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湣王继承了齐威王和齐宣王攒下的家业,目中无人,妄自尊大,对内不尊重大臣,对外作风霸道,曾经和秦国一起称帝,秦称西帝、齐称东帝。在孟尝君的劝谏下,齐湣王才放弃帝号。但是公元前286年的灭宋行为,使齐国陷入了天下侧目的境地。
一 五国伐齐之势的形成
秦国一直想找机会削弱山东六国最强的齐国,现在齐湣王灭宋,给了秦国拉拢其他国家共同对付齐国的借口。公元前285年,秦国派大将蒙骜攻齐,大败齐军,攻占九座城邑。这还只是齐国大难的前奏。
燕昭王久怀复仇之志,但是燕国一国之力难以达成目的。现在秦国、魏国、楚国、赵国全都感受到齐国的强烈威胁,均有削弱齐国之意,乐毅认为伐齐的时机到了。于是燕昭王派人四处联络,秦国、赵国、魏国、韩国都同意与燕国合纵伐齐;楚国虽然没有共同出兵,但是想要借助五国伐齐的时机自己捞取好处,所以也不反对。
历史上究竟是六国伐齐还是五国伐齐,五国包括不包括楚国,这些问题都有不同的记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天下的主要国家都准备彻底打垮齐国。这种形式,表面上对想要报仇的燕国十分有利,但是实际上对秦国的好处最大。因为秦国的实力在战国中期已经是天下第一,但是优势并不明显,如果能借机彻底削弱富庶的齐国,对于秦国日后的一统天下是再好不过的。
所以秦国对此事实际上最为积极,不仅派兵协助乐毅伐齐,而且派人前往魏国,主持五国联军的后方。有了地处关中的强秦的支持,其他国家自然可以放心大胆地全力进攻齐国,而不用担心秦国的偷袭。值得一提的是,孟尝君因为政治斗争而被罢相,现在到魏国当相国,为了报复齐湣王,也竭力促成五国伐齐之事。孟尝君为了报私仇不惜背叛祖国,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齐湣王当时众叛亲离的境况。
二 齐国的灭顶之灾
秦国虽然对齐国大难临头感到非常开心,但是并没有跳得太高,而是把联军的指挥权交给了燕国乐毅。毕竟秦国与齐国相隔千里,即使齐国灭亡,秦国也分不到多少土地,不如让复仇心切的燕国去充当主力,山东六国互相征伐,对秦国最有利。
公元前284年,乐毅率领以燕军为主的五国联军,进逼齐国西北边境。齐湣王派大将触子领军,与燕军在济西对峙。齐湣王急不可耐,派人转告触子:“如果不抓紧决战,我就杀你全家,挖你的祖坟!”触子非常不满,在两军准备进攻的时刻突然鸣金收兵,致使齐军阵脚大乱,被联军打得惨败,触子本人不知所踪。
齐湣王又派达子收拢残兵败将,在临淄城下与联军再次作战。达子对齐湣王说:“现在将士们士气低落,国君应该赏赐黄金珠宝来提振士气。”齐湣王说:“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给你们钱?”齐军士气低落,再次大败。
齐国已经彻底失去抵抗能力,乐毅解散五国联军,派赵军去攻占河间之地,派魏军去攻占宋国故地,自己率领燕军长驱直入,接连攻克齐国七十余城,齐国濒临灭亡,只剩下莒城和即墨两座大城没有被攻下。齐国实行五都制,把全国分成五个大的行政和军事区域,莒城和即墨是其中的两都,因此粮草充足,可以长期抵抗。而乐毅也并不急于攻克两城,而是调整政策,准备慢慢收买人心,逐渐稳固燕国在齐国故地的统治。
三 齐湣王国灭身死
临淄被攻破后,齐湣王逃亡,经过卫国、邹国、鲁国等小国仍然趾高气扬,毫不悔改。因此这几个小国全都紧闭国门,不肯收留齐湣王。齐湣王最后逃到了莒城。
