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其骧《中国历史地图集》“升级”

历代人口分布图

（红色区域为人口密集地区）

早报记者 刘欣

由著名历史地理学家谭其骧先生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以下简称“谭图”）自1974年出版以来，已成为一部经典之作，至今仍然是最重要的基础性工具书。而日前，一个“升级版”的“谭图”在网上引起关注，这个综合了中国从公元2年到2000年的人口信息、并可提供查询的电子版“中国历史地图集”是目前首套完整包括中国全部历史时期的府（郡）级和县级人口数据库，它的制作人侯杨方在此基础上建立了中国人口地理信息系统（CPGIS）。侯杨方介绍，他还将在此基础上加入地形、气候、环境、经济、文化、语言、生物等多种变量，“建设一个综合性的时空数据库，为 无学科边界 的研究提供平台”。

前不久，百度注意到了这个数据库，该公司相关负责人表示“正在考虑与复旦方面合作，将这些数据资料引入搜索引擎”。

《中国历史地图集》

的数字化

《中国历史地图集》从出版至今已近40年，“谭图采用的是传统的绘图法，体现的信息主要是地名，而无法反映自然环境、经济、人口和文化等各种要素，也无法提供查询检索和定制地图等功能。”侯杨方介绍，目前在国内外存有大量的100多年来利用现代测绘技术绘制的中国各地区地图，它们是反映当时地理环境的最佳资料，而且电子技术亦臻成熟，近年来古籍图书也在纷纷数字化。2001年启动的由复旦大学中国历史地理研究所教授葛剑雄与哈佛大学地理分析中心主任包弼德（Peter K. Bol）主持的“中国历史地理信息系统”项目，曾利用地理信息系统（GIS）技术对“谭图”进行了初步的数字化，包含1820年和1911年的基础地理数据。2005年，时年35岁、师从葛剑雄的复旦史地所教授侯杨方着手开发“中国人口地理信息系统”，并于次年正式上线，至今包括从西汉至今21张地图，添加了超过10万个各朝代的人口数据。

《中国历史地图集》的数字化并非把它从纸质变成字节这么简单，侯杨方认为，信息的升级也是必要的，“谭图的年代跨度其实是比较大的，它涵盖了各个朝代，但没有体现朝代本身的变化。比如清朝是现代中国版图最终奠定的时代，谭图只有嘉庆二十五年（1820年）、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两个年代的地图，没有反映从清朝建立至清中期（1644-1769年）这一版图形成的最为关键时期的情况，例如清康熙初年的版图西边仅到现代甘肃敦煌一线，并不包括新疆、青海、西藏、外蒙古、台湾；乾隆初年的版图也不包括新疆等等。”因此，在“谭图”的基础上，侯杨方又绘制了康熙初年（17世纪晚期）、乾隆初年（18世纪初期）、乾隆中期（18世纪晚期）的图，再加上原有的1820年和1908年的两张图，大致体现出清朝疆域的变迁过程，“而正是这个过程，奠定了我们如今960万平方公里版图的基础”。在复旦“卓识人才”计划的支持下，侯杨方将推出《清朝地图集与地理信息系统》，标准年代超过10个，并将首次反映县级边界的变化。

从“电子版”到数据库

使用地理信息系统（GIS）构建新的历史地图集，使得地图集从简单的地图，变成能够容纳人口、经济、自然、文化、灾害和社会等各方面信息的开放性数据库。侯杨方说，“在将来，我们还可以添加各个专业领域的数据资料”。据了解，在2010年，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游汝杰就曾与侯杨方合作，尝试结合方言地理，将各地语素资料添加到这个人口地理信息系统中。他们当时的做法是，选取一些具有代表性的字和词等，把它们在方言中的读音输入对应的地名，例如“天”字在北京音里读“thian55”（注：h表示送气的发音方式，如th读作t，没注明h的t读作d；55表示调值，相当于普通话中的平声），上海的吴语方言中则读作“thi53”。游汝杰向早报记者介绍，“当时根据各地区的方言分布，尝试性地做了二十几张图。但后来因为没有正式立项，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

这个数据库系统也引起了百度的关注。百度校园品牌部技术经理李瑞雄向早报记者透露，百度目前“正在考虑与复旦方面合作，将这些数据资料结合搜索引擎，比如你搜唐朝，就会出现唐朝的政区、人口，以及大事件等等，以提供更加权威可靠的信息”。

事实上，历史人口数据库在世界范围内早已有成功的先例，如英国剑桥大学人口史小组从20世纪70年代起，根据教区登记资料，建立了整个英格兰的历史人口数据库，在此基础上做出的研究成果在国际学界取得了崇高的声誉。随后，日本以速水融为领导的历史人口项目组在吸取英国的有益经验基础上，发现了德川时代的“宗门改账”资料，建立了日本的历史人口数据库。而这套中国人口地理信息系统刚开发出来，“还有很多不足，比如数据库框架还很粗，年代跨度比较大”，侯杨方说。亦有网友评论：“后台数据需要更多详细资料的输入，当前的数据显然还远远不够用，比如唐代就只有一个天宝年间的数据，而李唐开国初，至盛唐，到安史之乱后，到晚唐时期，各个时段的人口数据相差甚大，这些时段的数据现有的资料也能提供。”对此，侯杨方说，系统是开放的，一切带有空间属性（经纬度、政区、地区等）的数据（数字、文字、照片、视频、音频等）都可以整合，在此基础上浏览、搜索、思索、计算，与底层的GIS相结合，将地理各要素变量引入研究范畴，利用空间分析技术，得出的结论会更坚实，更科学，更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