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大会二:中国金融市场展望
主持:李剑阁 中国国际金融有限公司董事长
演讲嘉宾:吴晓灵 第十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委员
全国人民代表大会财政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中欧陆家嘴国际金融研究院院长
沈联涛 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首席顾问
香港证券及期货事务监察委员会前主席
李若谷 中国进出口银行董事长、行长
肖 钢 中国银行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
项俊波 中国农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
杨 超 中国人寿保险(集团)公司总裁
大会司仪:接下来为我们主持大会的是中国国际有限公司董事长李剑阁先生!
李剑阁:各位嘉宾、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现在进行主会场全体会议的第二部分,这一部分的主题是“中国金融市场的展望”,参加这个主题的演讲嘉宾大家都很熟悉,在过去、现在和将来,他们都是中国金融界,包括银行界、证券界、保险界的领军人物、资深人士。在过去30年里,这些演讲嘉宾都是中国改革开放历史的见证人。我们共同经历了风雨岁月、走过了坎坷的历程,在这次全球金融危机当中,这些演讲嘉宾都活跃在对策研究和实际运作的前沿,今天我们又一起来和他们分享对中国金融市场未来的展望。
作为主持人,我有幸提前看到了他们的演讲提纲,他们在许多方面都提出了真知灼见,由于时间限制,他们只能在有限时间里讲一讲他们的要点,我们希望能留下足够的时间给大家和他们一起交流、提问。
第一位演讲嘉宾是大家都熟悉的中国金融界女名人吴晓灵女士,她基本的职业生涯都是在中国央行工作,最近她到了全国人大,在全国人大常委担任财经委副主任,她既是一个学者,又是一个官员,现在又到了立法机关工作,我们今天来听听她会讲点什么。
吴晓灵:谢谢主持人。
我能够参加陆家嘴论坛感到非常荣幸,在当前经济金融危机下,国际社会都在对这场金融危机进行深刻的反省,从金融产品创新与风险揭示、风险控制、金融创新与金融监管、金融机构运行机制与薪酬激励机制、金融会计准则、信用评级制度、宏观政策环境和国际监管协调等方面,大家都在讨论和深刻地反省。
中国金融体系在本次金融危机中受到的冲击较小,但与国际金融发达的国家相比,我们应该在总结经验的基础上加快自身的金融发展,努力缩小与发达国家的差距。我现在在陆家嘴国际金融研究院担任职务,我们研究院也向大会提交了一份报告,讲了现在的金融格局,我们可以来看一下。
我们在研究报告中按照功能属性划分了金融工具的类别,可以看到,在2008年时全球主要经济体的各类金融资产存量与GDP比例中,中国各项比例是很低的,当然,也不排除比较高的金融比例中有泡沫的成分,但即使扣除泡沫成分再与世界来比,中国金融资产占GDP的比例还是很低,中国的金融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发展直接金融业务和风险管理工具是中国金融业未来发展的重要领域,这次金融危机使人们充分认识到了信用评级工作在资本稳健运行中的重要作用,有鉴于此,中国急需发展本国的信用评级事业。
我们在发展中国信用评级事业时,首先应该充分借鉴国际社会对本次金融危机中对信用评级制度总结的经验教训,当然了,大家总结了很多教训,我想其中有两条应该是特别值得我们借鉴的:一是要加强信息披露和评级制度的透明度。信息披露的对象应该不仅包括评级的方法、评级的流程、评级人员,还应该包括评级的历史表现、评级数据、评级收费方式、收费金额等,如果能够加大评级透明度,就有利于减少信用评级机构在评级过程中产生的利益冲突行为,更好地维护独立、客观、公正的立场。二是要改进信用评级收费模式,增加评级公平性。2008年6月,美国纽约州的检察长与穆迪、标准普尔会议三大评级机构达成了协议,将全面革新信用评级公司的收费制度,所有为发行证券公司做前期评审的评级公司都将获得报酬,即使他们没有被最后雇佣为评级机构。另外评级公司在每个季度都将公开他们为次级债券担保信用评级获得的费用。
我想,应该减少被评机构对评级机构提出来一定要评什么级别才雇佣你的制度,如果要减少这样的道德风险,这种收费制度的改变是非常有利的。其次就是要加强对评级机构的监管。
