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白白”退市才让人“心服口服”

编前语  *ST长油在2010年、2011年和2012年连续三年亏损，于2013年5月14日起暂停上市。同时，2013年度的净利润、期末净资产均为负值，且被会计师事务所出具了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上交所最终作出了终止*ST长油股票上市的决定。
　　大股东未伸援手“放任”其自生自灭，*ST长油退市成为标志性事件。在一片央企也可以退市的欢呼声中，该公司的会计处理手法正面临质疑。公司2013年度由于大额计提导致亏损，为此会计师事务所提出无法确定其影响是否恰当。这种有意增加某一年度亏损的处理方法早已经不新鲜，*ST长油是否为了退市而刻意“造亏”尚无定论，但市场期待监管层能进一步澄清真相。
　　“退市了，我的123000股怎么办？”“贪便宜1万元可以买1万股，这下惨了！”……中国股市“迟到的成人礼”在近15万股民的“怨声载道”中来了。
　　4月11日，头顶央企“金字招牌”的*ST长油被上交所宣布终止上市，成为今年首家退市公司。这对于持有该股的股民来说无异于一场噩梦，他们难以接受。因为按照以往炒作ST股的套路，很多投资者“坚信”*ST长油终会“破茧重生”，故在其去年4月19日暂停上市的前一天上亿资金蜂拥杀入。不过近一年之后，等来的终止上市的“宣判书”。
　　市场的每一次进步或许都要付出某些代价。这场风雨洗礼在给投资者带来巨大痛苦的同时，也必将沉重打击炒差、炒重组的赌博心理，这无疑有利于整个股市的健康发展。从这个角度讲，广大普通投资者都应该拥护并欢迎这种退市的常态化，“不管你是谁”。
　　然而，在不少股民看来，*ST长油存在“不明不白”的退市嫌疑。近日，部分投资者代表向中国证监会递交举报信，怀疑*ST长油恶意退市，请求彻查真相。“如果经过审计，公司还是亏损的，那么即使退市，股民也服了。”作为*ST长油第一大自然人股东的陈庆桃近日表示。
　　备受争议的大额计提是引发股民质疑*ST长油“恶意退市”的主要原因。在连续三年亏损之后，今年3月22日，*ST长油公告称，由于经营亏损、部分船舶计提资产减值和长期期租VLCC计提预计负债的原因，公司2013年净利润再度亏损59亿元。
　　“大额计提常常是将未来可能的亏损提前，为以后盈利铺路的一种会计手法。”股民廖亦冰认为，＊ST长油董事会如真想把公司搞好，避免退市风险，就应该在2012年进行大额减值计提，这样2013年就可以借助公司经营收入的正常增长实现盈利。公司董事会偏偏选在本来可能通过正常盈利实现摘星脱帽而复牌的节骨眼上提出要大额减值计提，刻意增加亏损，有“恶意退市”之嫌。
　　针对*ST长油的大额计提，信永中和会计师事务所表示“无法确定该事项对长航油运公司财务报表的影响是否恰当”。“这样的保留意见说明会计师在大额计提问题上和管理层存在较大的分歧。”有资深会计师分析称。陈庆桃也认为，会计师事务所所出示的“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正好说明公司的年报没有实实在在地做。按照以前的情况来做，2013年长油肯定是不会亏损的。
　　在会计师看来，*ST长油的大额计提还是反映了公司存在一些问题。“大额计提计入2013年是否合理要看导致亏损的条件何时产生以及管理层知道的时间。如果两个时间有差异，则说明公司内控存在问题。”上述会计师表示，如果管理层第一时间了解了预计亏损的情况却延后计提，那么公司内控没有问题，却可能存在延后信息披露的问题。
　　除了“大额计提”这一疑点外，股民还关注2010年公司究竟是盈利还是亏损？这将直接决定公司是否满足连续四年亏损的退市条件。2011年3月，ST长油发布年报称，2010年实现净利润883万元。不过到了2012年4月，其又发布了《前期会计差错更正公告》追溯调整，将长航油运2010年的业绩，由原来的盈利883万元变为亏损1859万元。
　　对此“业绩变脸”，有股民质疑称，如果2010年的年报最初就是显示业绩亏损，那相信很多人都不会选择长油。有的股民2011年前后买进长航油运的股票，是在看到2010年盈利的前提下才做的决定。
　　股民的这种质疑也得到了部分专业人士的支持。“尽管上市公司业绩更正很常见，但出现*ST长油这样大的变化说明公司内控有问题，或者管理层存在故意隐瞒亏损的情况，应该引起监管层的注意，甚至应该由证监会立案调查。”有会计师分析称。与此同时，杰赛律师事务所王智斌律师认为，一般而言，上市公司做低利润，往往是大股东意欲增持股份，而上市公司意欲做退市处理，往往是为减少信批，隐瞒一些重大事项。他对*ST长油的会计处理方法以及意图表示不可理解。
　　针对以上质疑，上交所表示，退市过程中投资者依然有诸多途径主张权利，如掌握了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虚假记载、误导性陈述或重大遗漏的证据，可向上交所或者证券监管机关投诉。不过，必须要指出的是，普通投资者难以拿到公开信息之外的证据，获取真相仍有赖于监管力量。
　　伴随退市制度的常态化，可以预见的是，会有更多的上市公司退市，包括强制退市和自主退市。但如何厘清主动退市和恶意退市的界限，让上市公司“明明白白”退市，让投资者“输得口服心服”，监管者可能还有很多工作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