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活音乐 有灵魂)
“云间文会”又迎来一位重量级嘉宾,云浩请来刘索拉,请她讲讲十几年来做音乐的体会。
演讲主题很有意思——“活音乐”,一来是说做音乐首先要好玩儿,就跟文人把玩物件儿似的,需要时间与精力的双重投入;二来点出音乐要有灵魂,它一定是活着的。
正如阿巴斯(Ackbar Abbas)说的那样:“音乐的消失不是在它没有被听到时(今天无疑是历史上有最多音乐在被播放的时代),而是当音乐的能量被挤压而失去本原时……在这个录音时代,充斥了数码式操作,假唱和机器制作的声音,因此当身体重新被介绍回音乐时,现场演出,就变得尤为重要。”音乐包含的能量,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它同生活、生命、个人的生活方式,甚至是民族、国家、政治都有关系,绝不局限于音乐本体。所以人们听音乐的动机,实际上是为了找到与自身生活与生命相贴近的部分。上世纪八十年代谈音乐,它离我们很远;如今谈音乐,对大多数人来说仍旧遥远,过去是碍于种种局限很难听闻,如今是包装与特效导致失真,总之距离始终存在。
这种距离出于地理。有些音乐人说他们在做“世界音乐”,这其实很幼稚。“世界音乐”是西方人的叫法,因为在“欧美文化中心论”的引导下,他们认为自己的音乐是绝对主流与核心,所以当听到很多来自非洲、印度、中东的原始音乐,那些与宗教和自然有关系的音乐时,便将其纳入“世界音乐”的范畴。上世纪九十年代,当刘索拉卷入世界音乐的潮流,发现这么多声音中唯独没有中国声音,遂产生做中国乐队的“狂妄”——这个在当时看来大胆且危险的梦想。
这种距离源自内心。中国民族音乐的发展如今面临着极大考验,制约因素很多,自身发展与周遭环境的影响都有,特别是有许多人认为民乐没有“私人空间”,很难抒发个人情感。但其实民乐是非常私人的,它与宗教、自然、民族风俗都有密切的联系,古人的生活更是离不开音乐。所以若想拉近中国民乐与人的关系,首先就要找准民乐的灵魂所在,使其拥有自我属性的表达。
所以当1997年刘索拉组建乐队时,着力解决的问题就是让音乐家“有话可说”。“有话可说”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全世界范围内,一般民间音乐家比较“有话可说”,因为他们有故事,在演奏上也较为自由;学院派的音乐家在对音乐技术环节上的把握上虽很精准,但也正因为技术的束缚,使得他们自由发挥的空间少了许多。所以在刘索拉写的乐谱上,会发现她会先写好一些“动机”,然后刻意留下空白,让乐队的人来即兴创作。即兴创作的前提,是每个人内心状态的真实表露,要真正释放出来,无论演奏多长时间,那股劲儿一定要顶着,按刘索拉的话就是要“灵魂出窍”,音乐“灵魂出窍”了,乐队才会有灵魂,人也就自由了。
刘索拉的乐队组成很自由,大鼓、琵琶、电吉他、电子键盘、古典钢琴……还不时有东西方音乐家带着自己的乐器加入,融入京剧念白、梆子、黑人蓝调、爵士乐、教堂音乐、说唱……但乐队的底子,始终还是中国的。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加入的李真贵教授是“元老”,既学院、又民间,是整个乐队背后的靠山;乐队成员还有前唐朝乐队吉他手老五,打击乐演奏家张仰胜,青年琵琶演奏家杨靖,古琴演奏家巫娜。刘索拉要求乐队成员要达到很高的精神和能量境界,就像“嘻啸”这个词所反应的那样——嘻是好玩儿,啸是背后的探索,艰苦而沉重。
毕竟,世界很大,任何东西一成形就会成为主流,只有不停探索变换形式,才能活着,艺术抑或音乐都是如此。而真正的创作者,是谁都挡不住的,只要能一直往前走,只要不是在重复你自己。
(原标题:活音乐 有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