员们早早起来,去朝廷争权夺利;而那些小人们,早早起来去有钱人家奉承去了。他的这篇文章被施闰章看了,拍案叫绝,深受他的喜爱,并且批示:观书如月,运笔如风。碰到赏识他的主考,自然能够考得好成绩了,只是他以后再也没有遇到过了,因为后面他碰到都是刻板糊涂的八股考官了。
那时候,我们知道明清两代,从朱元璋开始,从元朝吸收很多保守固执统治手段,特别是在思想上控制逐渐严格,选拔官员主要考八股文。每篇文章都由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这八部分组成,少了哪一个都不行。在后边的起股到束股四段中,每段都要有两股排比和两股对偶,总共八股,所以就叫八股文。文章内容都是儒家四书五经的东西,不能超出,而且格式死板,不能有任何的变动,连字数都有严格的规定,这样以来就将读书人整日束缚在怎么写文章上了,哪有心思想胡思乱想,明清两代统治者都积极采用八股选拔官员,可以想象蒲松林第一次考试能遇到带有诗人气息的施闰章,是多么的幸运的事情。
所以,蒲松林后来就没有那么的幸运了,他后来遇到都是八股文考题了。他一心想考上进士,好做官,光耀门楣,但没想到在之后的三次乡试,都名落孙山。即使是在顺治康熙年间,科考舞弊现象已经比较严重了,没有学问的,只要有钱就能买通考官,考中。而像蒲松林这样的穷书生,只能靠运气了,看看有没有赏识你的人了。这个时候,蒲松林已经过了三十岁,可他在心里还是认为靠着自己的本事文采,一定考中进士。为了养家,他给一个当知县的朋友当幕僚,期间参加过考试,还是没有考中,也没有再回去。为了谋生,四十一岁的时候,给淄川的望族毕家当私塾先生,期间也不断参加科考,还是名落孙山。
等到他年过五十的时候,蒲松林虽然痛恨考八股的科举,可为了金榜题名,为了改善家族的命运,他只能走科举这条路。在他五十一岁的时候,痴心不改的又一次走进科场,到了省城后,因为要连考三场,每场三天,都要呆在号房里,对人的精神体力和健康是个考验。在第一场的时候,他精力旺盛,考得不错,可到了第二场的时候,出现问题,他拉肚子,再加上他年纪大了,实在是支持不住了,只能退场。这次对他打击比较大,心里又添了一道伤痕。不过,这时家里情况已经好转,他的孩子都已经成家,在妻子的劝说下,五十多岁的蒲松林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拼搏一生的考场。
按说以蒲松林的才学,怎么会考不中呢。我认为一是没有遇到赏识的他人,这可遇不可求。二是他没钱买通考官,这就不用说了。三就是他运气不好,两次都是没有按照格式写,考卷作废,最后一次还是因为拉肚子。总之,还是八股选才这种选拔人才方式不合适,当时朝廷也许并不需要蒲松林这样的批判性的人才,因此,即使他过了乡试,成了举人,还有会试,以他批判的文风,怎么可能考中进士呢!所以,他此后一直在毕家教书,直到七十一岁。
他一生孜孜追求金榜题名,在几十年科考生涯中,对士子的心理,考官的昏聩,科场的黑暗,有着深刻的认知。因此,在《聊斋志异》中,除了爱情故事,揭露科场舞弊的文章,也是直指人心、极为深刻的部分。除了《聊斋志异》外,他还是写了很多介绍医学、农业知识的通俗读物,收录在《聊斋文集》里,他的文章被翻译了三十多个译本,在世界各地流行,《聊斋》故事也被搬上了荧幕,这也许是对他没考中进士的另一种褒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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