第二,我想应该在中国债券市场上建立双评级制度,一个债券发行主体或同一个债券向下分别由两家或两家以上的独立信用评级机构进行信用评级,同时对投资者公布结果。为了促进民族评级业的发展,希望参与评级的评级机构中有一家是中国的全资金融机构。我们应该看到,现在的信用评级市场基本上是三大评级机构垄断了主要市场份额,如果能有更多国家的评级机构成长起来,增加评级机构的竞争,可能会更有利于评级市场的健康发展。
我个人也认为应该在国际协调中提出:发行国际债券时,除了经债券发行地所在国认可的评级机构评级外,同时需要债券发行人所在国认可的不存在利益冲突的评级机构同时进行评级,并向社会公布。这样也可以使得发展中国家到发达国家发债时不光由当地机构评级,也希望他所在地的评级机构能参与到评级中来。
第三,实行循序渐进、适对开放的对外开放战略,有必要对外资信用评级机构从市场准入、收购兼并、业务范围、收费标准以及建立良性竞争机制等方面加强监管与规范。我参加过评级研讨会,外资金融机构感到非常困惑,想到这里来设一个机构,却不知道该去找谁。中国到现在为止对这些规则并没有明确规定,他们说,我不怕你定的条件高或低,只要你有明确条件我们就可以衡量。而现在我们恰恰在引进评级机构外资方面没有一个明确的规则。
第四,要完善加强对信用评级事业的监管:
第一应该加快信用评级行业的法制建设,我建议用条例的形式明确信用评级监管体系和机构准入与退出的条件与程序,加强对信用评级机构的内控制度、人员素质、业务标准和流程、信息披露等方面的监管,解决利益冲突、不正当竞争、市场垄断、信息保护等问题,促进信用评级行业的规范。
第二,应该尽快确立信用评级业机构分行业管理、业务分市场的监管机制,2000年以前,中国的信用评级机构是由人民银行批准的,当时批准了9家,2000年以后,人民银行不再审批,工商注册即可成立。到2008年9月底,各类评级机构共有74家,这么多评级机构在中国市场上是被分别监管的,现在由不同监管主体对在这个市场中评级的机构进行认可,银行监市场、企业债券市场、公司债券发行的评级业务分别由人民银行、发改委和证监会进行业务许可,所有改革实际都有它的路径依赖,在形成这样的格局后轻易打破它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鉴于现在的情况,未来是不是可以采取“对评级监管采取机构集中监管,行业自律管理、业务分头许可”的模式。根据信用评级,是征信业重要的组成部分,按照人民银行在征信业上的分管职责,是不是能够把集中监管的职责给人民银行,其他监管机构根据自己监管的市场分别认可。
最后我们还要加强行业的自律管理,应该说市场……
沈联涛:这个时候我自己觉得是推进重大改革的好机遇,什么理由呢?股票市场公司化和上市已经是一个全球大趋势了,中国要走出去,上海作为中国国际金融中心的角色是非常关键的,但你要稳健地走出去,走出去的意思就是要专业化、公司化、国际化、合作化,怎么样国际化、怎么样专业化,交易所的角色功不可没。第一,交易所公司化是国际经验,香港经验是非常成功的,我个人觉得,如果大家真的可以接受这个意见,明年上海世博会的开办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能特别成为中国改革开放的亮点。
现在我想简单说一说股市在国际金融中心发展的作用、趋势和国际经验,现在大家都知道,全球一体化、金融也一体化了,当前一个非常大的趋势就是银行业、保险业、基金业大家逐步联网,就像上面发言中说到的,我们要非常谨慎地考虑风险管理的大问题。在这个过程中,如果银行业和资本市场的发展不匹配,就会出现大问题,因为如果银行贷款过度贷款给企业,企业的杠杆率高了,风险就会更高,所以资本市场降低企业杠杆率的作用是非常关键的,企业杠杆率越低,资本市场实力越强,你承受风险的能力就越大。
大家看到,中国在国际金融中的角色越来越大,上海成为国际金融中心的优势已经完全有了,全球证券交易所大趋势公司化的改革势头实际上是在2000年德意志跟瑞士期货交易所合并时开始的,之后澳大利亚也公司化、上市,再之后就是新加坡、香港……按照我可以和大家分享的信息来看,公司化改革能带来很多好处:
第一个好处在这张表里并没有说得太清楚,实际就是交易所监管角色和创新市场化角色的分离,这是一个很关键的大进步,我们在香港都做到了,全球也做了这件事情。
第二,把交易所的激励机制做了改善。中国在这方面有很好的经验。其次,把基础设施提升了,做到了现代化。第五,能够和其他交易所联网,不单联网,还能联盟,你看到全球已经呈现了大交易所联盟合并的大趋势,如果上交所公司化上市,它就有很多机会可以和香港、深圳、纽约、伦敦、海湾国家交易所联盟,这就是公司化、专业化、国际化、合作化的大趋势。
