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之毒：食品领域的安全风险警示

　　在人类生活中，环境污染带来的危害是多方面的。其中，环境对食品的污染与人类健康直接相关。1999年上半年，比利时曾一直引以为豪的出口重头禽蛋制品，被查出高致癌物质二噁英严重超标。二噁英鸡污染事件，不仅给比利时政治、经济带来巨大损失，引起欧洲乃至全世界消费者的恐慌，更向人们敲响了警钟：在环境风险日益增加，世界经济全球化、食品科技含量提高的今天，人类必须面对严峻复杂的食品安全挑战。

　　突发的“鸡污染事件”

　　比利时是欧盟重要的禽蛋生产国，2/3的禽蛋制品出口海外。1999年2月，比利时的一些养鸡户突然发现母鸡生蛋率急剧下降，并且蛋壳坚硬，一些鸡雏无力破壳而窒息死亡。与此同时，一些准备出栏的肉鸡开始掉毛、相继死去。

　　对此，人们开始怀疑饲料有问题。后经专家调查发现，比利时9家饲料公司生产的饲料中含有致癌物质二噁英，鸡体内二噁英含量高于正常值1000倍。5月27日，比利时政府宣布有400家养鸡场使用了受污染的饲料。3个星期后，受影响的农场数增加到1400多家。其后的调查化验表明，除禽蛋遭污染外，牛、猪和奶制品也发现了二噁英成分，德国、法国和荷兰也深受牵连。

　　几十年来，比利时产品特别是食品质量一直享有良好信誉。事件发生后，欧盟委员会指责比利时“知情不报，拖延处理”。6月2日，欧盟委员会通过一项紧急行动计划，在欧盟范围内“围剿”比利时受污染的食品，其后在食品安全监管的法律、机构和控制措施方面进行了重大变革和完善。美国、加拿大、韩国等40多个国家和地区也先后采取措施，加强对食品的清查和监控。成千上万吨比利时生产的蛋、禽肉、猪肉、牛肉和奶制品被回收和销毁。这一事件使比利时畜牧业和欧盟畜产品贸易损失惨重，直接经济损失达3.55亿欧元，间接损失超过10亿欧元。

　　饲料被污染酿成大祸

　　比利时的畜牧业生产高度集约，饲料生产完全工业化和专业化。欧美发达国家历来习惯把畜禽的脂肪内脏和植物油加工后作为动物能量和蛋白质补充饲料。比利时一家油脂回收公司福格拉公司，在未对装载废油的油罐进行检查的情况下，让工人在原本装过废机油，富含二噁英的多氯联苯的油罐里装入了收集的废植物油，又将被二噁英污染的油脂先后供应比利时、德国、法国和荷兰的13家饲料厂用于生产饲料，这13家饲料厂又把污染的饲料卖给了数以千计的饲养场，造成污染的蔓延。

　　事件发生前，比利时政府没有重视对饲料和畜产品中“二噁英”的监测工作。事件发生后，政府未能采取果断措施，导致污染事件的失控和损失的扩大。由于政府监管的缺失与应急处置不当，加重了二噁英鸡污染事件的严重性。比利时首相和两名部长因此在一片责难声中引咎辞职，肇事者被送上法庭，联合政府垮台。

　　对我国食品安全监管的启示

　　食品安全关系到民众的切身利益。从比利时二噁英污染事件可以看出，突发食品安全事件具有非预期性、紧迫性、不确定性、专业性等特点，如果不能及时采取应对措施有效控制事件发展，会对经济社会发展和公众健康带来严重危害。

　　高度重视食品安全风险。政府对食品安全危机的预防与控制能力反映政府的管理水平，如果处理不当，或出现失控状态，它的连带效应是广泛的，会涉及国家政治、经济、社会生活中的各个层面，甚至对政府形象造成巨大损害，影响人民对政府的信任度。比利时二噁英污染事件发生后，我国于2004年8月13日向联合国递交加入《关于持久性有机污染物的斯德哥尔摩公约》批准书，承诺对二噁英类持久性有机污染物进行削减和控制。同年11月11日，该公约正式对中国生效。

　　加强风险源头预防和控制。比利时二噁英污染事件的罪魁祸首就是二噁英，是已知化合物中毒性最强、最危害人类健康的化学物质之一，被称作“世纪之毒”。早在1997年，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癌症研究中心就将其列为一级致癌物质。它常以微小的颗粒存在于大气、水和土壤中，主要的污染源是金属冶金工业、城市垃圾焚烧、造纸以及生产杀虫剂、除草剂等产业。其对土壤的污染具有隐蔽性、长期性和不易修复等特点，严重威胁国家粮食安全和食品安全。同时在环境中，二噁英可以通过食物链积聚，由于高亲脂性，容易存在于动物脂肪中，禽、蛋、鱼、肉、乳及其制品最易受到污染。为此，对这种危害极大的污染物需要高度重视。一要深化重点行业的整治提升，加强企业责任管理，有效降低工业生产污染的风险，严防新增污染。二要加强对危险废物焚烧过程中二噁英排放综合控制的相关研究，提高危险废弃物焚烧技术。三要加强宣传，严厉打击非法酸洗等现象，提升群众环保意识。

　　强化食品的监管和检测。在环境风险日益加剧的今天，加强饲料和食品的检测，对保障人类的健康非常重要。比利时二噁英污染事件发生后，我国迅速停止了对比利时、法国、德国和荷兰四国乳制品、畜禽类制品的进口。2005年3月，我国在浙江大学正式建成具有国际标准的超限量二噁英分析实验室。从比利时二噁英污染事件中吸取教训，加强政府监管及技术创新，扎实做好食品监测工作。一是要加强对基层监督、检测人员的定期培训，提高基层监督、检测队伍的素质和技术人员的水平。二是要建立和完善食品安全快速检测标准体系，加快现有标准的制定修订工作，对老化、有问题的检测标准重新进行技术评价，整理合并同一项目方法原理相似的标准，制定相应的国家标准方法。三是要加大资金的投入，配备先进的检测设备，让检测结果更加稳定、真实、可靠。

　　提高政府应急处置的能力。积极主动应对是防止危机事件扩大的最佳举措。比利时二噁英污染事件发生后，就有养鸡户向保险公司提出赔付要求。但是，从3月份保险公司向鸡场派出动物医学专家在饲料、鸡肉中取样寄往荷兰的实验室，到4月24日实验室发现二噁英成分，随即报告给比利时农业部，再到4月28日专家再次向政府提交了正式评估报告，直至5月27日当地电视台播放了禽蛋受到污染的信息，5月28日比利时政府迫不得已才就二噁英污染事件向欧盟发出正式通告，显然已为时太晚。食品安全危机不同于单纯的其他社会危机，它的爆发与升级既有深刻的自然科学背景，又涉及政府的管理水平。为此，应对此类危机事件需要综合的应急处置能力，既需要深入的科学研究，细致入微调查，科学对待危机，又需要提高政府应急处置与风险治理能力，加强基层政府在第一时间快速反应的能力，更需要认真与民众解释沟通疏导并及时公开信息。

（责编：常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