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底杭州纵火案嫌犯包来旭

昨日下午，杭州市公安局官方微博“平安杭州”通报：杭州“7·5公交车纵火案”犯罪嫌疑人包来旭的身份查实后，警方围绕其作案动机开展全面调查。目前，包来旭伤情危重，无法通过审讯获得主观犯意的口供。据初步调查，包来旭分别在兰州、广州等地打工，患上肺结核，回家治疗后，于2008年8月离开甘肃省漳县，再次到兰州打工，此后没回过老家，与家人基本没联系。据反映，包来旭性格孤僻内向，与他人很少交往。在浙江暂住期间，包来旭换过多个打工单位，长年孤身在外，有厌世情绪，向他人流露过要效仿制造恶性事件扬名的念头。

根据调查事实和掌握的证据，警方确定该案系包来旭一人所为，未发现有同案人员。

早报记者了解到，包来旭至迟于2010年开始在浙江打工。不过，他在浙江足迹匆匆，在每个地方几乎都没有住满1年。2010年，包来旭在绍兴上虞市出现，1个月后前往金华义乌市。2011年下半年，迁往同属金华市的东阳市。1年后再次迁居绍兴嵊州市。2013年上半年，包来旭回到义乌，直至案发。

早报记者 葛熔金 发自浙江义乌

他在浙江多地漂泊，4年换了5个地方。

他离家6年了，家里人却不知道他的音讯。

他在工友眼里是勤快的，没什么特别兴趣爱好。

他在去年再次被诊断得了肺结核，之后辗转多家公司。

2014年7月5日17时03分，他在杭州7路车上点燃随身携带的可燃液体，导致29名乘客受伤。

他，就是甘肃漳县石川乡人，34岁的包来旭。

案发前9个月

以“肺结核”为由辞职

7月7日早上，义乌市祥捷纸业公司老板杨远富看到媒体上刊发的“杭州7·5公交车纵火案”犯罪嫌疑人的协查照片，觉得和曾在公司上班的员工包来旭很像。随后，他打电话给包来旭此后工作过的义乌市佳辰纸业公司老板娘金英，让她也看看。

金英是杨的朋友，她确认，照片上的就是包来旭—照片上包穿的T恤就是十几天前和她吃饭穿的那件。

“一大早，杨远富打电话给我，让我看协查照片上的人是不是包来旭，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昨天，金英告诉早报记者，“说实话，我跟小包才接触一天时间，但他在这行口碑很好，看起来也稳重。”

确信照片上的就是包来旭后，金英于7日13时报警。最终，警方根据“在案发现场找到的归属地为青岛的可疑手机号码与包来旭此前给金英发短信的号码一致”；“包来旭留下的1英寸照与协查照片相似”；“佳辰纸业员工称协查照片上嫌疑人穿的衣服与十几天前包穿的一致”等情况，基本锁定包来旭为犯罪嫌疑人。

“7日傍晚有几个警察到公司，拿出照片问我认识不认识上面的人，我看了，不认识。后来，警察说这人来自甘肃，以前在厂里打过工，我突然想起来，老板经常提起一个以前在这里打工的甘肃人包来旭”，祥捷纸业公司仓库管理员曾广平告诉早报记者，每次他活干得不好时，老板就会说“以前的小包能顶你2个”。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小包会做这样的事”，杨远富说，自己2012年9月从义乌市人才市场招的包来旭，“当时包来旭举着‘熟练切纸工’的牌子，我跟他谈了几句，让他跟我走。到了公司，发现小包切纸、开叉车都很熟练，就把他留下了。”

在目前已知的包来旭的工作经历中，祥捷纸业是他工作最久的。原本商定的工资是3800元/月，但老板每次发工资时会多给一些，到手的超过4000元。老板还在“艺工山村”租了套4室1厅的公寓，给包1个单间，其他员工则是2人1间。“我几次问他家里的情况，他说有老婆、一儿一女，我问要不要把他们接过来，他说不用”，杨远富说。

在祥捷纸业工作期间，包来旭有三四次不辞而别、数天后又回到公司。在杨远富看来，比较一下他在工作上的认真负责、吃苦耐劳，这可以容忍。

2013年9月20日左右，包来旭突发高烧，挂了1个多星期盐水还是没退，后来说要去杭州看病。10月初，包来旭看病回来，对杨远富说医生说他得了肺结核、治疗难度非常大，想辞职养病。

“10月10日，他从杭州回来，我们吃了顿饭。这么好的员工很难找，我很想把他留下，甚至包了几千元的红包，让他安心养病，好了继续上班。他答应留一段时间，但第二天又说身体不好，离开公司后就再没有回来。我给他发过很多短信，打了很多电话，都联系不上。大概1个多星期后,收到他的短信，说‘杨哥，我对不起你，不能帮你再干活了，不要再找我了’。再后来，听说他去金英的公司上班了。”杨远富回忆。

以“聚焦浙江大事、传递权威声音”为口号的微信公众号“浙江头条”昨天称，包来旭去年10月5日在杭州某医院治疗，当时有发热、咳嗽和咳痰等症状，被诊断为肺结核。随后，他在该院结核内科住院1周，但病情不严重，得到控制后出院，转为门诊随访，住院费用6789元。此后，本该一个月去一次门诊随访，但包来旭出院直至事发只去了2次。医生透露，单纯治疗结核的药物不算特别贵，每月花费不到100元。

