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茅盾”重回乌镇 “2023中国文学盛典·茅盾文学奖之夜”侧记

11月17日，2023中国文学盛典·茅盾文学周在浙江桐乡乌镇启幕。图源：新华社

秋夜的乌镇，有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温柔与深情。

19日晚，中国文学的最高荣誉之一，茅盾文学奖，再次回到了让茅盾先生魂牵梦萦的故乡；用文学的力量，书写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自信。

夜幕降临，颁奖典礼现场宾朋满座。来自全国文学界、出版界的人士不远万里，会聚江南，只为见证新时代文学的累累硕果和风华正茂。

随着书脊样式的大屏上出现“2023中国文学盛典·茅盾文学奖之夜”，昂扬的音乐响起，身着金色华服的演员悠扬起舞。在《我和我的祖国》的动人歌声中，茅盾文学奖之夜开启。

这是一场中国文化的荣耀盛典。屈赋离骚、太史公曰、李杜文章……穿越古今，中国文学漫长而辉煌的历史在屏幕上一一闪现，折射五千年盛衰兴亡；《子夜》《激流三部曲》《骆驼祥子》《太阳照在桑干河上》等逐一映入眼帘，现当代文学耀眼夺目，文学的传承生生不息。

从茅盾先生立下遗愿、中国作家协会设立该奖项以来，优秀长篇小说如群星闪耀。今年，评委从2019年至2022年出版的中国长篇小说中选出五部作品，分别是杨志军的《雪山大地》、乔叶的《宝水》、刘亮程的《本巴》、孙甘露的《千里江山图》、东西的《回响》，授予茅盾文学奖。

五位作家，有50后、60后，也有70后，他们在普通人身上看到值得被文学记录的时代光辉；五部作品，无一不体现出反映时代、理解时代的强烈诉求，表现出个体理解世界、以文学表达时代的探索勇气；他们的新人形象、先锋笔调、异质性叙述方式等，无一不体现着茅盾文学奖之“新”。

进入最激动人心的颁奖环节，杨志军首先出现在大屏幕上，带观众走进世界屋脊的广袤草原与无垠雪山，《雪山大地》的授奖词随之出现。这部小说讲述了青藏高原藏汉民众生产生活方式和价值观的沧桑变化，以及以“父亲母亲”为代表的三代建设者在这片土地上耕耘建设、鞠躬尽瘁的日日夜夜。

随后，极具藏区特色的音乐响起，屏幕从正中打开，杨志军出现在舞台中央，他接过奖杯和证书，眼神无比坚定。

“《雪山大地》这部作品是从苍茫记忆中抽取而出的。我想用父辈们的荣光唤醒我们的理想。我知道文学的义务是建树关于人的理想，建树关于生死荣辱、爱恨美丑的人性坐标。为此，我喜欢精确到位的现实主义，喜欢情绪饱满的理想主义，也喜欢直面人类精神危机的现代主义。写作者的另一个名字，就是永远的攀登者。”杨志军说。

迎接他的，是40年铁杆书迷张薇送上的鲜花和大屏幕上无数为他骄傲和点赞的读者朋友。

掌声持续良久，接着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乔叶，她走进村庄，融入村民，看他们的一日三餐、情感触动，捕捉乡村振兴过程中的点点滴滴，最终完成了一部触动人心的小说。《宝水》描绘的太行山深处的宝水村，正在由传统型乡村转变为以文旅为特色的新型乡村，重新焕发出生机和活力。

“迄今为止，我的写作之路已经走了30年。作为一个乡村之子，30年里，对于故乡，我有一个远离又回归的漫长过程。我终于认识到，无论身在何方，故乡的土地和土气，是我命中注定的精神基因和心灵滋养。”乔叶诉说着。而在她的背后，是手绘的美丽村庄，上面有青山绿水，更有美好的生活。七八年的创作期里，她经常去“跑村”和“泡村”，真正深入到乡村生活内部，把乡村迷人的光芒与气息密植在作品中。

从乡村离开，来到北疆草原。刘亮程书写的小说《本巴》，构筑了一个辽阔无边的时间，并在时间的旷野上安置故事。这里，史诗《江格尔》被重写了。 接过茅盾文学奖的荣誉，刘亮程说：“我后父是乡间说书人，我自小听故事长大，也有幸倾听到江格尔齐（演唱《江格尔》的民间艺人）说唱史诗。致敬我生活的这块土地，致敬各民族优秀的文化精神，我的写作深受其滋养。”

在舞台上出现的红色书名号，与下一部作品不谋而合。1933年，腊月十五，一场秘密会议突然被冲，一半与会者被抓。一个名叫陈千里的男子临危受命，重整队伍，继续执行绝密计划。众目睽睽之下，一场事先张扬的转移险战就此展开……孙甘露的《千里江山图》，从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打捞出隐秘而伟大的历史事件。正如授奖词所述，这部小说是理想和英雄的风雅颂。故事中，革命者以信仰、纯真和勇气高举起冲破黑暗的火炬。其中，对城市空间的凝视和摹写，也寄寓着对江山人民的挚爱和忠诚。

小说中故事发生的1933年，正是茅盾先生在上海出版《子夜》的那一年。“《千里江山图》是关于理想和牺牲的，也是关于秘密和情感、遗忘和记忆。它源自那个令人难忘的时代，也源自我的出生地上海。”孙甘露说，他每一次关于文学的再实践、再创造，新的时代思想、社会理念、人文精神都会融合进来，创作世界因此呈现出新的视角与侧面。

接着，作家东西的声音响起。他攀登在写作的道路上，以悬疑推理小说《回响》，回报给读者和自己的编辑。

“十年前，我就想写一部关于情感推理的长篇小说。但以我当时的认知水平，还不足以动笔。写作不仅仅是技术，还包括历练、命运，以及由命运刺激而产生的想法。所以，我要感谢那些撞击我心灵的世界。当我打开自己与人物感同身受的时候，我就从心灵里找到了现实。”东西说。

为约稿《回响》等待了20年的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刘稚上台祝贺“老搭档”。这一幕也让观众看到，优秀的小说作品，是作者和编辑共同努力的结果。

茅盾文学奖之夜接近尾声，每一位作者都和自己的编辑一同出现在台上，接受观众经久不息的掌声。

颁奖舞台的一角设计成翻开的书本，一张张纸页在周围翩翩飞舞，飞向浙江这片文学热土，飞向每一位热爱文学的读者心中。

今夜，文学汇集江河湖海，连接心灵思想，也照亮烟火日常。

今夜，文学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