楚国将领淖齿打着援助齐国的旗号,来到莒城,实际上是想和乐毅一起瓜分齐国,为楚国捞取好处。齐湣王以为淖齿真是来援助齐国的,任命淖齿为相国。但是淖齿知道齐国百姓都非常厌恶祸国殃民的齐湣王,就发动政变,抽了齐湣王的筋,把他吊到房梁上活活疼死。
但是淖齿低估了齐国人的爱国心。齐湣王的仆人王孙贾年仅十五岁,在齐湣王被杀后走上街头,袒露左臂,对民众说:“想为齐王报仇的,像我一样左袒!”短时间内四百余人相应,冲进宫中杀死淖齿,为齐王报仇。接着齐国人找到隐藏在民间的太子田法章,立为齐王。
在即墨,人们推举田单为首领,抵抗燕军。田单是齐国王族的远支,在临淄经商。燕军攻破临淄之时,大家慌忙逃难,田单下令族人先把战车的轴包上铁皮,结果逃难途中车辆互相碰撞,其他人的车轴纷纷断裂,田单家族却凭借坚固的车轴成功逃到即墨。即墨大夫在与燕军的战斗中身亡,大家推举田单来领导守城。
田单扩充守军,加以整顿﹑扩充,并增修城垒,加强防务。他和军民同甘共苦,“坐则织蒉(编织草器),立则仗锸(执锹劳作)”,亲自巡视城防;编妻妾﹑族人入行伍,尽散饮食给士卒,深得军民信任。为了离间燕国君臣,田单派人到燕国散布谣言,称乐毅不灭齐国是为了自己当齐王。虽然燕昭王并不上当,但是燕国国内的反乐毅派却大肆宣扬,想要扳倒乐毅。
四 田单火牛阵复国
乐毅在齐国境内一连经营六年时间,但是齐国毕竟是历史悠久的大国,燕国想要全面控制齐国,难上加难。此时燕昭王逝世,继位的燕惠王远远不能与燕昭王相比。燕惠王不信任乐毅,听信手下的谗言,真的认为乐毅迟迟不灭齐国,是为了自己当齐王。于是燕惠王让骑劫代替乐毅,乐毅干脆辞官跑到了赵国。
田单意识到反攻的时机就快要到来了。他命令百姓在吃饭时往地上扔一点剩饭,结果大群的飞鸟经常在临淄城上徘徊觅食。城外的燕军见了非常奇怪,田单就让人散布谣言声称临淄城内有神仙相助,所以飞鸟纷纷前来朝拜,令燕军十分恐慌。
田单还集结士兵的民众,声称有天神下凡,将会站出来当自己的老师,帮助守城。这时一名年轻士兵说:“我可以当老师吗?”说完转身就跑。田单把他抓到身边,行尊师之礼。士兵说:“我是在骗你!”田单却悄悄告诉他说:“你不要说破,就按我说的做就行!”于是这名士兵装扮成天神,假装为田单出谋划策,使得城内的军民坚定了反攻的信心。
田单又派人到城外散布谣言,声称即墨城中的齐人十分动摇,假如燕军把投降的齐国人割掉鼻子、把即墨人的祖坟挖掉,即墨城就会丧失抵抗的勇气投降。骑劫信以为真,果然割掉齐国人的鼻子,挖掉即墨祖坟。这下即墨军民无不咬牙切齿,纷纷要求出城作战。
田单见时机成熟,就派人扮作富人,前往骑劫营中献出财宝,说即墨城准备投降,请求城破之时不要抢劫自己家。骑劫非常高兴,满口答应。同时,田单在城内准备了上千头牛,身上披上花布,角上绑上利刃,尾巴绑上火把,在晚上点燃牛尾巴,打开城门。牛尾巴着火之后大发脾气,朝着城外的燕军大营猛冲,齐军跟在牛群后面冲锋。燕军死伤无数,骑劫被牛群踩死,田单在即墨城下大破燕军。
此时的燕军早已没有了六年前的高昂士气,乐毅的离去使燕军战斗力大大下降。田单率领齐军奇迹般地夺回七十多城,光复了齐国,从莒城迎接齐襄王田法章回临淄。
但是齐国经过燕国六年的占领和劫掠,元气大伤,临淄城的府库全被燕军掠夺一空,齐国的国宝都被摆放在燕国蓟城的宫殿内。齐国几百年积攒的财富和物资荡然无存,从此以后,齐国再也没有能力重整旗鼓了。曾经强大的齐国,在最后的几十年历史之中,只能苟延残喘,静待最后的灭亡。燕国也没能抓住崛起的机会,昏庸的燕惠王逼走乐毅,痛失好局,燕国虽然暂时发了一笔横财,但是仍然逐渐衰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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