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科技讯 2月16日消息 据国外媒体报道,直到躺在医生的手术台上我才意识到我患有严重的错失恐惧症(FOMO)。医生在对我的手臂做手术,我躺着看着天花板,我的四肢被严重麻醉但我毫不畏惧,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裤子里的手机嗡嗡作响。由于这是一场简单的选择性手术,我甚至不需要换衣服,因此我的智能手机一直在裤子里,而它现在一直嗡嗡作响。医生换了一套手术工具,并且总是发出一些引起我注意的声音,但是我现在根本没工夫管那些,而是一直在想为什么我的手机这么长时间都没声音了,这种情况太少见了。于是我忍不住问了一声:"我能查收一下邮件吗?"
医生头也不抬毫不犹豫的说“不行”,然后他继续工作,我回头一想这真是个愚蠢的问题,可这能全怪我吗?这个嗡嗡作响很可能是一封重要的邮件或者短信,一条不可思议的推文或者很有意思的Instagram照片,而我是一个智能手机上瘾者,对手机的嗡嗡声有着强烈的反应。这个小巧而又强大的“电脑”是连接数字前沿的工具。
“我至少每7分钟查看一次我的iPhone,”前NBA实力最强中锋、现篮球分析员沙奎尔·奥尼尔(Shaquille O'Neal )这样说道,“我一刻都离不开我的iPhone。”当今社会,我们对小配件以及自己在数字社会里的社交身份更加着迷。这种连通性会变得越来越复杂。除了智能手机,平板电脑也成为我们的伴侣,而电脑变成了工作的好伙伴。很快,我们的手腕上将佩戴智能手表,短信将通过智能眼镜投射至视网膜,衣服上的传感器将告诉我们在太阳底下晒了太久。电子器件厂商正忙于建造能够回复我们的汽车、冰箱、恒温控制器和其它智能电气用具。
但所有的交谈可能都是单向的。我们用手机交流的程度越高,我们与真实世界孤立的风险越高。那些全天候在线的工作人员,网络上进行办公室讨论的社交控,以及我们无法解释(且误导)的认为联通性意味着高产,这些都导致我们逐渐远离真实世界,将注意力放在网路虚拟世界。此外,儿童接触网络世界的年纪越来越小。“我们的网络生活导致彼此隐藏,即使我们相隔并不远,”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教授雪莉·透克(Sherry Turkle)在她的新书《群体性孤独 》中这样写道,这本书探讨了人类和科技的关系。
我们是否注定将面对类似电影《黑客帝国》里的命运?不一定。虽然很多人宣传节制和偶尔的摆脱束缚的美德,但也有很多人认为接触更宽广的数字世界是人类经历的最美好的事。“我生长在美国威斯康星州乡村,几乎是美国网络最不发达的地方,然而网络联通和不连通之间的差别处处可见,”网络浏览器先驱马克·安德森(Marc Andreessen)这样说道,他现在正在帮助运营硅谷风险投资公司安德森·霍洛维茨(Andreessen Horowitz)。“这是你学习的方式?这是你交流的方式?这是你工作的方式?这是你玩耍的方式?能够网络连通的益处真是不胜枚举。”即使是热情的技术专家,安德森承认我们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但这并非易事。
从FOMO到全神贯注
每当Scott Keeney,他更为人知的名字是DJ Skee乘飞机时,他就焦虑不安,近期从堪萨斯城飞往硅谷的3小时飞行时间感觉就像8小时一样漫长。这种恐惧和焦虑并非源于害怕飞行,而是没有Wi-Fi。”“当你没有联通上网时,你就感觉整个世界都终结了,”AXS TV的节目“SKEE Live”的主持人这样说道。
美国著名饶舌歌手、演员LL Cool J(真名詹姆斯·托德·史密斯(James Todd Smith))并不认为自己对网络上瘾。“但我一定会尽力保持自己具有良好的网络连通性。”奇点大学的学者维维克·瓦德瓦(vivek wadhwa)总担心会断开网络连接,因此在出门远行时他会收拾手提电脑、iPhone5和备份的iPhone 4S。
YouTube博主网络红人康纳·弗兰塔(Connor Franta)总莫名的觉得有嗡嗡作响,即使并没有任何振动或者铃声,这一现象被称为幻想震动症候群。但当他拿到自己的手机时非常沮丧,因为只是一片黑屏而已。
