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富而不敛财：梅隆家族是如何做到200年长盛不衰的？

分享至

乍一看，马修·泰勒·梅隆二世（Matthew Taylor Mellon II）与他的贵族名字颇为相配。当时我们正在一家小意大利餐馆吃饭。饭店位于曼哈顿宏伟的皮埃尔酒店（Pierre hotel）的楼下，这里是他最喜欢吃午餐的地方。他的公寓就安在这家酒店内。在与毒品和酒精进行了漫长的战争之后，他在5年前摆脱了这两样东西。现年50岁的梅隆有着让人羡慕的古铜色皮肤，与萨维尔街（Savile Row）西服和爱马仕（Herm s）领带搭配在一起，相得益彰。他点了一份沙拉，外加一杯蔓越莓汁与苏打水的混合物。

但他出人意料地请服务员将自己的手机拿开，担心会出现斯诺登（Snowden）所揭露的那种窃听事件。此后，这位美国历史最悠久的银行家族的后代开始口若悬河：“我觉得人们已经受够了银匪们。”占领华尔街运动（Occupy Wall Street）的支持者们肯定会喜欢他所用的这个词语。政客们也同样被他所鄙视：“我们需要更加透明和更加自由的民主。美国越偷偷摸摸，也就越危险。”梅隆表示，解决方案就是比特币，而且他已经投资了200万美元创立一家比特币公司的孵化器，因为他深信虚拟货币会替代美元。他说：“银行将会大伤脑筋。”说这番话时，笑容慢慢在他的脸上绽放开来。

有点疯狂？显然如此。但他曾曾曾祖父托马斯·梅隆（Thomas Mellon）当年在创建这个家族时，所梦想的正是这个样子，只是马修·梅隆的方式有点怪异。这个家族已经在金融领域唱了近200年的主角。看看福布斯第一份美国富豪家族排行榜，最让人感叹的就是19世纪中期的巨大财富中许多已经随时间而消散。阿斯特家族（Astors）、范德比尔特家族（Vanderbilts）、摩根家族（Morgans）、以及卡内基家族（Carnegies），没有哪个家族的财富能留存下来。一些财富的消失是因为家族慷慨大方地捐献给了慈善事业，希望改变这个世界。一些财富的消失是源于后人们数十年来的败家行为。多数是这两个原因兼而有之。不过在富豪家族中，梅隆家族独树一帜。在美国亿万富豪王朝中，只有杜邦家族（Du Ponts）的历史更为悠久，而且他们拥有一家垄断性的家族公司，可以永久地创造财富。不过梅隆家族的情况不同，他们有像马修这种古怪的后人，将数百万资金投入到时尚品牌和比特币初创企业中，但家族依然维持了120亿美元的财富数字。这是美国历史上第19大最富有的家族，其财富数字超过了洛克菲勒家族（Rockefellers）和肯尼迪家族（Kennedys）的财富总和。

这一切都是悄悄实现的。我们与梅隆家族中的多数人进行联系时，他们都拒绝接受采访，或者与马修的堂兄、在匹兹堡拥有一家驳船公司的彼得·斯蒂法克（Peter Stephaich）一样，以“我们喜欢不受人关注的生活”为托词，顶多泛泛提供一些背景资料。但秘密在于其家训，即将资本保存看做是重中之重。尽管继承财产后生活漫无目标的危害性是显而易见的，但托马斯·梅隆本人提出了一种观点，即默认花钱是可以接受的行为（马修·梅隆在皮埃尔酒店的公寓大概价值700万美元，而且他喜欢搭乘私人飞机出行），但他希望每一代可以在自己所继承的财产基础上创造更大的财富。尽管家族的各大分支都是独立运营，但他们几乎都运用了聪明的办法来尽可能减少税负，其中包括跨代信托，以及以股票形式进行慈善捐赠。更为至关重要的一点在于，托马斯·梅隆希望他的后人们能够具有创业精神，并且预计这个过程能够推动美国经济机器的发展。

除此之外，家族没有太多公约或者说是限制，甚至连家族办公室或年会都没有。马修·梅隆回忆，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家族的口号就是“最重要的工具就是直觉。”这种分散型直觉所带来的就是大量的公司，从银行业到传媒，再到金属和能源行业，所有这些公司改变了美国商业的版图。

喜欢自力更生的梅隆家族最后一次家族聚会是在4年前，这种聚会每十年会举行一次。上一次，他们回到了家族的发源地：爱尔兰蒂龙郡（County Tyrone）的一块土地。1813年，托马斯·梅隆在这里出生于一户农民家庭。这个家庭于1818年移民美国，在宾夕法尼亚州西部一栋荒废的小木屋里安了家，附近住着先于他们到达的亲戚们。这个地方名叫贫穷角（Poverty Point），但事实很快证明这个名字取错了。