我们来看一下,在每个国家交易所上市之后它的交易量会翻几倍?盈利上升、交易成本下降、业绩成功,基本没有一例失败经验,当然也有很多不同看法。
所以我来做一个简单总结,当前正是改造股票市场的好机遇,尚福林主席在今天早上已经做了全面的解释,中国证监会做了很好的改革,我认为这个时机就像98年之于香港,如果可以做公司化的大改革,我觉得肯定能发挥中国资本市场的优势和上海发挥作为国际金融中心的优势。在我个人看来,危机也是很好的机遇,从国际经验来看,这是一个很好的可以考虑的步骤。
如果我说的不对,没完全理解中国的情况的话,请大家多多指正,谢谢大家。
李剑阁:谢谢沈联涛先生的精采发言,刚才忘了继续介绍几句,沈联涛先生当时在亚洲金融风暴时是香港特区政府打赢香港保卫战的核心人物之一,不久他就到香港证监会当主席了,可以说,刚才他讲的香港联交所上市过程是在他们的指导下进行的。我觉得他提出了一个非常有启发性的建议,据我所知,现在全世界最主要的交易所都想到中国来上市,这就对中国的交易所提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我们怎么办?
下一位发言者是肖钢先生,他长时间在央行工作,有丰富的央行工作经验,曾经担任央行副行长,到中国银行之后,他主持了中国银行重组上市的工作,使得中国银行现在成为了全世界前三位的大银行。现在我们来听听他有什么好的看法。
肖钢:谢谢主持人。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
今天我要讲的题目是“贸易金融”,我认为贸易金融之所以在当前很重要,是因为它是推动全球经济复苏重要的助推器,围绕这个题目,我想讲四个方面的情况:
第一是简单回顾一下贸易金融发展的情况。所谓贸易金融,大家传统的理解主要是讲银行,为贸易提供一些结算和融资服务,当今世界全球化越加发展,特别是生产、交换、消费分工越来越细,因此全球贸易范围已经大大扩大,过去我们讲贸易,它只是生产和消费的中间环节,事实上现在就在生产环节也出现了大量的贸易,过去我们讲贸易是最终产品到达消费之前的交换,但事实上现在中间产品的贸易要远远大于最终产品的贸易,也就是说,在生产的各个环节已经出现了大量的贸易行为。所以,贸易金融的重要性日益突出,实际上贸易金融是要服务于整个与投资、生产、销售等各个活动密切相关联的一项综合金融服务。
贸易金融服务大体可以分为五个方面的内容:一是贸易结算(传统服务),二是贸易信贷(传统服务),三是信用担保(替所有生产企业、贸易企业进行信用增级的各种工具),四是风险管理(包括对企业应收帐款、增值服务、利率避险等),五是财务管理(包括企业现金的归集、结算等管理)。所以贸易金融的服务内容还是很广泛的。
贸易金融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金融业务体系,它和其他的金融业务有哪些不同呢?比如我们向公司贷款、向项目融资,向企业流动资金贷款等这都是金融服务,但贸易金融有三个最重要的特点:
第一,它的服务对象是服务生产、流通到消费各个环节的,以核心企业为龙头,把它整个供应链上下游串在一起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提供一揽子的金融服务,这种服务里既有负债服务,也有收费服务和资产服务,有一个特定的对象。
另外,因为贸易金融服务主要是在特定的商业票据、应收帐款、发票等以票据提供的金融服务。第二个特点就是债务的自偿性,我们对贸易金融提供服务主要议定特定交易所产生的物流、资金流和信息流来控制债务,所以债务的自偿性决定了贸易金融和其他金融服务不同的特点。最后一个,贸易金融服务是一个综合性的特点。
为什么说贸易金融服务这么重要?简单来说有这么几个方面:
首先,贸易是整个经济活动不可缺少的环节,贸易是连接生产和消费的重要环节,随着社会化大生产后,专业性消费越来越强,中间的贸易大大增加,可以说没有贸易就没有生产和消费,没有贸易,生产和消费就难以正常进行。通过贸易还能够促进企业跨区域在全球配置资源,从而降低生产成本、提高竞争能力,同时也能够推动各个国家产业的不断升级。所以,国际贸易已经成为全球经济发展,决定各个国家经济增长的最重要的因素。
