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好杭甬“双城记”系列报道之三：拉高标杆，在全国大局中找准定位

杭州地铁19号线 视觉中国

全球范围内经济社会发展的竞争，早已从单个城市的角逐转向城市群、经济圈的角逐。

今年全国两会上，政府工作报告提出，支持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等经济发展优势地区更好发挥高质量发展动力源作用。这就要求我国重要城市群进一步壮大核心竞争力，发挥引领作用，参与国际竞争。

唱好杭甬“双城记”，将有力激发长三角“金南翼”发展活力，对长三角提能升级具有重要意义。

在全国视角下，杭甬的能级属于前列，前有广州深圳、成都重庆作为标杆，身边也有南京苏州、济南青岛等并驾齐驱。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在对双城发展模式的探索中，兄弟省市的成功经验和发展路径都值得杭甬学习。

从找“公约数”到找“公倍数”

新华社照片，广州，2024年2月17日

打造双城是为了更好发挥头部城市辐射带动作用，建设、壮大经济圈。放眼全国，探索最为成熟的是以广州深圳为核心的珠三角。

“以广深为核心，带动周边佛山、东莞等地，已经形成了汇聚多条完整产业链的经济圈。”浙江清华长三角研究院新经济发展研究中心执行主任明文彪在纸上画下一张广深经济圈示意图，两城各自成圈，并叠加出重合部分，最终外层被一个大圈包裹。

“广深以各自的主导产业为核心，在周边形成完整产业链布局，重合的产业加强了两个圈层间的互动，最终形成一个规模更大、彼此联系更加密切的经济圈。”他解释道。

在此过程中，广深的关系并非只围绕某个产业谋求互补发展，而是在壮大自身发展实力的前提下，进一步实现经济圈的碰撞与合作，最终实现深度融合、开枝散叶。

这种从找“公约数”到找“公倍数”的发展模式，让整片区域打造出多条完整的优质产业链，促成产业灵活布局的良性循环。

比如，总部位于深圳的大族激光，在布局机器人产业时，将全球总部落地佛山顺德，因为当地布局了智能机器人产业链的关键环节。

如此例子不胜枚举，在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大背景下，这一优势被持续放大。

低空经济是全国各地争相追逐的热点产业。但对广深而言，以双城为核心打造一条低空经济全产业链已是水到渠成——

深圳经过20余年的发展，已形成集模具制造、平台开发、产品制造等于一体的完整无人机产业链；广州在低空经济领域同样具有较为雄厚的基础，覆盖了产业链上中下游。

从广深发展来看，唱好杭甬“双城记”，首先要提升各自能级，形成更完整、更丰富的产业链。去年以来，浙江启动实施“415X”先进制造业集群培育工程，杭甬加速标志性产业链共建，在新能源汽车产业“零整协同”、集成电路产业“芯机联动”等方面形成引领全省的态势。

“联动趋势向好，但各自的规模能级还不够大，接下来杭甬要持续发挥各自优势，壮大主力产业链实力，推动产业融合发展进入新阶段。”明文彪说。

毗邻区域的大文章

双城联动，物理距离不可忽视，在毗邻区域找到润滑点尤为重要。一个城市、一片区域都可以成为产业协同的缓冲带和政策联动的试验田。 

广深之间的东莞，便是这样一座城市。2021年，东莞成为全国第15个“双万”城市——GDP超万亿元，常住人口超千万。一个重要原因是，东莞承接了广深两地优质资源要素的外溢。

松山湖科技产业园区是当地发展最为典型的缩影。无论是华为、腾讯相继落地布局的企业选择，还是出台《松山湖科学城发展总体规划（2021—2035年）》等省级层面的政策支持，都推动这里成为大湾区的重要增长极。2023年，松山湖GDP首次迈过900亿元大关，增长11.8%，增速东莞全市第一。

成渝之间，也有一片发展模式不甚相同的试验田——川渝高竹新区，全国首个跨省域共建新区。

省发展规划研究院区域发展研究所高级工程师柯敏介绍，川渝高竹新区按照“政策就高不就低、成本就低不就高”的原则，在经济、服务、民生和园区运营等多个重点领域形成一系列改革举措。

东莞的发展、松山湖的崛起更多依靠市场力量，成渝高竹新区的建设侧重行政力量推动。两种方式都能让区域内的“双城”，通过产业、平台、项目合作、空间对接，形成共享发展成果的产业园、产业带等发展平台和廊道，从而实现双方在重点领域的合作与共赢。