“我们已经完全重新调整了大脑,” 美国加州州立大学多明戈斯山分校心理学教授、书籍《自我紊乱症》(iDisorder)的作者哈利·罗森(Larry Rosen)这样说道。“我们并不认为这个症状是一个必须挠的痒,更像是一种必须立即处理的警报或者消息通知。”
罗森相信FOMO是这一焦虑症背后的驱动力量。2014年,波士顿医学中心的研究人员发表了一项研究,研究观察了55组父母和孩子在快餐店吃完饭的情景。大多数成年人比儿童更关注移动设备,当儿童要求被关注时父母甚至会有较为恼怒的反应。研究合作作者之一、儿科医师詹妮·拉德斯基博士(Jenny Radesky)表示,使用移动设备的父母具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他们“完全着迷”手机。
暂不提40小时的工作周,多亏了通过移动设备可以持续查收邮件,员工总觉得应该在下班时间查收邮件。“你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个错过电子邮件链并拖大家后腿的人,” 微软全国广播公司节目(MSNBC)的创始人之一鲍勃·沙利文(Bob Sullivan)这样表示,他目前正在研究一本讲述科技对停工期产生的效应的书籍。
这些人还不算极端。“有的人甚至在面试过程中接电话,”美国宾夕法尼亚约克大学专业卓越中心的执行主任马修·兰达尔(Matthew Randall)这样说道。
模糊的界限
FOMO可能推动了人们对设备的全神贯注,但我们个人、职业和网络在线生活之间的模糊界限,以及彼此之间轻易的转换,导致我们社交上瘾。“你的个人品牌就是你在工作时的品牌,” YouTube顶级娱乐新闻频道ClevverTV的合作主持人戴娜·沃德(Dana Ward)这样说道。“我们的观众了解我们,至少他们觉得他们了解我们。”
沃德在YouTube的订阅者已经超过100万,她与合作主持人乔斯琳·戴维斯(Joslyn Davis)已经想明白了如何混合她们的数字和真实生活的角色。然而,美国波士顿爱默生学院进行的一项有关移动设备在学生生活中所起作用的研究发现了对移动设备的强烈依赖性。一名学生甚至承认与手机的关系比与人的关系要更好。“真相是我们的连通性与日俱增,即使我们并没有面对面的交流。” 戴维斯说道。
美国橄榄球球队费城老鹰的四分卫尼克·福尔斯(Nick Foles)认为人们在亲眼见到他人时的反应与他们在推特上的自我描述之间存在差异。一个人的数字角色更外向——往往更离谱。“他们完全不同,” 福尔斯说道。“随着科技的崛起,人们的交流技能越来越差,这真是太疯狂了。”人们也是,尤其是儿童和青少年,完全投入他们的电子设备,以至于他们忽略了现实生活。NBA达拉斯小牛队的老板马克·库班(Mark Cuban)将这种现象归结于不成熟。“你越年轻,你越有大把时间消磨,” 库班说道。“随着你逐渐长大成熟,时间变得越来越宝贵,在线时间往往与生产力和信息有关。” 库班的预测是:儿童会没事的。
平衡的行为
萨拉·基梅尔(Sarah Kimmel)将她作为IT经理的工作戏谑为更新她的Tech4Moms博客。在白天,她在五个电脑屏幕之间来回忙碌,在晚上,她在平板电脑上写博客。但她会设立明确的界限。例如她孩子的卧室是“科技止步”的区域。“当我走出房门与孩子玩耍时,孩子卧室就像一个禁止手机出现的力场。” 基梅尔说道。
对于库班而言,将网络连通性的需要扭曲成作为一名得体的人类的必需并不复杂,“(网络连通让你)关注周围发生的事以及你了解的人们、工作和爱。”人们甚至开始把管理自己的数字设备作为一种游戏,例如要求每个人在吃饭时把手机放一边,第一个拿手机的人将买单。
前工程师、礼仪专家黛布拉·范(Debra Fine)表示如果你礼貌的询问或者要求允许使用手机是可以接受的,但在吃饭或者喝酒时查收邮件并不礼貌。“这就相当于我在吃饭时一直看着门口,观察是否有更吸引人的人走进来。”范说道。但对于年轻一代来说,使用手机似乎可以接受。“对他们而言这种交互方式似乎非常自然,就像老一辈喝咖啡一样普遍,” LL Cool J说道。“价值观已经发生改变。”
人们爱上这类小配件并不难理解。智能手机总是随身携带,对朋友和家庭而言它就像你的生命线;它提供了来自全球的新闻和你内部朋友圈的八卦新闻;在无聊时,你可以用它看视频、听音乐、玩游戏。根据移动分析研究公司Flurry的数据,美国人民每天花费在智能手机上的时间平均为2小时42分钟,这相当于观看2013年的电影《霍比特人》的时间。
