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债务泡沫破裂会不会引爆新一轮金融危机？

大量的廉价融资开创了美国的油气繁荣。在这场繁荣中处于领先地位的很多公司，比如切萨皮克能源公司（Chesapeake Energy）和大陆资源公司（Continental Resources），多年来一直在进行资本投资，规模远远超过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

近些年来提供给钻探和开采公司的贷款已经堆积如山，估计达到5,000亿美元左右，其中大约有3,000亿美元是杠杆贷款，另外2,000亿美元是高收益债券，相当于美国高收益债券市场的16%，占比是十年前的四倍。即使与每年大约1.6万亿美元的全球能源投资总额相比，这也是很大一笔钱。

不出所料，随着油价的暴跌，石油公司高风险债券的收益率在近几个月里大幅上扬，达到最初发行时的三倍。彭博社（Bloomberg）报道称，今年9月份，能源行业高收益债券的平均收益率比美国国债高出450个基点。现在，这个数字已经增加到950个基点。因此，高收益债券基金遭受重创。例如，贝莱德公司高收益债券基金（Blackrock Corporate High Yield Fund）在六个月里下跌了8.25%。标普资本智商公司（S&P Capital IQ）的数据显示，今年6月份，油气公司杠杆债券的交易价高于票面价值，但此后便下跌到票面价值的92%。市场调研公司CreditInsights的分析师发现，违约率现已从大约4%提高到8%左右。

之前，石油公司毫不费力地使贷款人相信，贝肯（Bakken）、老鹰滩（Eagle Ford）和二叠纪盆地等致密油产地拥有庞大的储量，凭借数千个井位，他们只需要不断地开采再开采，势必能够提高单位时间内的石油产量，直至最终达到“逃逸速度”，届时他们将拥有足够多的自由现金流来偿还债务和为经营活动提供资金。

这个算盘倒是打得不错，不过前提是油价能够保持高位。但现在，油价只有六个月前的一半，债务大山已开始震颤，人们担心随之而来的崩塌会迅速摧毁最脆弱的石油公司，他们将无法创造出充足的营收来偿还债务。不仅如此，他们的抵押品也在逐渐价值缩水。高盛（Goldman Sachs）分析师估计，如果油价继续在这么低的水平上徘徊，那么1万亿美元的石油投资将会付诸流水，因为边际油田将会完全失去开采价值。

在最近的一篇备忘录中，瑞士信贷（Credit Suisse）分析师艾德·韦斯特莱克（Ed Westlake）对此次的困局进行了总结：“在油价达到每桶100美元的那四年里，全球石油和天然气行业已经累积了2,500亿美元的债务，北美以外地区的产量增长却一直为零。如今，这个行业在全球范围将失去超过1万亿美元的收入。”

不良债务投资者，比如身家亿万的橡树资本（Oaktree Capital）掌门人霍华德·马克斯（Howard Marks），已经开始啄食这具仍然温暖的“尸体”。本周，马克斯在致投资者的信中写道：“这种在廉价债务后出现价格暴跌的循环已经导致了三次债务危机，为我们提供了26年来购买不良债务的最佳机遇。”据报道，他正在筹措数十亿美元以建立多支基金，用来购买根基稳固但举债过度的石油公司。

那么，哪些公司在面临债务危险？就是那些债务负担相对营业利润来说最高的公司。以下是一份简短的公司名单，但可能还有很多其他公司也处境不妙：

——水银资源（Quicksilver Resources）：穆迪（Moody's）在今年9月表示，该公司的债务水平难以为继。标准普尔在10月份下调了该公司的信用评级。该公司刚刚替换了首席财务官。

——古德里奇石油（Goodrich Petroleum）：该公司表示，债务协议要求他们每年的税息折旧摊销前利润（EBITDA）至少达到其6亿美元债务的四分之一（也就是大约1.5亿美元）。在今年前九个月，该公司的EBITDA为9,800万美元，而第四季度EBITDA肯定将低于前三个季度的水平。

——斯威夫特能源（Swift Energy）：由于债务飙升和收购出现问题，贝克街资本（Baker Street Capital）打算对该公司进行大规模重组。

——桑德里奇能源（Sandridge Energy）：该公司的债券收益率为14%。分析师预计，虽然该公司努力削减资本支出，但其债务负担将在2015年下半年超过EBITDA的四倍。

——能源二十一（Energy XXI）：在通过债务融资收购了EPL公司之后，这家墨西哥湾石油公司的债务可能将超过EBITDA的四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