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阎滨，网易历史专栏作家，为《凤凰周刊》、《国家人文历史》等多家媒体撰写时政、历史、军事类稿件。本文为网易历史频道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
近日，在二战大片《敦刻尔克》热映之时，一些网民宣称要抵制这部电影。他们们指责道，在1942年第一次缅甸战役中，英军故意扔下中国远征军跑路，导致缅甸战役失败。参与指挥了敦刻尔克大撤退的英国将军哈罗德·亚历山大被说成是以逃跑扬名的将军，网友们指责他组织缅甸撤退，使经野人山回国的中国十万大军败退路上损失惨重。钩沉旧史，这个罪名应该由亚历山大来背吗？
令盟军头疼的缅甸战场
1941年12月7日，日本在偷袭珍珠港的同时，对整个亚太地区的美、英荷兰等国属地发动全面进攻，太平洋战争正式爆发，二战达到顶点。这让已经和日本全面作战4年多的中国看到了希望，西方盟国特别是美国与日本开战，注定了日本失败的命运，中国对日作战终于看到了胜利曙光。
盟国对日本拥有压倒性实力优势，但是在当时，盟国巨大的战争潜力还无法自动转换成能打赢战争的军队和武器。在这场全球战争中，对德作战是盟国优先目标，对日作战只能排第二位，在当时的亚太战场，日本还拥有绝对优势。在歼灭美国太平洋舰队主力后，1942年2月18日，英国在远东最大的堡垒新加坡正式投降，日军占领整个马来半岛，次月，荷属东印度正式投降。
当马来亚-新加坡战役还在进行中时，从1942年1月4日起，日军就派出第55、33两个师团，经泰国向缅甸南部的土瓦、毛淡棉发动进攻。第一次缅甸战役正式打响。
缅甸是东南亚面积最大的国家，富产石油，柚木和橡胶，当时有1800万人口，其中100万是印度人。缅甸主体民族缅族居住在缅甸中部平原地带，北部山区散居着与缅族矛盾颇深的少数民族克钦人、克伦人等。1886年缅甸正式成为英国殖民地，由英属印度政府代管，因为这个原因，大批印度人到缅甸充任殖民地官员或从事商业。缅甸主体的缅族人一直对殖民统治深怀敌意，到1940年，许多人情愿接受同是亚洲人的日本来统治。不久他们就会发现，相比原先的英国统治者，新来的主子将像禽兽般粗暴对待他们。可笑的是，到1944年以后，缅族人开始仇恨日本人，并希望英国赶跑日本人。
但是在1942年的缅甸，缅族人的忠诚很成问题，一份英军的报告指出，有10%的本地人是亲英分子，他们是遭到缅族欺凌的少数民族，大多生活在缅甸北部的原始部落里。另外有10%的人是铁杆反英分子，基本都是缅族人。其余80%是态度冷淡之徒，哪一边实力强，他们就会被迫或者随大流支持哪一边。
缅甸位于中印两个大国之间，北部丛林密布，中部是干旱的平原，南部临海，全国被三条大江纵贯，英国长期不改善缅甸交通状况，殖民政府认为，缅甸是英属印度的防御屏障，恶劣的交通条件就是天然防御工事。这里是整个二战中自然环境最恶劣的战场，高温、暴雨、干旱交织而来，天气带来的疾病是军队的大敌，在缅甸作战的双方军队很快意识到，每出现一例作战伤亡，至少将伴随五例疾病减员。后勤和卫生是比敌军更可怕的敌人。
二战爆发后，面对日本入侵的威胁，英国在缅甸组建了缅甸人组成的第1缅甸师，该部有2万人，下属3个旅，大部分都是缅族人，只有缅甸北部的克钦和克伦人组成的部队对英国忠心耿耿。他们认识到，只要英国继续留在缅甸，缅北山区部落才能不受缅族人的统治。事实证明，缅族人很不可靠，开战不久第1缅甸师就不战自溃，大部分缅族人逃之夭夭，很多人甚至直接投奔日军，参加了日本组建的傀儡军缅甸国民军，对盟国开战。
