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dPol报告：在犯罪发生前未卜先知

在全美各地的近60座城市中，成千上万的警员要在开始执勤前列队点名，而且每天要进行好几次。他们会拿到一份带有标记的地图，并被告知：在执勤期间，到那些小红框区域巡逻，每个红框划定的区域大概占到一个城市街区一半的面积。这些地图并非由警局的犯罪分析专家绘制，而是出自PredPol之手。这是一款“预测性警务”（predictive policing）软件程序，它通过一套专有算法分析历史犯罪数据，然后计算出10-20个最有可能在警察下一次执勤时发生犯罪活动的地点。PredPol表示，只要巡逻警察把执勤时间的5%-15%花在那些红框区域，他们就能够比仅仅依靠自身经验阻止更多犯罪活动。

为了能够知道那些红框都在什么方位，警局每年大约要支付10万到15万美元的服务费，他们已经听说，其他使用PredPol软件的警局让犯罪率出现了两位数的下降。我们无法知道PredPol是否阻止了犯罪，因为犯罪率是起伏不定的。我们也无法窥见这款软件的黑箱算法，不过预算拮据的警察局局长并不在乎这个。在使用这款软件的第一年，圣克鲁斯的入室盗窃犯罪率就下降了11%，抢劫犯罪率下降了27%。“我真的不关心什么公式。”亚特兰大警察局局长乔治·特纳（George Turner）说，他在2013年7月开始使用PredPol的软件，“那不关我的事，我的职责是打击这座城市的犯罪行为。”

预测性警务技术炙手可热：在2012年一项针对近200间警局的调查研究中，有70%的警局表示，他们计划在未来2-5年开始或增加对预测性警务技术的使用。IBM、帕兰提尔技术公司（Palantir）和摩托罗拉（Motorola）都涉足了这一领域，不过PredPol这家位于加州圣克鲁斯、仅有三年历史的初创公司是首批专攻预测性警务的企业机构之一。PredPol到目前为止已经获得370万美元的风险投资，并在一年前聘到了现任首席执行官拉里·塞缪尔斯（Larry Samuels），他之前曾在雅达利（Atari）和创新实验室（Creative Labs）任职。塞缪尔斯预期，PredPol在2015年将能取得500-600万美元的年营收。他把这一年称为公司的“突破年”，但他还暗示说，如果公司能够钓到一些“大鱼”，他估计营收就能实现“乘以3”。

目前PredPol的软件正在被近60间警局使用，其中规模最大的是洛杉矶警局和亚特兰大警局。不过，塞缪尔斯正在把目光投向更多的潜在客户。“我在2015年内要实现的目标，是让北美大多数的大型都市区都用上这项技术。”塞缪尔斯说，“市场已经准备好了。”

鉴于公众跟警察之间已然高度紧张的关系，前者未必很能接受这种新事物。PredPol不得不教育人们，这款软件不会对他们做任何事情。它跟科幻电影《少数派报告》不是一回事，不像那里面的警察会根据犯罪意图锁定具体的罪犯。相反，PredPol侧重于地理位置，通过犯罪时间、犯罪地点和犯罪类型来摸清当地的犯罪模式。对年轻的警员来说，这就是一堂针对他们需要保护的街区的快速培训课。“我们的警员非常年轻，我们必须策略性地利用我们的时间。”莫德斯托警察局警监里克·阿门达里兹（Rick Armendariz）说。执法部门正在以一种更具创造性的方式使用这种分析技术。有一段时间，洛杉矶警局的一间分局曾在Twitter上发布每天的热点地区，提醒市民们多加留意。莫德斯托警局则会把自家的“穿山甲”——一辆配备四个实时监控摄像头的装甲卡车——停在PredPol每日标示的红框区域的其中一处。

PredPol的算法诞生于本世纪头十年的尾声，当时该公司的联合创始人杰夫·布兰汀汉姆（Jeff Brantingham）和乔治·莫勒（George Mohler）正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钻研大规模数据集。他们观察到，犯罪活动和地震活动遵循着程度惊人的相似模式。每一次新事件——地震或犯罪——都可以追溯到两个原因中的一个：一项固定因素（比如地震带，或治安混乱的酒吧）或者是一项可变因素（比如导致附近出现余震的另一场地震，或造成同一街区发生报复性枪击事件的帮派火拼）。每一项因素都可以被拿来计算出它会引发其他犯罪行为的概率。举例来说，在长滩发生的入室盗窃犯罪会立刻让方圆一英里内的房屋处于高风险当中，其中隔壁房屋面临的风险最大。“很多的人类行为都可以用非常简单的数学模型来解释。”布兰汀汉姆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