当前这场经济危机很重要的一方面就是国际贸易的急剧下降。从19世纪以来有关研究统计表明,凡在国际贸易活动兴旺时期,世界经济的增长速度就快,相反,如果是在战争时期、金融危机和贸易保护主义盛行时期,全球经济增长都会受到严重的挫折,所以在科技信息技术发达的今天,国际贸易的迅速增长已经成为全球经济增长一个不可缺少的条件,而且实践证明,贸易的增长远远高于全球经济增长的幅度。
从贸易金融来看,贸易金融实际上是贸易活动的血液,企业的投资、采购、库存管理、制造、装配、分销和销售……各个环节都离不开贸易金融的服务,贸易金融服务对整个经济和贸易活动的发展具有强大的支撑作用和成熟效应。它成为连接商品生产者和消费者最重要的纽带,据有关国际机构统计,现在全球90%以上的贸易活动都需要融资、担保、保险或其他金融服务,也就是说,只有10%的贸易活动是不需要金融服务的,比如说直接的物物交换,但现在全球90%以上的贸易是离不开金融的。
这是我想讲的第一个问题,贸易金融的基本情况。
第二,当前这场危机更凸显了贸易金融的重要性,这场危机给全球经济造成了重创,一个重要的原因就在于贸易活动、贸易金融服务停滞不前,由于得不到金融服务,所以全球的贸易活动也遭受到了严重打击。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统计,从2007年这场危机爆发以来,全球有70%以上的银行提高了对信用证的价格,有90%的银行提高了贸易信贷的价格。特别是金融机构之间缺乏互信,因此对企业贸易金融的服务大幅度削减,这使得全球贸易遭到重创,据世界银行统计,预计2009年全球贸易额将要下降10%以上。据世界银行统计,贸易融资流动性的缺口已经从2008年11月份的250亿美元增加到了现在的3000亿美元以上,这在历次金融危机中也是罕见的,对生产和消费都产生了极大的打击,使得生产和消费迅速萎缩,贸易融资紧缺也使这个问题雪上加霜。可见贸易金融的重要性。
第三我想讲怎样打破金融主义促进贸易的发展,特别是贸易金融的发展,大家都知道,现在贸易保护主义日益盛行,事实上,除了贸易保护主义以外还有一个金融保护主义,我认为当前不仅要反对贸易保护主义,也要打破金融保护主义,在这部分,我认为有几个方面应该引起重视:
第一,要加强国际社会和政府部门的合作,现在贸易金融的表现很多,各国政府都强调本国的金融机构只能给本国的企业优先融资,有的金融机构大幅度从新兴市场、发展中国家撤出资金以在危机中自保,这样的行为实际就是金融保护主义的一些表现,导致全球金融机构互相不信任,另外也导致了一些国家的贸易金融活动受到严重阻碍。因此,加强国际合作,特别是各国政府包括国际金融机构组织和多边开发机构组织的合作,通过国家信用、流动性支持等各种手段为贸易双方、多方提供信用增强的服务。这点至关重要。
同时,各个国家的商务部门,和监管部门也应该更加重视贸易金融对稳定贸易和全球经济增长的重要性,要为银行提供一个良好的政策支持环境,鼓励金融机构支持本国企业走出去,支持全球性外贸企业的融资需要,特别是支持中小企业贸易融资的需求,要为他们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支持,包括出口信用的保险等。
在打破金融保护主义的第二个方面,除了政府以外,金融机构之间也要加强互信和合作,这点非常重要。据有关统计,中国现在超过90%以上的企业在2008年以后都遭受到了收汇拖欠的问题,当他出口交付商品之后收不到货款,90%以上的中国企业都遇到了这样的问题,如何按照国际惯例处理这类问题,避免不合理的巨富和纠纷,为贸易金融创造一个良好的金融环境,我们金融机构也要加强在各个领域的合作,加强对贸易企业的信贷投入。出口企业也应该着力提高和银行协作的能力,加大创新、开拓市场,争取更多的定单,特别是要跟物流企业、仓储公司等与贸易金融相关联实体相互配合,共同发展贸易金融。
最后我想再讲一点,在这场危机中,对于中国银行业来说,在发展贸易金融方面大有潜力、大有可为,当前危机也给中国的银行机构提供了一个难得的、历史性的机遇,在国际银行业遭受重创大规模撤出贸易金融领域之时,当前,我国金融业稳健经营、流动性比较充足,所以完全可以在这个领域发挥中国金融机构的作用,特别是特别是随着人民币地位的逐步提高,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加快,如何更好地发挥人民币在国际中的作用,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舞台。我想,经过各方努力,我们可以在大力发展贸易金融、促进全球经济复苏上作出我们应有的贡献,而且我们也有理由相信,贸易金融将会成为未来金融服务业创新和发展的飞非常重要的领域,我们将紧紧把握好这个机遇。
谢谢大家!
