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论证一下郑和下西洋贸易并不亏本,盈利的证据。
1、明朝财政收入
明 朝中央财政税收大体维持在每年2000~3000万两左右,明史,明实录方面都有这方面记载,只不过这些记载的都是实物税,你可以按照当时的物价折现等方 面换算一下,得出来大致就是2000~3000万这个数字(明初由于米价较低,3000万担大米折合白银只有800多万两,其余还有一些收入不知道怎么换 算,存疑)。还有,一般的常年,地方财政会截流30~40的税收。
另外还有一些“央企”,即官营经济,是不收税的,直接上缴利润。这方面史料没有记载。比如明初有一亿多亩的军田,明朝以这些军田的收入供养200万多军士,所以朱元璋才敢说:“朕养百万兵,不费百姓一粒米。”
2、郑和船队的造价及维修费用
船 只的造价计算:郑和下西洋的船队200多艘船只,如果采用法国人多米尼克.勒列夫尔的数据,1000担大米造一艘大船,郑和带领的船队不过耗费20多万担 大米,即使加上后来《明成祖实录》记载的,永乐六年造宝船四十八艘,永乐十七年造宝船四十一艘,以补充船队,也不过耗费30多万担大米。
船 只的维修计算:在明初和明中叶,凡是楠木制造的海船,官方规定是每十五年一改造,如果有还可使用的,会淘汰下来改造去当漕船继续用,其使用年限可长达三十 年。《漕船志》载:“宣德八年(1433)……旧海船损敝者改造五百艘”。即使是到了明中叶造船质量大为下降的时候,官方的大修改造年限也限定在十五年。 又,万历《明会典》中有记载天顺朝对松、杉木船的规定维修年限:“松木二年小修,三年大修,五年改造;杉木三年小修,六年大修,十年改造。”。
由此可见,楠木海船至多只需要四、五年一小修,八到十年大修,十五年改造,且在维修过程产生的“旧料”还要继续循环使用,可见郑和舰队在建成以后的养护、维修费用并不大。
英 国风帆战船“胜利号”造价6万3千英镑,24年维修费12万2千英镑,平均每年维修费是造价的不到十分之一,如果总造价30多担大米的郑和船队照此推算, 每年维修费是3万担大米,20多年60多万担大米,郑和船队的造价及维修费用不过在100万担大米左右,平均每年花费5万担大米而已,不到明朝政府全年 3000万担大米收入的千分之二!
台 湾海洋大学苏明阳教授引用明朝中叶《龙江船厂志》(李昭祥著),一艘400料战座船的造船工资约为75两银。以此比例,一艘2000料海船约需工资375 两银。再假定造船材料及其它费用约等于工资,则一个拥有一百艘2000料海船及200艘400料战船之大船队,总造价约为十万两银。(明朝中期一两白银约 等于两石大米,郑和船队造价约20万石大米,与引用多米尼克.勒列夫尔的数据推算的造价基本一致。
3、郑和下西洋的费用
郑和舰队下西洋的费用,倒是有明确数据可查的。《明宣宗实录》宣德五年七月二十六日诏书云:
“敕太监郑和: 尔以所造龙船,乃差内官高定住进来,果然造得平稳轻妙,足见尔忠敬之心,朕甚嘉悦。就赏赐尔物件,付与高定住,将来酬尔美意。仍于南京天财库支钞十万贯, 与尔为下番之费。其西洋诸番事皆付托于尔。惟尔心腹智识,老成旧人,以副朕委任之重,尔宜慎之。……以候风信开船,故敕。”
由这个“仍”字 可知此乃惯例,也就是说一次下西洋的标准国家财政开支为十万贯,永乐时一石米折合十五贯钞,折米六千六百余石,折白银仅为一千六百六十余两。不过当时的状 况下,即使一分不带也无妨,只要有中国产品在船上,那就是钱,而且回来时候所得,肯定大大超出这一千余两。
4、军士的伤亡抚恤