他的父母很快就让自己160英亩（约合0.65平方公里）的土地生机勃勃。托马斯与他们一起耕种土地，但当耕马需要休息时，他会坐在树荫下读莎士比亚的著作。托马斯在自己的自传中写道：“书读得越多，看到的东西越多，我就越相信自己可以做得更好。”

他搬到了匹兹堡，学习法律，并且在1843年迎娶了莎拉·简·尼格利（Sarah Jane Negley）。尼格利育有安德鲁（Andrew）和其他7个孩子。托马斯成为了一位法官——后来一直被称为法官老爹（the Judge）——并且利用自己的收入来投资不动产。他最终利用自己从止赎房产和采煤区上所获得的收益创立了一家银行，名叫托马斯梅隆父子银行（T. Mellon & Sons）。银行在1869年开门营业，首笔存入额为1万美元。3年后，他已经拥有了80万美元。这家小银行已经发展成为了现在的纽约梅隆银行（BNY Mellon），资产额达到1.6万亿美元。

后来，法官老爹将重点放在了金融领域。他讨厌同时代的安德鲁·卡内基（Andrew Carnegie）对慈善的大掷手笔（尽管他自己的儿子也会慷慨大方地捐款，并且最终协助成立了美国国家美术馆[National Gallery of Art]），而是将自己的不动产分给了儿子们，希望他们能够在此基础上继续创造自己的财富。

托马斯甩掉了其父母在农业领域发展的想法，而他的儿子安德鲁也同样开创了自己的道路：他成为了19世纪未20世纪初的风险投资家。他是这个家族真正的帝国缔造者。1889年，安德鲁借了2.5万美元给一家铝业制造商匹兹堡缩减公司（Pittsburgh Reduction Co.），并在随后购买了该公司的股权。该公司利润额从1898年的8.7万美元增长到1900年的32.2万美元——此后迅速冲破了百万美元大关。公司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了著名的美国铝业公司（Alcoa）

十年后，他投资100万美元创立了联合钢铁公司（Union Steel），并且在4年之后将该公司出售给J·P·摩根（J.P. Morgan）的美国钢铁公司（U.S. Steel），估计从中赚得4,100万美元。（美国政府后来指责安德鲁造成联合钢铁公司资产负债表上的资产膨胀。）

他同时还对下一代进行投资：安德鲁的侄子威廉·拉里默·梅隆（William Larimer Mellon）迫切地想要同爷爷和叔叔一样证实自己。拿着家族给的1万美元，他追随洛克菲勒家族进军石油行业。该公司后来发展成为了海湾石油公司（Gulf Oil）。近100年之后，海湾石油公司在1984年以133亿美元的价格出售给了雪佛龙公司（Chevron）；梅隆家族在将公司出售后似乎依然持有自己的股份，而且他们的财富值保持在大约25亿美元，没有什么变化。

1921至1932年期间，安德鲁曾在三任总统领导下的美国政府担任财政部长——他是咆哮的20年代（Roaring 20s）的推动者，此后又因经济大萧条而受到指责。

1937年过世时，他已经积攒了超过2.8亿美元的财富，超过了现在的40亿美元。而在世纪之交时，他的财富才只有5,000万美元。他的父亲从来没有想到过他这种创造财富的方式。人们认为梅隆家族的财富来自于“银行业”，但现在对于家族成员而言，那是一种古老的观点。马修的叔叔詹姆斯（James）说：“这些人的确持有大量的家族银行股票，但他们发现自己的钱有更好的使用方式。我们中有些人仍然会从银行的信托基金中获益，但现在那仅仅只是我们与这家机构的惟一关系。坦率来说，很长时间以来，银行业一直是一个没有什么用处的行业。”

尽管梅隆家族现代的成员们并没有在美国铝业公司、海湾石油公司或同名家族银行这条发展道路大获全胜，但他们已经遵循法官老爹的要求，进行投资和多元化。托马斯·梅隆·埃文斯（Thomas Mellon Evans）已经坐拥2.9亿美元的财富，并且在1997年过世时有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绰号“商界大白鲨”（the Jaws of Business）。他在1931年进入海湾石油公司的统计部门工作，后来成为最早期的收购大师之一，凭借一个非常简单的原则收购了80余家公司。这个原则就是：收购价格绝对不能超过企业破产清算的价值。

再往后跨过一代，蒂莫西·梅隆（Timothy Mellon）在20世纪60年代创立了一家计算机编程公司，此后扩张进入了19世纪末期的一个典型行业，成立了一家新英格兰铁路公司吉尔福特公司（Guilford）。现在，他个人的身家达到了近10亿美元。