李剑阁:谢谢肖钢董事长的精采发言,中国银行是中国前三大银行中历史最悠久的一家银行,它是以贸易金融为传统和特色的,看起来董事长对于这个传统特色怎样发扬光大已经有了一整套的想法。下一位演讲者是中国农业银行的董事长项俊波先生,刚才晓灵女士提醒我,今天在台上坐了三位曾经担任过中国央行行长的领导,项俊波曾经在中国省级部门担任领导,后来调到了央行,也曾经在上海央行分部工作过,调到农业银行之后,基本上他全部的工作都是用来主持农业银行的重组和准备上市,我相信在座很多人都期待农行的上市,今天请你来谈谈你下一步的想法吧。
项俊波:谢谢主持人。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下午好!
非常高兴再次参加陆家嘴论坛,刚才肖钢董事长讲的更多的是贸易金融问题,我作为中国农业银行的董事长,我的目光和更多时间是投向九亿农民的,更多关注弱势群体的问题。所以我今天要跟大家谈的题目是“什么是真正好的农村金融”。
在当前金融危机尚未见底,全球经济下行压力仍然较大的特殊时期,来自国内外经济、金融界的专业人士及学术界知名学者齐聚一堂,来研究经济全球化的问题,这种交流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发源于美国的这次金融危机在给全球经济增长和金融发展蒙上阴影的同时,也引发了经济增长模式与金融发展趋势广泛而深刻的思考变革。世界范围内出现有效需求不足,原有的亚洲生产、欧美消费的模式不可持续,对于中国和许多亚洲国家来说,外需疲软的形式短期内难以改变,我国政府及时出台促进经济平稳较快发展的一揽子政策措施,在关键时刻起到了缓解不利冲击、促进经济增长和增强发展信心的重要作用。
今天上午,“一行三会”的领导们都讲了这个问题,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国家的经济开始回暖,持续增长的基础还不很稳固,下一步还必须把短期的经济刺激与长期的结构性调整结合起来,以民间投资和居民消费为主来扩大内需,促进经济增长的模式由主要靠外需和投资拉动向三架马车协同拉动转变,回归主题,在我看来,最关键的一条措施就是要有效启动中国最庞大的农村消费市场,我们有九亿农民,如果一个人消费一百块钱那就是九百亿,这个消费是不得了的。无论是从投资需求还是消费需求来看,农村都是扩大内需的重点,具有巨大的市场空间和发展潜力。
在促进经济增长模式转变的过程中,作为现代经济核心的金融业责无旁贷要发挥引导者和推动者的作用,汲取金融危机的教训,金融业未来的发展方向必然会向传统业务回归、向服务实体经济回归,金融机构要实现长期、可持续的发展,必须培育自己独特的竞争优势。刚才肖钢董事长谈到了贸易金融的问题,我觉得中国银行在这方面很有优势,但我觉得在满足农村有效金融需求方面,农业银行也是非常有竞争优势的,我们决定在这方面拓展新的“南海视察”,随着农村市场的启动,农村的有效金融需求也将不断增加,并逐步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我这里有几个数字:我国现有各类农民专业合作社15万多个,中等规模的农民专业合作社100户,如果按照每个农户平均需要资金10000到15000来计算,仅合作社的农户资金需求就会达到1500到2250亿元,如果按照年均10%的增长速度,五年以后,此类资金的需求将达到3000到4000亿元,从长期来看,农村金融是最受益于内需增长、发展潜力最大、成长性最好的金融市场和业务领域,在新的形势下,中国的农村金融只有适应正在变化着的市场和环境、结合我们中国的实际,转变思想观念、加快改革创新,才能最终建设成一个好的农村金融。
