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田章男:造口罩是"门外汉" 日本制造要自力更生

作为全球汽车产业的重要支柱，日系车企在这次新冠疫情的全球大流行中也遭遇到了重创，而对于丰田汽车而言，随着日本官宣延期举办奥运会，身为顶级赞助商的丰田汽车更是令其损失惨重。日本近日进入到紧急状态，丰田汽车在内的日本车企如何应对这一“至暗时刻”？

丰田章男

担任日本汽车联合会主席（日本自動車工業会）的丰田章男，近日在一次日本汽车圈召开的会议上，发表了一次内容丰富的讲话，比较清晰系统地阐释了他这一段时间的所思所想，那么，这位丰田汽车的当家人和日本汽车圈的带头大哥，究竟说了什么？

已经到了危险时刻

新冠疫情在全球的持续肆虐，全球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已超过216万例，日本政府宣布进入紧急状态，据日本广播协会（NHK）消息，截至本月19日，日本本土确诊数达到10434例；加上“钻石公主”号邮轮上确诊的712人，日本共计确诊11146例。此外，日本本土确诊病例中有224人死亡，加上“钻石公主”号邮轮上死亡的13人，共计237人死于新冠肺炎。

疫情对于日本乃至全球的经济都产生了不可逆的巨大影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4月14日发布新一期《世界经济展望报告》，预计今年全球经济将萎缩3%，为上世纪30年代大萧条以来最糟经济衰退。IMF首席经济学家戈皮纳特称，IMF预计疫情对经济造成的损失约为9万亿美元。

在这个全球的至暗时刻，丰田章男直言，日本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他表示，全球GDP在第一季度的3个月之间同比蒸发15%-20%左右，对于汽车行业来说，也是灾难性的打击。很多的工厂已经停产。

据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 Group）早些时候的报告显示，病毒爆发可能使日本前五大汽车制造商的利润减少1700亿日元。丰田已经有多名员工确诊，而在上个月，丰田宣布将自4月3日起暂停在日本的五家工厂生产。而其包括葡萄牙、菲律宾、法国、北美等地在内的全球多地的工厂，均已纷纷宣布停产。

为了应对吃紧的经营状况，外媒曝料丰田正在紧急寻求外部融资。据知情人士透露，目前丰田正在向两家日本大型银行三井住友银行和三菱日联银行寻求总计1万亿日元（约合92亿美元）的信贷额度。

虽然深陷经营亏损的巨大风险之中，但丰田章男在演讲中并没有太多地为丰田汽车和日本汽车产业叫苦，反而他首先是为医护人员点赞和表示诚挚的感谢。

他在演讲中多次点赞了医护工作者，他说现实生活中的事情分为两种，力所能及的与无能为力的，而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治疗疫情就是无能为力的，这就必须要感谢那些辛苦付出的医护工作者。同时不仅仅要感谢日本的医护工作者，也要感谢全球冒着巨大风险在一线工作的医护工作者。

值得注意的是，丰田章男也曾经公开点赞过中国的一线医护人员，在1月29日，丰田章男公开表态，“首先对于感染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而不幸离世者表示沉痛哀悼。同时向正在和病毒做斗争的患者表示诚挚的问候。此外，向正日夜奋战在对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最前线的医护工作者以及其他政府公务人员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随后时隔一月之后，他又明确为丰田的持续救援制定了“以安全、安心为第一准则，尽一切努力贴近患者以及奋战在防控疫情一线的人员，快速决策快速执行，全力支援抗击疫情”的基本原则。通过丰田汽车全球采购和物流体系调配一线紧缺的医疗资源，支援湖北的疫情防治工作。

丰田是否会撤出中国？

最近，在微信圈里被传的沸沸扬扬的就是，欧美政府出现了”呼吁“企业回归本土这样背离全球化趋势的暗流。

有消息称，4月7日，日本政府首相安倍主持内阁会议，决定了“紧急经济对策方案”，总共108万亿日元（约7万亿元人民币），其中2435亿日元（约156亿元人民币）用于支持日本企业在中国等海外投资的生产据点回归日本国内，或者转移到东南亚国家去，这笔钱主要用于日本企业建厂房和购买设备的补助之用。