此外还有现年82岁的理查德·斯凯菲（Richard Scaife）。他在1970年时收购了一家小型的郊区报纸，然后将其发展成为了现在的《匹兹堡先驱评论报》（Pittsburgh Tribune-Review）。斯凯菲最著名的莫过于据称在20世纪90年代时出资不断去揭露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的丑闻。他可能是宾夕法尼亚州西部最重要的媒介大亨，拥有数家本地周刊，并且持有保守的在线新闻杂志Newsmax的股份。他的身家现在达到了15亿美元。

再有就是马修·梅隆。他继续家族传统，广泛投资他人的创业激情。马修的父亲卡尔·梅隆（Karl Mellon）在马修儿时甚少陪伴在他身边，后来自杀身亡。马修很不喜欢谈到这个话题。他的母亲安妮（Anne）和继父里弗·布莱特（J. Reeve Bright）极少和他谈及梅隆家族，也没有让他知道自己可能会继承到什么样的财富。里弗·布莱特曾经是一位颇有影响力的美国共和党律师，也是西奥多·罗斯福（Theodore Roosevelt）的远亲。

所以21岁时，当继承了价值约2,500万美元的14家信托基金时，这个消息让他感到震惊。马修说：“有句谚语说，钱多麻烦事就多。”他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不辜负梅隆这个名字，或者是要拿着这些钱干什么。他只是驾驶着一辆黑色的小型法拉利（Ferrari）奔走于加利福尼亚州南部，表面上看上去像个星探。他曾与希腊皇储一起游泳横渡圣特鲁佩斯（St.-Tropez）的海湾。他也举行聚会，享受着苏格兰威士忌加冰块，并且吸食可卡因上瘾。

1998年，在一次匿名戒酒互助社（Alcoholics Anonymous）上，他找到了自己的创业精神。当时他遇到了塔玛拉·耶尔戴（Tamara Yeardye），后者正在打造周仰杰（Jimmy Choo）鞋业品牌。两人结为伉俪，而且梅隆家族的基因很快就让他涉足商业。首先是投资周仰杰男性鞋业品牌，然后就是打造了自己的鞋业品牌Harrys of London。该品牌的鞋子鞋底像板鞋，但同正装男鞋一样精美。

Harrys of London在市场上吸引了部分顾客，但事实证明，它的设计要领先于这个时代十年的时间。《鞋类新闻》（Footwear News）杂志编辑迈克尔·阿特莫尔（michael atmore）说：“如果这个品牌现在推出来，会有更大的发展，也会在全球拥有更大的市场。”再度酗酒——一次投资谈判是通过康复中心的付费电话来进行的——阻碍了销售的脚步，公司的销售额目前维持在700万美元。（2005年，他丧失了公司的日常管理权，而且他与耶尔戴的婚姻也在此后不久就走到了尽头。）

但梅隆家族的教导已经渗入他的思想中。（“永远不要去动本金。尝试只花收入的1%。惊喜总会存在。始终做好应急准备。坚持进行慈善工作。相信我，你最终的开销只会占到收入的20%。”）在戒酒清醒之后，他开始进行投资：与艾力克斯·冯·弗斯滕伯格（Alex von Furstenberg）和达明安·赫斯特（Damien Hirst）一起投资了一家在线艺术品拍卖行paddle8，还投资了一个名叫StyleHaul的Youtube频道，该频道制作介绍如何着装的短小影片。

鉴于他在时尚领域的杰出才华（除了周仰杰和Harrys之外，他在大学期间曾经与托里·伯奇[Tory Burch]约会过），他开始重新进军这个行业。他与自己的第二任妻子尼科尔·汉利（Nicole Hanley）一起创立了汉利梅隆公司（Hanley Mellon）。公司拥有一家电商网店，销售别致的女性服装。尼科尔·汉利曾经是拉夫劳伦（Ralph Lauren）的设计师。该公司在过去一年左右得到了300万美元的投资。

尼科尔的办公室是一间起居室，里面装饰着两幅沃霍尔（Warhol）的作品。她就在这里掌管这家时尚企业。而马修则将工作重点放在比特币孵化器Coinapex上。后者完全符合他反正统的世界观（他曾经捐款给朱利安·阿桑奇[Julian Assange]用于支付保释金）。

尽管马修坚持表示已经有人报价约2,000万美元收购最具发展前景的比特币网站Coin.co，但现在一切还是虚幻的美景。Coin.co网站是比特币的支付平台，类似于PayPal这种美元交易第三方平台。“马修非常善于吸引才华横溢的人才来帮助他解决问题，” 古根海姆公司（Guggenheim Partners）的创始人托德·莫理（J. Todd Morley）说，“我知道他一直在研究比特币，而且在与行业内的资深人士进行沟通交流。”托德·莫理也是马修多年的好友。