我讲四层意思:第一,要建设管用的农村金融,什么样的农村金融才管用?一段时间以来,用城市金融的思维服务三农金融的做法比较普遍,但实际是做不了的,城市产品服务照搬到农民市场,其结果不是不好用就是农民用不了,在新形势下推进农村金融发展,我们首先应该了解三农客户,特别是农民差异化的需求,只要沉下身去田间地头、到农户家里、到农村的第一线去了解情况,才能在发现客户需求的基础上有针对性地开发产品,制定一揽子综合解决方案,通过这种“管用”的金融服务为三农创造价值、为农民带来实惠。
第二点我要谈“建设友好的农村金融”,对农村地区和农村人口的排斥现象一直是金融服务的一大弊病,因为我们搞金融的总是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事做得少一点。换而言之,传统金融服务对农民来说是非常不友好的,比如信贷门槛高、流程长、手续繁琐,导致三农贷款难的问题很突出,农民要贷款,一般会首选通过亲戚朋友借款,而不会想到去银行借款。再比如,农民金融的地理覆盖不足,特别是在西部一些地区,比如我们农业银行在青海,方圆400多公里范围内只有一个网点,如果把那个网点撤销,可以说当地的整个金融活动都会完全停止。很多人需要翻山越岭几十公里才能到最近的营业网点。因此,新型的农村金融必须坚决摒弃对低端人群排斥的心理,通过机制再造来缩短链条、提高效率,真正让农民客户进得来、贷得到还贷得快。在覆盖面方面要通过开展垄断服务、扩大自主服务、开辟电子渠道等方式,如农业银行现在正在中西部地区推广的汽车服务银行,上面卡、存取款一体化。
发展农村金融并不能只靠“农”字头的金融服务,应该开纳门户,吸纳多方面的资金、集合多方面的力量共同搞好农村金融服务,要通过政策和制度设计鼓励和引导更多的金融机构到农村来开设网点、提供服务,调整农村金融市场的准入政策,支持民间资本参与农村金融。同时,要发展农业产业投资基金等多样化的金融机构,多渠道、增加农村的资金供给。
开放的农村金融还意味着农村金融领域的广泛合作,比如大银行和小额金融机构加强合作,把大银行的规模优势、传统优势和小银行灵活的地缘优势有机结合起来,延伸农村金融服务的触角。比如我们和中国邮政储蓄银行、农村信用合作社都有合作。再比如,可以考虑金融机构与涉农企业、供销系统开展合作,充分用他们的网络代理部分业务,通过这种开放式的合作做到共享资源、优势互补、互利共盈,最终达到提升农村金融服务水平的目的。
第四个方面我想谈谈建设共赢的农村金融,过去农村金融先后出现过两个倾向:先是只注重对三农的服务而忽视了金融机构的风险状况和财务健康,影响了农村金融的可持续发展。后来在商业化的发展过程中,金融机构为了控制风险又采取了紧缩农村金融业务的策略,大家一味撤销在农村的网点,导致农村金融服务供给不足。新型共赢的农村金融应该避免这两种倾向,走一条三农、银行和政府共赢的新路子,对于银行而言,保持农村金融业务的财务可持续是关键。我们农业银行现在的口号是“服务到位”,第二是“风险可控”,第三“发展可持续”,这就是我们做好农村金融的三条标准。
这次金融危机的一个重要教训就是风险管理是始终不能放松的主线,特别对于农村金融机构而言,客户信息资料群发、资质相对较低、风险总体偏高,尤其要汲取金融危机的沉重教训,防止把农村金融业务也做成次贷业务。对于政府而言,在农村经济相同落后的情况下,要保持农村金融的可持续发展,需要给予一定的扶持政策。像我们财政部前不久面向六个试点省区市出台了对县余(音)金融机构涉农贷款量进行的奖励性政策,这种普惠性政策就有利于农村金融机构实现财务科持续,从目前的情况看,抵押担保不足已经成为制约涉农贷款的重要原因,需要有关方面出台相关政策,大力发展农村保险,建设农村担保体系,扩大抵押品范围,形成有效的金融风险分担机制,以鼓励金融机构持续增加农村的金融供给。对于三农而言,需要通过金融教育引导涉农客户强化风险意识和财务纪律约束,培育良好的信用文化,在合理确定自己收入特征的基础上选择有效的金融服务,避免背上债务包袱。总之,只要经过多方面的努力,我们在农村金融发展中实现多方供应是可能的。