对于缅甸的100万印度人来说，他们来缅甸是作为殖民政府的公务员或者是经商发财的。大多数缅甸人喜欢赌博、享乐，但是印度人比较节俭，很快控制了缅甸经济很大一部分以及大量耕地。缅甸经济其余部分控制在华侨商人手中。缅族人对印度人和华侨充满了仇恨。日本情报部门早在战前就派出大特务铃木敬司大佐，化名南益世，以记者身份为掩护，带领代号“南机关”的特务组织到缅甸渗透、策反，拉拢昂山等独立分子策应日本入侵。
当日军侵入缅甸后，铃木敬司的特务活动成效斐然。他们组织了大批第五纵队给日军提供情报，还在盟军背后搞破坏。日本特务还四处煽风点火，煽动暴乱，不但策划袭击小股盟军、割断电线、颠覆火车、炸毁桥梁，还广泛鼓动暴徒袭击印度人和华侨。当印度人要逃离缅甸的时候，大批缅甸村民袭击他们，用尖刀杀死他们中的很多人。同时，缅甸人觉得到很多年来，他们一直受到中国商人的无情对待，因此不但袭击华侨，甚至也袭击中国士兵。如果他们活捉到中国人，经常会把中国人的手砍掉。这激起了入缅盟军的报复，缅甸独立分子经常伪装成穿黄袍的僧侣为日军从事破坏和侦察活动，中国和英国的士兵很快认为所有的僧侣都是日本间谍，看到黄僧袍后经常就会开枪射击。
一场无可避免的失败
1941年12月，美、英、荷兰、澳大利亚在华盛顿召开会议，组成了ABDA联军司令部，负责中国以外所有亚太地区防务。罗斯福和丘吉尔都希望给中国提供足够的物资，以支持其继续作战。美国的目标是让中国继续战斗下去，因此愿意帮助中国建立一支更强大的军队，最终目标是把中国作为进攻日本本土的跳板。珍珠港事件前，美国就将中国纳入租借法案，并通过滇缅公路转道英属缅甸向中国提供援助物资，大名鼎鼎的飞虎队，也是最先在英属缅甸接手了原本美援中东英军的战斗机而成军的。
在英国的全球战略排位中，欧洲战场第一、北非-中东第二，印度排第三，远东只能排末位，而且远东战场的的主要战略价值是确保英帝国的支柱——印度的安全，缅甸是防御印度的屏障，如能坚守则尽量坚守，情况不利则放弃缅甸死守印度。因此在资源分配上，远东战场处于最低优先等级。
英国对中国还心存忌惮，虽然大英帝国在全球捉襟见肘，但也愿意提供军火物资援助中国继续战斗，只是不希望中国在战后过于强大，怕中国威胁到英国在远东的殖民地。中英两国从1940年起就秘密协商结盟抗日，在1941年12月23日正式签订《中英共同防御滇缅路协定》，成立中英军事同盟。在随后的战争中，英国通过当时还是英联邦自治领的加拿大，为中国提供了大批军火，支援中国抗战。
对国民政府来说，到1940年，中国已丧失全部出海口，只剩下西北的中苏边境，以及西南和法属印度支那的滇越铁路、英属缅甸的滇缅公路这三条国际通道，可以获取外国援助的军火、机器、石油、药品等战略物资。随着1941年6月苏德战争爆发，苏联自顾不暇，西北国际通道已经意义不大，此前1940年法国维希政府倒向日本，切断了滇越铁路，滇缅公路在敦刻尔克撤退后，因为日本向英国施压而一度关闭，但随后丘吉尔意识到日本迟早要向盟国开战，中国是潜在盟友而日本是未来敌人。因此，滇缅公路成为当时中国最重要的国际交通线。当日军威胁缅甸时，中国很乐于出兵协防缅甸，保卫国际交通线。仰光是缅甸第一大港口，也是中国接受海运而来的大宗国际援助物资的起点，因此，对中国来说，仰光得失对整个入缅作战有着最重要的意义。