可以参考张松梅的《明代军人抚恤制度》,即使郑和的船队伤亡上万,明朝财政付出的代价也不是很大,相比五征蒙古,三下安南,郑和船队的伤亡抚恤不占大头。
ps:郑和下西洋坚定的反对派刘大夏明确说:“三宝下西洋花费数十万钱粮,与国家何益?”刘大夏是下西洋的坚定反对派,只可能夸大郑和下西洋的花费,不可能缩小郑和下西洋的花费吧,后世的文人也没有说刘大夏说错了,可见郑和下西洋的总花费是在“数十万钱粮”的规模。
郑和下西洋赚到的利润
1、首先还是先说胡椒,《东西洋考》载三佛齐胡椒每百石值金2两;《瀛涯胜览》载苏门答刺国胡椒每官秤100斤值 银一两、柯枝国胡椒官秤400斤值银5两、古里国胡椒每400斤值金200分,但被运到中国后,则以每斤5—20两的价格卖出。胡椒有500倍—— 2000倍的利润。现在史料和学者都认为郑和的船队带回来的主要货物是胡椒和苏木,以郑和庞大的船队只要运回1000吨胡椒,就可以获得1000万—— 4000万两利润。
2、再说瓷器,《明会典》记载“青花白瓷盘每个五百贯,碗每个三百贯,瓶每个五百贯,酒海每个一千五百贯。豆青瓷盘 每个一百五十贯,碗每个一百贯,瓶每个一百五十贯”。郑和庞大的船队带有大量的瓷器,并以这些瓷器压仓,这一点史料和学者都没有什么异议,以最便宜的豆青 瓷碗举例,1万只都青瓷碗也不过1吨多,可以赚回100万贯!郑和庞大的船队只要带有100吨瓷器压仓,就可以赚到不下几千万贯的利润,实际上以郑和庞大 的船队(至少有几万吨级别),可以装多少瓷器,这些瓷器又可以赚回多少钱,况且郑和下西洋经营的物品远不止胡椒和瓷器,多达几百种,实际利润应该比我估计 的大得多!
关于明初是否有大量贵金属流入,这条史料可以作参考,顾炎武《日知录》卷十一《黄金》:洪武八年,金一两等于银一两;洪武十八年,金一两换银五两、米十石;洪武三十年,金一两换银五两、米二十石。永乐十一年,金一两换银七两、米三十石。
明 初的金银比价由洪武八年的一比一,到永乐十一年一比七,有几种可能,一种是国内白银产量大增,但目前没有看到史料说明这一点;一种是黄金大量流失,目前更 没有史料和学者支持这一观点;另一种可能就是海外白银大量流入,而当时的贸易主要由官方垄断,郑和下西洋更是将这种垄断达到极致。
官方经 营贸易,元朝就有了,元朝“官本船”制度是元朝海外贸易的一个重要特点,是中国古代官方控制和经营海外贸易的一个典型。所谓“官本船”制度,即由官方出钱 出船,委托商人经营的一种官本商办的海外贸易模式。早期由朝廷贷款给海商进行海外贸易,后由朝廷直接经营。至元二十二年(1285年)正月,卢世荣提出了 “于泉、杭二州立市舶都转运司,造船给本,令人商贩,官有其利七,商有其三”的新建议,这一建议得到元世祖的认可。《元史·食货志》将其称为“官自具船、 给本,选人人蕃,贸易诸货。其所获之息,以十分为率,官取其七,所易人得其三”。同时元朝政府又规定“凡权势之家,皆不得用己钱人蕃为贾,犯者罪之,仍籍 其家产之半”。由于元朝海外贸易获利甚丰,元朝朝廷不时颁布禁令,禁止私商下海,妄图垄断海外贸易的高额利润。史载“禁私贩海者,拘其先所蓄宝货,官买 之;匿者,许告,没其财,半给告者’。而郑和下西洋是元朝“官本船”制度的终极扩大版。
郑和下西洋不是朱棣拍脑袋拍出来的东西,元代卢 世荣就提出过类似的设想,叫做官本船,后来元代四次海禁也是为了推行这个东西,只不过到了朱棣这里集大成了,如果你去看马欢的记载,会发现这帮人在海外干 的最多的就是跟当地人作贸易,而不是什么去宣扬国威。明人笔记,“与其酷催科于常赋之中,孰若开财源于常赋之外”;又引唐王锷节度岭南通市泊的故事,言说 官督贸易的好处。可见郑和下西洋,反复多次,的确是获利颇丰。