不过作为梅隆家族中的一员，大家对马修的观点已经有所变化。他的姑姑雷切尔·梅隆（Rachel “Bunny”Mellon）今年春天过世。他前往弗吉尼亚州出席葬礼，这也是能将梅隆家族聚在一起的少数事件之一。他一度与雷切尔·梅隆的一个顾问有过交谈。“他说，我可以告诉你，你将会有巨大的成就。你会成为那块领域中的下一个安德鲁·梅隆， ”马修回忆说，“我认为这是对我最大的赞美。”

勤勉的梅隆家族

1818年

5岁的托马斯·梅隆从爱尔兰移民到美国；一家人在匹兹堡东部农村的贫穷角购买了一个农场，在那里安顿下来。

1843年

红火的律师工作和赚钱的房地产投资让梅隆的净资产达到了1.2万美元（超过了现在的35万美元）。

1859年至1869年

在郡法院任职10年后赢得了“法官老爹”的绰号。就在卸任之前，以1万美元存款创立了小型私营银行托马斯梅隆父子银行。儿子安德鲁刚刚十岁出头，正专心学习银行基础知识。

1883年

安德鲁负责管理家族银行，并且扩大银行投资规模和投资种类。安德鲁和父亲是一个模子里面套出来的。他协助约翰·皮特凯恩（John Pitcairn）建立了匹兹堡平板玻璃公司（Pittsburgh Plate Glass），也就是现在的PPG工业公司（PPG industries）。

1888年

面对国家经济萧条，安德鲁和哥哥理查德·比蒂·梅隆（Richard Beatty Mellon）投资了一家微不足道的铝业制造商，也就是后来的美国铝业公司。

1892年

此时已经成为了一个强大的商业家族。法官老爹、其儿子们——托马斯、詹姆斯、理查德和安德鲁——以及孙子威廉·拉里默·梅隆都出现在《纽约论坛报》（New York Tribune）的美国百万富翁排行榜上。以2014年的美元来计算，他们的净资产总和超过1.5亿美元。

1895年

安德鲁、理查德和威廉·拉里默在宾夕法尼亚州创立了一家石油企业，与标准石油公司（Standard Oil）的大亨约翰·洛克菲勒（John D. Rockefeller）竞争，导致后者恼火不已。但后来他们握手言和，梅隆家族将名下股份卖给了标准石油公司的一家子公司。

1901年

安德鲁、理查德和威廉·拉里默三人再次涉足石油业，投资了得克萨斯州阿瑟港（Port Arthur）的一家新贵炼油企业。威廉·拉里默负责管理这家名叫海湾石油公司的新企业，后该企业发展成为了梅隆家族手中最赚钱的企业之一。

1914年~1915年

在有了大约1亿美元的净资产后，安德鲁·梅隆成为了亿万富豪。如果按照2014年的美元来计算，他的身家超过了2亿美元。梅隆帝国下的众多企业涉足了银行、金融、煤炭、石油、玻璃、公共事业、铝业、有轨街车、钢铁和造船等多个行业。

1921年~1932年

安德鲁·梅隆在哈丁（Harding）、柯立芝（Coolidge）和胡佛（Hoover）等三任总统领导期间担任美国财政部长。任职时间过长，以至于同胡佛总统一起，被中伤为导致美国经济大萧条的元凶。

1937年

安德鲁·梅隆过世。此前罗斯福总统针对他启动了让人尴尬的税务欺诈调查，在安德鲁过世后，调查结束，宣判他无罪。他的净资产超过了2.8亿美元，相当于现在的40亿美元。他将大部分资产留给了孩子们，成立了信托基金，以及捐献给慈善事业。

1941年

华盛顿的美国国家美术馆开门迎客。这是安德鲁·梅隆精心安排的给公众的一份礼物，里面最初陈列的是他让人叹为观止的个人收藏。

1946年

理查德·比蒂的儿子、安德鲁的侄子、家族银行业务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理查德·金·梅隆（Richard King Mellon）将梅隆国民银行（Mellon National Bank）和梅隆家族名下的旗舰金融机构联合信托公司（Union Trust Co.）合并。

1947年

理查德·金·梅隆基金会（Richard King Mellon Foundation）成立，以鼓励宾夕法尼亚州西南部的经济发展。基金会现在拥有21亿美元的资产，办公室位于匹兹堡55层的纽约梅隆银行中心（BNY Mellon Center）。

1959年

托马斯·梅隆·埃文斯是法官老爹的远亲，也是一位金融大师和收购艺术家。他发起了一场痛苦的战争，希望收购管道供应商克瑞公司（Crane Co.），并最终赢得战争。他也是20世纪80年代并购狂潮的先驱，这些并购交易让他赢得了“商界大白鲨”的称号。

1966年

安德鲁的儿子保罗·梅隆（Paul Mellon）就梅隆研究所（Mellon institute）与卡内基工业学院（Carnegie Technical institute）的合并进行谈判。该研究所由其父亲和理查德·比蒂在1913年创立，以纪念法官老爹。两者合并后成立了卡内基梅隆大学（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