单独的途径
亚特兰大猎鹰队的跑位史蒂文·杰克逊(Steven Jackson)曾经是一个典型的小配件迷,他对各种最新的事物都很着迷,但这已经成为过去,现在每天他花在手机上的时间不超过1小时,且对自己目前拥有的iPhone5s很满意。“我不想被潮流事物所影响,” 杰克逊说道。“我将遵从对自己的安排。”
杰克逊的专一可能是现在这个认为人们应该肩负多重责任的世界里的一个特例。“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被看做是枯萎事物的多任务处理现在被重铸为某种美德,”麻省理工学院的透克教授这样写道。“有关这种美德的交谈变得更加挥霍,年轻人非常崇拜同时进行多项任务的能力。”
然而,多重任务可能弊大于利。在苹果和微软就职20多年的技术专家琳达·斯通(Linda Stone)创造了术语“持续局部注意力(continuous partial attention)”来描述多重任务是如何缩短我们的注意力持续时间的。斯通相信通过更好的理解优先事物可以解决这一问题。
亿万富翁企业家约翰·保罗·德乔里亚(John Paul Dejoria)主要的沟通方式是打电话,他很少回邮件。“我的生活真谛就是关注于非常重要的少数事情,忽略细微的很多事情。”
让我们休息一下
五年前,当蒂芙尼·斯莱恩(Tiffany Shlain)的父亲去世时,这一消息就像警世钟一样敲醒了她,让她意识到自己太沉迷于科技而没有花足够多的时间陪伴家人,她做了一个“科技安息日”的实验,让她的父亲和孩子从每周五晚上至周六下午拔掉她的设备。这一实践一直延续到今天。“这对我的快乐有着深远的影响,” 斯莱恩说道。她是素有“互联网奥斯卡”之称的威比奖的成立者,也是AOL在线节目“未来从这里起步”的演员。
当失去网络连通性后,斯莱恩以及每一个人意识到世界不会因为你断网而停止运转,人们开始学会适应她的“安息日”。但是,偶尔远离你的科技小配件并非易事。我的妻子和我曾设定了规定,床上不能玩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这一实践只持续了一周。
然而,一个没有数字设备的绿洲并非海市蜃楼。沙奎尔在锻炼时忽略了他的iPhone,安德森在工作开会期间有严格的无设备政策。手机应该在桌上休息,在会议时使用手机将面临50美元的罚款。
问题和解决方案
拉德斯基博士主导了一项关于智能手机上瘾的研究,同时她本人也是个公认的小配件狂热者。她闲暇时间里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陪她儿子一起看一些关于如何自行制作小配件的YouTube视频。她说儿子和她都是极客。
沙奎尔说他总是不停的查看自己的手机,因为手机对他来说就像秘书,掌握了他的日程安排,闹钟以及办公事宜。
弗兰塔拥有3百万个YouTube订阅者,他的事业成功建立在现今累积超过10亿台的移动设备终端上。他打趣地说道:“没有因特网,我可能什么都不是。”
这就是他们眼中的移动设备,尽管存在上瘾的风险,但是它们的的确确给生活带来了很多便利。
安德森说:“移动设备通过屏幕将我们和互联网相连,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有时候你指尖所触及的屏幕上发生的一切甚至比你身边发生的事情更重要且更有趣。”
他认为对移动设备上瘾已经成为一个发达国家的主要问题。在一些发展中国家,一台智能手机很可能改善人们的生活,因为它可以第一时间传达外界重要信息。它还可以帮助行动不便的病人或老人,以及让士兵和他们的家人保持联系。
回顾历史,一个互联的世界其实并不可怕。在19世纪照片刚开始风靡的时候,很多习惯于作画和写生的人担心这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灾难性的改变,因为他们无法接受一幅图案可以被机械式地复制。这和如今发生的是不是很类似呢?
“我都忘记了一切是如何发生改变的,”安德森说道。他回忆当他还是个孩子时,邻居之间是合用一根电话线,而很快长途电话就变成1美元一分钟。“现在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 (艾米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