日军入侵缅甸后，伦敦立刻意识到，缅甸作为印度的屏障无比脆弱，英军在缅甸仅有一个不可靠的缅甸师，该师不但装备薄弱、人员大批开小差，各级军官基本都是三流素质。除了请求中国远征军入缅外，还紧急将原本预定赶赴中东的一批部队转调缅甸，这使英军丧失了在1942年初借“十字军战士行动”一举歼灭隆美尔的良机。印度第17师和绰号“沙漠之鼠”的英国第7装甲旅被匆忙派往缅甸。第17师刚完成训练，齐装满员，但是全是按照在中东沙漠打大规模装甲战训练的，人员到装备，各方面都不适应缅甸战场的要求；久经沙场的第7装甲旅从中东远道而来，只抵达三分之二的兵力，而且缺乏后勤维修能力，在随后的作战中无法及时补充战损和故障损失，对战局贡献也有限。但这两支英军部队至少忠心耿耿，不像缅甸第1师那样充满了倒戈分子。
英军在缅甸纸面上有两个半师7万余兵力，但结合1942-1943年远东英军在马来亚、缅甸战役和英军三次反攻阿拉干半岛作战的历史来说，这一阶段英联邦军队各个方面都远非日军的对手，三次阿拉干战役，6个半英联邦师攻不动1个日本师团坚守的阵地，相反，日军一个防守反击，出奇兵迂回包抄英军后路，英军则全线崩溃。英军要经过43年一整年的内部整顿，在补充优秀官兵特别是能力过硬的指挥官、全军强化丛林战训练、增强配备空军、炮兵和装甲兵后，到1944年才能做到1个英联邦师足以对付1个日本师团，并最终在英帕尔战役打垮日军，在1942年，英国以那么一点有限兵力对抗日军，无异于羊入虎口。
日本第一批投入进攻缅甸的第15军下属33师团和55师团都在中国打过仗，富有实战经验，战前接受过全面的丛林战训练，日军针对英军采用的战术，在马来亚战役中就已被证明极具针对性。同时，日军还有300架飞机援助。而英军在缅甸此时几乎没有空中力量。战前，皇家空军和澳大利亚、新西兰的皇家空军在远东共集结了6个轰炸机中队、2个鱼雷轰炸机中队，1个卡塔琳娜式水上飞机中队和4个装备美制水牛战斗机的中队，共362架飞机，其中仅233架能起飞作战。水牛战斗机性能落后，根本不是日本零式战斗机的对手。开战后，英国曾增援了少量飓风式战斗机，面对零式战斗机也毫无胜算。在马来亚战役中，远东英军空中力量就损失殆尽，在随后的缅甸战役中，皇家空军几乎无所作为。美国援华志愿航空队“飞虎队”此时刚成军，他们以少量落后的美制P-40战斗机以正确战术足以威胁到日本空中力量，但是飞虎队数量太少，不久就转战中国保卫云南等地。缅甸的天空一直要到1943年喷火式战斗机和美国P-47雷电战斗机加入战斗，才逐渐转向盟军。
日军拥有天时、地利、人和，充分掌握了盟军的情报，而中英联军不但沟通不善，彼此缺乏了解，而且严重缺乏对日军情报的搜集与了解。再加上缅甸第五纵队活动猖獗，各地纷纷爆发骚乱，外有强敌，内有动乱，盟军后院起火，阵脚大乱。
1942年2月11日，日军第33师团突破英军萨尔温江防线，将印度17师击败。23日，日军第55师团以奇兵夺占锡唐河上唯一的一座桥梁，让英军撤退计划化为泡影，印度17师三分之二兵力未能渡过锡唐河，未过河的部队随后被日军歼灭，英国的锡唐河防线土崩瓦解。到3月8日，日军已占领仰光。
难辞其咎的史迪威
1942年3月4日，美国派来史迪威将军抵达重庆，受命担任盟军中国战区参谋长，并兼任中缅印战区美军司令。此时缅甸战役实际大势已去，英国已经在计划放弃仰光，缅甸的防务接近崩溃，英军已在准备向北撤退。盟军要求中国军队加快入缅节奏，阻击日军向前推进，史迪威刚把这一情况通报蒋介石，蒋介石就确定由史迪威统一指挥缅甸前线的所有中国军队。