那么，一直坚称“中国最重要”的丰田汽车何去何从呢？丰田是否会撤出中国？

在这样微妙的时刻，丰田章男在演讲中回应了这一热门话题。他表示，过去的很长时间，丰田汽车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都坚持本土生产制造的原则。

他还举了一个９年前，３·１１东日本大地震时的例子，当时有声音批评丰田将生产制造留在日本本土是错误的，但丰田仍然坚持在日本国内投资建厂，并且吸引了零部件供应商留在了东北部，时隔九年之后，丰田在当地的零部件供应商从当初的100家增长到了170家，而这次疫情爆发，丰田因为并没有将大量零部件体系外迁，而造成毁灭性的短缺问题，从而保留了恢复元气的资本，这让丰田章男非常高兴。

他特别提及，在疫情的关键时刻，无论是口罩还是呼吸机的短缺，都让日本认识到了制造业自力更生的重要性。

丰田章男在这个时刻，着重强调了丰田汽车之前并没有将零部件体系外迁出日本本土，着重强调了目前丰田汽车的产业链布局本来就是倚重本土，显然是意味深长。

不惜一切生存下去

疫情在全球大蔓延，口罩、呼吸机等医疗防护设备都处于极度紧缺的状态，全球的不少车企也纷纷转产、利用闲置的产能制造口罩和呼吸机，而一直依赖日系车企似乎都没有大规模转产口罩等医疗设备的消息，是日本车企不愿意为抗疫出力吗？丰田章男也对此进行了回应。

他在演讲中透露，实际上，丰田已经开始试制口罩，但是他认为，目前汽车企业制造的口罩并不能达到一个非常高的标准。

“我们并不能保证生产的口罩有一个非常高的质量可以供应公众，我们仍然在持续改善质量中。”显然，对于质量和制造充满了敬畏之心的丰田汽车对于口罩这件事情上处于非常谨慎的态度。他透露，丰田目前试制出来的口罩仅仅是内部小规模使用，而不会去大批量供应市场。

对于呼吸机，丰田更持严谨的态度。“我们知道外界呼吁丰田制造呼吸机。但是，呼吸机事关人命，作为汽车制造商，深知汽车产品也是关乎消费者生命健康的，所以我们一直是秉持着‘丰田制造方法’严守质量关，而对于呼吸机制造，丰田深知是一项艰难的挑战，所以并没有贸然尝试。”

那么，是否车企在疫情面前就无所事事呢？当然不是。

“我们接下来要做三件事，首先，感谢辛勤付出的医护人员，并尽己所能地为他们提供帮助。其次，努力保证不让经营停滞，为经济抵御疫情的冲击做出自己的贡献。最后，为经济复苏做好准备。”

丰田章男强调，日本汽车行业从业人员约有550万人。这相当于日本总体就业人口的10%。也因此，日本汽车行业所产生的影响深远地波及整个经济大盘。

如果汽车行业产生的影响为1，那么其他相关产业就会受到2.5倍的影响。在经济面临崩盘的巨大风险之下，汽车产业要努力守护经营的“底线”，尽全力避免因为汽车产业的经营恶化对经济造成的冲击。汽车产业要发挥“中流砥柱”的作用。

他举了自己小时候的亲身经历，说明日本车企有自力更生的传统。他表示，当时丰田汽车在二战之后，无论是蒸锅，到开垦厂区周边的荒地种植芋头等农作物都尝试过，而斯巴鲁更是从缝纫机到婴儿车，再到农业机械等和生活有关的物资都生产过，而经销商没有车可卖，就卖生活必需品。“我们有不惜一切生存下去的ＤＮＡ！”

在演讲的结尾，丰田章男如是讲述着自己对于春天的向往与未来的期许。“我的窗前已经鲜花盛开，这让我们感到了春天的可贵。春天是多么美丽的季节，等春暖花开，疫情过去之后，人们会更加向往外出，而丰田汽车就是秉持着为消费者出行提供快乐为宗旨的，疫情终将过去，汽车产业要成为经济复苏的助推力量，我们要更加扎实地去做好各项工作，做好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做好我们可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