案发前半年

辗转多家公司突然离职

从祥捷纸业辞职后，包来旭搬出“艺工山村”，开始独住。他与绿洲公寓房东签的房屋租赁协议显示：2013年10月12日开始租住香山路的绿洲公寓，租金600元/月、每月一付。

“大概2013年10月中旬住进来的、2014年元月离开，前后3个月，房租都是提前几天主动来交的。他看起来和善，进出朝我们笑一下，不过基本没跟我说过话，住在这里的3个月都是1个人进出，从没见带任何人进公寓过，也没人来公寓找过他。”绿洲公寓管理员告诉早报记者，包来旭租住期间经常往杭州跑，1次，他无意中了解到他去杭州是看病，“从面色看不出他生病的样子，精神状态很好。到底是什么病，他不主动说，我也不方便问。”

早报记者了解到，包来旭最后一次办理居住证是2014年4月9日，登记地址就是“香山路418号绿洲公寓”。

从祥捷纸业辞职后，包来旭断断续续在义乌几家纸业公司工作，每次辞职都非常突然。

今年4月起，他在钱隆纸业公司工作。老板叶某介绍，包在这里工作2个月，表现非常好，跟员工相处也不错，就是不爱说话。端午节那天突然提出辞职，说“家里有点事”。

从钱隆纸业辞职后半个月，包来旭又去应聘金英的佳辰纸业公司。“我跟祥捷纸业的杨老板有合作，去他们公司切过纸，当时就是小包干的活。他来应聘，我几乎没考虑就聘用了，别人3500元/月，我让他自己开工资，他开了4000元，我马上答应了，让他越早上班越好。”金英告诉早报记者。

6月18日，金英带包来旭前往公司，包熟练的操作让金英认为给他的工资物超所值。当晚，金英请包来旭等5名员工吃饭，喝了很多啤酒，“从喝酒的风格看，他应该是豪爽的人，一瓶啤酒会一口气喝完。”

第二天包来旭开始上班，但2个多小时后就以“头很痛”为由向当班的周师傅请假，周师傅以为他酒喝多了，就同意了。但此后几天包来旭都不上班，给他打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关机。直到6月23日，金英接到一个青岛手机号发来的短信：“很抱歉，金总，我出了点小状况。手机没电了，我现在山东，可能做不了了。”金英问：“小包？是你吗？”“见信请回电。”没得到回复，拨打电话显示关机。

6月24日，包来旭用自己的手机给金英发短信：“我是小包，很不好意思我这里有点急事。这几天手机没电，人在青岛，什么时候来义乌说不准。昨天我用朋友手机给您回的信息。谢谢你担心我，我没出什么事，就是有个老乡出了点事，我来看看。”

金英回短信问：“那你还能回来我这边做吗？我好有计划，你说实话没关系的。”包来旭回复：“可能最近来不了。”金英再打电话、发短信，均未得到回应。金英来电助手显示的包来旭手机最后开机时间为6月28日10时58分。

金英说：“包来旭走得匆忙，行李都留在宿舍。我发短信给他，一来觉得他是个人才，希望他留下来；二来，真的要走也要把行李拿走。”金英7日报警后，警方来到员工宿舍，打开包的行李箱，里面除几件衣物，还有1个空钱包和1张包来旭的证件照。

早报记者注意到，在6月23日的短信中，包来旭说：“出了点状况”，次日的短信又说：“我这里有点急事，有个老乡出了点事”，间隔一日就有变化。前一天他说：“没出什么事，就是老乡出了点事，我来看看”，这是真实状态吗？如果是，那么青岛应该有他重要的朋友，而且出了不小的事。如果不是事实，他去青岛干什么？

案发前一晚

住一晚30元的求职旅馆

“他是我们这里的熟客，最近半年住得比较多，最后一次是7月4日中午入住、5日凌晨退房，入住时背了个包”。昨天，义乌市富宏旅馆老板娘叶女士告诉早报记者。

富宏旅馆位于香山路的义乌市人才市场附近，住1晚30元。早报记者看到，包来旭4日晚住的房间不到4平方米，里面只有1张1米宽的床、1张凳子，以及电扇和电视机。住宿登记显示，包来旭4日11时56分入住208室、5日5时38分退房。

叶女士来自浙江台州，在这里开旅馆好几年了。她说，7月7日晚上旅馆突然来了多名警察，其中一人拿出照片，问她是否认识，她看到就认出来了，但警方没有告知原因。当时，警察还查看了旅店的监控。

“我对他印象很好，人很客气。这里大部分客人离开时房间脏乎乎的，他不一样，退房时房间还干净的，稍微打扫一下就好，实在想不到会做这种事。”叶女士说。

早报记者从相关渠道获悉，7月5日上午，义乌市宾王客运站周边的监控曾拍到过包来旭。当时，他在宾王客运站下出租车，身上背着1个包。

7月6日，杭州市警方通报：通过视频侦查发现，5日16时09分，1名随身携带深色双肩包的男子从7路车灵隐站上车后，经过车辆过道，到达后门照顾专座，将深色双肩包藏匿于座位下；17时03分06秒，该男子起身，从包中取出并倾倒可燃物；3秒后用打火机点燃可燃物，车厢内起火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