史迪威是中缅印战区美国最高军事代表，他同时被赋予几项使命，要负责美国租借法案规定的援华物资的运输和分配、负责指挥战区的美军部队，但当时还几乎不存在；负责协助蒋介石担任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完全不具备这一职位所谓必须的能力，蒋介石的参谋长这一职位需要极大的机智和耐心，要极高的政治智慧、情商和外交手腕，而史迪威同时缺乏所有这些能力，他本质上是个脾气火爆、头脑狭隘、缺乏政治视野的步兵部队指挥官，喜欢对国民政府的缺点直言不讳的批评，使蒋介石丢尽颜面。史迪威的长处和不足被陈纳德看得一清二楚，陈纳德写道，这是把一个最困难的外交任务交给一个职业步兵来办。最终事实证明史迪威恶化了美国和中英两国的关系。
经过近两个月的节节败退后，为了扭转败局，英国于3月5日派遣亚历山大中将从英国赶到缅甸，受命接替前任指挥官哈丁·赫顿，统一指挥在缅甸的所有英军部队。此时日军兵力已经大大增强，得到第18师团、56师团的援助，还新派来100架战斗机。日军拥有4个师团，400架战斗机，对付英军没有空中掩护的名义上的两个师2个旅，此时缅甸第1师几乎已不复存在，印度第17师只剩下1个旅，英国又增援了一个印度第63旅，经过连续溃败，英军可战兵力实则不足一个师，其中英国部队只有4个营，其余都是殖民地士兵。
中国远征军有3个军9个师，这是当时中国能派出的最佳阵容，但中国长期积贫积弱，军队战斗力羸弱，据估计，中央军最好的部队与日军对阵，防御战得3个师打日军1个师团，而进攻作战，没有5:1的优势则不能贸然进攻。以此换算，盟军里中英两军兵力，对日军毫无优势可言。
缅甸所有的交通线都是沿着三条大河流域呈南北走向，这三大流域，把缅甸的山脉分割开来。当亚历山大接过指挥权后，经过分析很快对当时糟糕的局势得出结论说，如果盟军能够控制这些流域，西北的亲敦江、中部的伊洛瓦底江和南部的锡唐河与萨尔温江，那么盟军至少可能会坚守住缅甸北部的一块地盘。
3月6日，亚历山大和史迪威商讨之后，决定在仰光北部150英里的地方设置一道防线，史迪威及中国军队负责守卫同古，守住这一城市，就可以控制整个锡唐河流域以及曼德勒到仰光的铁道线。英军负责守卫西边的的卑谬。
在英美盟军军官看来，入缅的中国军队行动迟缓，杜聿明以种种借口拖延部队部署到位。史迪威在日记中恼怒的描述说：“我不能把他们（罗卓英、杜聿明）正法，也不能相信他们。可是仅仅跟他们说话，起不了任何积极作用。”
亚历山大在前线拜访杜聿明的时候，多少了解了史迪威所面临的问题。他问杜聿明，他的炮兵部队在哪儿？杜聿明回答说，已经撤到后方了。亚历山大惊讶的问道：“那你打算把他们用在什么地方？”杜聿明说：“第5军是中国最精良的部队，因为只有该部才装备了野战炮，我不能拿那些火炮冒险，如果那些炮兵遭受损失，第5军将不再是最好的了。”中国当时没有能力生产重炮，有限的外援早已被切断，宝贵的炮兵和大炮都是一次性消耗品。有无炮兵，是高级军官在军内实力和地位的重要支撑，对来自现代工业化国家的盟军来说，这种特殊的中国国情，是他们难以理解的。
蒋介石根据他的防御理论，从一开始就不赞成史迪威和亚历山大商定的作战计划，蒋介石口头授权由史迪威来领导在缅甸的战役，但书面任命书没有明显说明史迪威的指挥权。史迪威手下的将军在执行命令时，往往都要先和蒋介石核对一遍，否则便不会执行命令。整个缅甸战役中，蒋介石经常越过史迪威给杜聿明和其他中国将领下达命令。这使整个缅甸战役中，盟军不但在中英两军之间缺乏统一协同指挥，中国军队内部也指挥混乱，蒋介石在1600英里以外有时候能够直接将命令下达到团级部队。直到最后一刻，第22师也没有能赶上参加在同古的战斗，早已抵达同古的第5军下属200师面对压上来的日军，不得不完全依靠自己兵力选择突围撤退，盟军在缅甸战役中第一次计划协同作战，还未能正式执行，就在一片混乱中放弃实施，并在掌握战场主动权的日军攻击下，全线撤退。