这种方式已成为其他致力于发展“双城”省份的努力方向。去年山东省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2023年要启动济青发展轴带三年计划，打造具有全国影响力的经济走廊，更好发挥山东半岛城市群龙头带头作用。

在杭甬“双城记”中，绍兴与两座城市的联动至关重要。无论是与杭州地铁无缝联通，依托杭绍临空经济一体化示范区绍兴片区发展产业，还是签署《宁波市绍兴市共融长三角共建都市区合作框架协议》，绍兴都在努力向两城靠拢。

当下，以杭甬双城经济圈为引领，以杭绍甬一体化都市连绵带为主体，以山海协作“飞地”为重要合作载体，辐射带动全省域高质量发展的格局也已经基本形成。

杭甬双城辐射带动效应不断通过毗邻地区向外延伸，但仍存在瓶颈。明文彪建议，杭绍、甬绍要参考深莞先形成更加紧密的合作机制，共建综合科学中心，各地省级新区也要以产业链一体化为目标，优化生产力，避免内卷。

资源要素先动起来

城市连起来，需要资源要素先动起来。

最直观的是交通。

广深之间紧密的交通网，早已让两城实现市中心一站直达式“一小时”通勤。反观目前开通的杭甬城际列车，单程仍需2个小时，终点站杭州南站与杭州市中心仍有距离。

今年初，川渝两地联合印发《推进川渝公共服务一体化深化便捷生活行动事项（2024年版）》，涉及高铁“公交化”、公交客运便利化，提出持续优化成渝地区高铁各车站间“公交化”票制，逐步实现购票、乘车等服务公交化、便捷化。

“通勤交通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但却是同城化努力的方向。”柯敏表示，目前杭甬之间的通勤人流还无法支撑杭甬高铁二通道建设。但交通线路建设往往需要较高的时间成本，如果不提前布局，很容易在未来陷入滞后于同城化发展的尴尬境地。

需要畅通的还有物流。

去年6月中旬，站在广东江门高新码头，海信国际营销公司物流组负责人发现，满载家电的集装箱只需一次通关，即可接驳深圳蛇口港，发往海外。

这是广东江门首次通过大湾区“组合港”模式中转出口货物。这种创新模式，打通了大湾区五大直属海关之间的互联互通互认，创新构建辐射湛江、广州、珠海、佛山、惠州、东莞、中山、肇庆8个市的大湾区通关物流平台。

“港口制度创新是杭甬应该学习借鉴的。”柯敏介绍，在唱好杭甬“双城记”五年行动计划实施情况中期评估中他们发现，杭州经上海港的货物出口额占比仍高于宁波舟山港，“这与内河港和海港的联通程度有密切关系。”

科创资源要追求更高水平的共建共享。

去年，广东出台《关于深入推进重大科研基础设施与大型科研仪器开放共享的若干措施》，明确大型仪器设施使用机时不足85%的，闲置机时应对外开放共享，并重点保障中小企业开展科学研究、技术开发等活动的试验测试需求。

此前，从事生命信息与生物医药研究的深圳湾实验室，也提供了仪器开放共享服务，目前已有数百家企事业单位获益。

位于南京的江苏省产业技术研究院秉承“一头连着科研，一头连着市场”的原则，聚焦基础研究成果的二次开发，并向企业转移，为全省产业发展赋能，实现科创资源要素的高效流动。

除了科创资源共享，双城联建也是提升区域科创硬实力的重要手段。

成渝共同争取列为国家区域创新中心，以“一城多园”模式共建西部科学城。广深两地则分别以南沙科学城和光明科学城为重要载体，联动共建粤港澳大湾区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

“杭甬的创新协同在持续增强，截至去年上半年，已合作承担省级研发攻关项目80余项，联合攻克‘卡脖子’技术10余项，但与排头兵相比还有不小差距。”柯敏介绍，两城专利跨区转让规模和广深相比差距不小，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与宁波甬江科创大走廊之间合作也有进一步加强的空间，可以参考成渝共建西部科学城的系列举措。

坚持发展新质生产力，着力构建现代化产业体系；利用两地优势，做好“错位+协同”的文章，推动人流、物流、资金流、信息流、技术流深度融合；引领浙江大湾区，服务全省发展，服务全国大局……牢记习近平总书记殷殷嘱托、抢抓省委常委会会议研究部署契机，锚定新目标，两城将继续在探索中携手共进、在学习中扬长补短，“双城记”的下一个乐章更加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