谈郑和下西洋,就必然不可能脱离宋元两代海外贸易越来越浓的官府色彩,如果只从朱棣一朝一人下手分析,那根本是眼界狭窄,缘木求鱼。
郑和下西洋的性质之一在《西洋藩国志》已经明确记载是为了“经济大海”,“经济大海”尽管海外诸番包括东洋日本在内服饰、器用,多资中国,有不容一日缺 者。诸如布帛、纸张、漆器、水银、药材、锄犁、铁锅、书画等等,甚至妇女用的脂粉、针线(见郑广南《中国海盗史》第179页)亦仰赖于中国。但国际市场上 需求量最大的还是瓷器、丝绸与茶叶这三大类。所以,郑和的庞大船队运载到海外的货物也以瓷器、丝绸、茶叶为主。值得指出的是,海上丝瓷之路与陆上丝绸之路 最大的区别在于瓷器取代了丝绸成为最大宗的商品。
中国的瓷器固然是从唐代中晚期才开始大批向海外运销的,但鼎盛时期却在宋朝。所以十二 世纪时的旅行家伊不.朱拜儿发现:“舶货中以中国瓷器为大宗。” 但到了元末汪火洲的《岛夷志略》一书中,在记述很多国家的贸易品中,占重要地位的已是青花瓷器。到了明朝,景德镇出品的青花瓷器不仅是瓷器的巅峰之作而且 尤其畅销,其次是福建德化的白瓷。近数十年考古工作者在菲律宾、印尼、新嘉坡、马来西亚、日本和波斯湾共的巴士拉、亚丁港、东非海岸、地中海地区都曾发现 大量的中国瓷器与碎片,单单埃及开罗南部的福斯塔特就及现了约有12,000片中国瓷器碎片。由此可见,当时中国瓷器畅销海外的情景。
中 国瓷器之所以能大量地运往海外各个国家,是因为中国高超的航海技术。瓷器大小相套,可以码放得非常严整,不仅使舱位不留空隙,而且大量瓷器不身的重量又起 到了压舱石的作用。贸易跟文化一样,从来都是双向交流。但由于在当时的世界贸易中,中国与海外诸国的关系类似今天的发达国家与不发达国家的关系。海外诸国 的生产力还十分低下,所以郑和下西洋以大量的瓷器、丝绸和茶叶在国际市场上换取的是国内紧俏与稀缺的两大类货物:一是用于瓷器釉料着色剂的氧化矿物质,诸 如苏泥勃青、紫绅、腮脂石、风磨铜、紫石、澜砂等等,其中需求量最大的是苏麻离青; 二是香料,诸如胡椒、乳香、安息香、苏合香等等。
东 方与西方的联系,最早是通过西汉的张赛凿空西域开辟出的。丝绸之路进行的。但由于数千公里高山、戈壁、雪地、草原的阻隔以及人为的战争破坏,无法进行大规 模的交流。只有帆船当时最大的交通运输工具的往来,才能实现人流、物流、信息流的大规模的汇合,从而完成人类社会的根本性变革! 因而,为了打破这一制约人类共同文明进步的屏障,经过无数中华儿女前赴后继踏遍惊涛骇浪,终于开辟出了一条关系到中华民族大家庭经济繁荣的海上丝瓷之路, 然而,从唐代到元代,中国通向亚非的海上丝瓷之路,主要由阿拉伯人与波斯人在经营。只有郑和下西洋,是中国政府有组织的主动开拓海外市场、经营海外市场的 一次经济活动。由于其规模宏大,所以极大地刺激和鼓动了国内的经济。以景德镇为中心的瓷器业、以苏州为中心的丝织业、以松江为中心的棉织业、以芜湖为中心 的印刷业,以福州为中心的造船业以及冶铁制造业、口用品制造业和造纸业等等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高速发展。
郑和下西洋,是中国海洋文化再次掘起的象征。人类海洋文化的主体,是海上的贸易往来。因而,郑和下西洋不是到海外炫耀武力,而是一方面从事商业活动,追求巨大的利润;一方面按 中国的价值观,向世界友好地输送高度发达的中华文明,加强与世界各国的交流。郑和下西洋可谓名利双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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