日军四个师团如潮水般涌上禅邦高原，奔向缅北，威胁西北的亲敦江，剩余盟军部队面临被包围的危险。4月25日，史迪威和亚历山大在曼德勒以南25英里的地方再次见了一面，他们一致同意缅甸局势已经毫无希望，在被日军包围之前应尽可能挽救盟军部队。全体撤退是中英联军能够逃脱的唯一希望。按照亚历山大的计划，英军将向西北转移，穿过山间小路到达印度。史迪威想把中国军队撤退到缅甸北部，在那里建立一个基地，为未来进行反攻做准备。
5月16日，英军经过长达900英里的大撤退后，终于抵达印度。缅甸战役开战时，英军有3万人，最终1.2万人生还，近1.3万人在撤退中死亡或失踪。最终经精确统计，有4000人阵亡，9000人失踪，失踪者大部分是倒戈或开小差的缅甸人。只有一个大体完整的缅甸营到达印度，该营士兵都是从克钦族和克伦族少数民族中招募来的。四个英国营损失极为惨重，一个700人的英国营，最终到达印度时，只有50人还能继续战斗，另外一个营，只剩下84名幸存者。中国远征军十万大军经缅北野人山回国，除了中途改道西进印度的部分部队外，其余死伤惨重，十万大军最终损失过半。
第一次缅甸战役战败，总的来说，盟军主要败在总体实力对比上，中英即便互相团结无间，批次都拼死作战，在缅甸内部社会大乱的情况下，仅凭那些缺乏空中掩护的兵力，也顶不住占尽优势的日军。当时中英两军均对丛林作战没有明确认识，未来要花费两年时间，才能逐渐了解、熟悉丛林战特点，并进行相应的装备和训练。
亚历山大是在缅甸大势已去之后才只身赴任，他明白伦敦再也抽不出一兵一卒加强缅甸，仰光陷落后，中国也不会继续增兵，他的唯一任务就是尽可能从缅甸挽救更多的英国部队。作为盟军指挥官，亚历山大只有权指挥本国部队，无权调动指挥中国军队，一切对盟友的请求，只能与史迪威商量，从这一历史事实看，亚历山大对缅甸战役失败既无责任，更无权责干涉中国远征军的指挥，将中国远征军的损失怪罪到亚历山大头上，实在滑稽。
当时中英两国互相猜忌防范，缺乏统一指挥，协调合作的很差。战败后，两军互相推卸责任，从中国角度来说，英国盟友提什么要求，是一回事，中方指挥官作为对自己部队负责任的决策者，怎么呼应是另一回事，战役失败以及随后的撤退中，远征军损失惨重，把中方指挥的问题归咎到并无权责统帅中国军队的盟友身上，显然是荒谬的。
仔细探究责任的话，史迪威作为指挥官是负有责任的。当时英国提出要求中国军队掩护，杜聿明主张撤军回国，从中英两国自身利益看，这两个要求都是维护自身利益，本身都没问题。当腊戌失守后，远征军向东撤退，到了英道这个地方，才收到史迪威向印度撤退的命令，而史迪威本人已经离队，自带100余人先行向印度走了。
指挥官在关键时刻不在指挥岗位，导致中国军队在指挥控制上出了问题。杜聿明对此前忽东忽西的行动存疑，就请示蒋介石如何处理，蒋要求杜聿明带队回国，杜聿明在一片混乱中只好带队经野人山绝地归国，结果使远征军非战斗损失惨重，遂有人写诗悼念：“十万大军下缅甸，四万残兵侥幸还。一万忠烈死疆场，五万冤魂葬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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