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唱《白毛女》毛泽东也为之落泪

早报记者 廖阳

她在歌剧《白毛女》首场演出中扮演的喜儿，曾让毛泽东落泪；她在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演唱的一曲《农友歌》，成就了一代人心中的“东方红”记忆；她在东方歌舞团引领的流行歌曲潮流，也为中国流行音乐的萌芽和发展拓出了一片天地。

11月21日，著名歌唱家王昆因病在北京去世，享年89岁。今年9月12日，王昆同为音乐家的丈夫周巍峙在京去世，享年98岁。周巍峙曾创作《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十里长街送总理》等广为流传的歌曲，与王昆是业内众所周知的音乐家“夫妻档”。

中国第一位“白毛女”

王昆1925年出生于河北唐县一个偏僻小村，自幼喜爱民歌和戏曲。1937年，王昆赴晋察冀边区参加革命，1945年毕业于延安鲁迅艺术学院戏剧音乐系。同年，王昆在延安鲁迅艺术学院集体创作，贺敬之、丁毅执笔的新歌剧《白毛女》首场演出中扮演喜儿，轰动一时。“初生牛犊不怕虎。”王昆回忆《白毛女》首演时的场面，“各个解放区的首长几乎都来了，重要首长毛泽东、朱德也来了。他们说，你别紧张，我说我不紧张，我就唱。导演趴着从幕缝里看，好多人哭了，有人看见毛主席也在擦眼泪。”

新中国成立后，王昆受教于苏联专家梅德维捷夫和中国歌唱家林俊卿，曾在中央实验歌剧院任演员。1962年东方歌舞团成立，王昆调往东方歌舞团任艺术委员会主任。1964年，时年39岁的她在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东方的曙光”中演唱了《农友歌》，成就一代人心中的“东方红”记忆。

王昆曾为两个人开过“一个观众”的音乐会，一次是1970年代为一位头部患重伤的战士，另一次是1998年和先生周巍峙看望巴金。当时，王昆蹲在巴金身旁贴着老人家耳朵，轻唱了歌剧《白毛女》选段《北风吹》及《南泥湾》，《南泥湾》是王昆唱红的另一首歌。她善于在民间唱法基础上吸收西洋发声之长，成为中国歌坛民族唱法的开拓者和奠基者之一。

批准崔健唱《一无所有》

1982年，王昆被任命为东方歌舞团团长。同年，邢德辉始任东方歌舞团艺术室主任，与王昆前后共事十年。邢德辉对早报记者说，那十年正值东方歌舞团自“文革”恢复后最恢弘繁荣的十年。王昆任团长之前，东方歌舞团一直以舞蹈表演为主，“文革”后，王昆力推歌曲表演，不把民族唱法与美声唱法对立，也不把民族唱法与通俗唱法对立，而是以“百花齐放”的姿态相互借鉴。她先后培养出远征、郑绪岚、成方圆、朱明瑛、牟炫甫、李玲玉等歌唱人才，有中国乐坛“伯乐”的美誉。

“王昆对人才很敏感，也很舍得放手培养，非常大胆。”邢德辉举例说，女歌唱家郑绪岚1977年刚入团时在乐池为舞蹈伴唱都会发抖，但没多久，王昆派她去东南亚巡演，回国后很快把她推上“独唱”位置。1979年，郑绪岚为电视风光片《哈尔滨的夏天》录制了插曲《太阳岛上》，1982年又为电影《少林寺》录制了插曲《牧羊曲》，迅速走红，“这都得益于她当年独唱打下的基础。”1984年，北京红旗越剧团出身的李玲玉考入东方歌舞团。“她的身段和形象都好，但唱越剧的嗓子是瘪的。” 王昆和邢德辉请了声乐教员对李玲玉进行了三个月的通俗唱法培训，成就了后来的“甜歌皇后”。

在流行歌曲还被认为是“靡靡之音”的时代，王昆最早站出来支持，“一些人说我是引进流行歌曲的 罪魁祸首 ，我坚信用不了几年这顶帽子就会被摘掉。”1986年，东方歌舞团在王昆的促成下，于北京工人体育馆推出众多歌手参演的《让世界充满爱》演唱会，演出中，中国“摇滚教父”崔健唱出了《一无所有》。“崔健唱 难道你爱我一无所有 时，有同志退席了。也有人指责我说，民歌就是这么唱的吗？”王昆说，“我是把《一无所有》当成爱情歌来听的，这首歌很动人。”

2009年，年届84岁的王昆率远征、成方圆、李玲玉等弟子在国家大剧院举办了一场师生演唱会。演出前，王昆说：“我最高兴的就是经常听到观众说， 我很喜欢你的歌 ， 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很喜欢你的歌 。”今年4月，王昆庆祝90岁虚岁生日，邢德辉、李玲玉等人到场为她庆祝；今年9月，王昆丈夫周巍峙逝世时，邢德辉与王昆通了一次电话。“没想到她也走了。”邢德辉说，“东方歌舞团最辉煌的那些年月，王昆的贡献不可抹灭。人们到现在还在谈论她的作为，并不是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