我们农业银行是农村金融服务的支柱,又是一家股改不久的商业银行,刚才李总提到了我们正在深化改革,准备IPO,现在我们更重要的任务是承担三农金融服务的历史和责任,近两年我们取得了一定成效,推出了一整套适合新农村特点的金融服务制度办法、运行规则和业务流程,特别是推出了一个全新的产品“惠农卡”,目前全中国有2.2亿户农户,其中有1.1亿户农户有信贷需求,我们的目标是用三到五年时间使全国1.1亿户有金融需求的农户都能够领到我们的惠农卡,为他们提供金融服务。
第二,在三到五年时间里对1.1亿农户里覆盖50%(5500万户)的贷款需求,达到“两个50%”。
现在我们正在实行内部改革,从上到下组织专业化队伍、实现专业化经营,我们想利用事业部这种先进的管理模式解决好大型商业银行服务三农的问题,在服务三农的同时我们也在加快推进城市业务的经营转型,巩固和强化农行在城市市场的主流银行地位。上海在中国金融市场的改革中发挥着重要作用,2010年世博会的举办也将进一步向全世界展示上海的风采和魅力,刚才李主席介绍了,我作为原来央行副行长兼上海总部的主任,对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建设也是充满着满腔期待和信心的,我们的信用卡中心、票据银行部、私人银行部和农业汇利基金公司和近期逐渐要成立的其他公司,都在上海,上海也逐步成为我们行创新型业务的经营中心。最近我们与上海市政府还签署了全面合作备忘录,将围绕着交通、能源、城市基础设施、工业和高新技术、三农等业务提供优质、高效、全方位的金融服务,今后我们将继续加强与国内外同行业的广泛合作,为中国城乡两个业务的发展、为国际金融中心、航运中心的建设作出我们的贡献。希望在座的国内外来宾都来关注中国具有庞大潜力的九亿农村市场,关注农业银行的发展。
谢谢!
李剑阁:谢谢项俊波董事长的精采发言,刚才讲到了,中国有9亿人口生活在农村,当然,扣除到城里务工的,至少还有一半人口生活在农村,农业银行没有忘记占中国人口50%的农民兄弟们。刚才他讲的问题也是大家十分关心的问题,既然是一个上市公司,又想为农民服务,你怎么处理好为农民服务和作为商业银行商业原则的问题呢?但通过刚才他的演讲,我想大家的疑惑已经没有了。
下面我们请中国人寿保险的杨超总裁发言,杨超总裁有丰富的国内国外保险工作经验,现在正主持着中国最大的人寿保险公司。谢谢。
杨超:谢谢主持人。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下午好!很高兴也非常感谢有这个机会再次来到陆家嘴论坛。
一年时间,世界经济、金融市场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美国次贷引发的金融危机席卷全球,并蔓延到实体经济领域,结束了近十年的高增长时代,全球经济陷入低迷。在这一大背景下召开这次论坛,认真研究、探讨中国金融业,积极应对全球金融危机的挑战,实现可持续健康发展的这个问题,我觉得十分必要也十分及时。
与国际同业相比,中国金融业整体受危机波及不是很大,发展和运营的情况比较稳定,金融一季度以来信贷稳定增长、市场流动性充足,但危机背景下的实体经济下行风险加大,以及内外部经济金融形势一系列的变化仍使我们国内保险业的发展面临较为严峻的挑战。一是我们资产负债匹配的难度加大了,保险业是一个需要高度稳健经营的行业,超过80%以上的资金都配置了固定收益产品,随着适度宽松政策的实施,很多固定收益类的产品票面和寿险保单议定(音)相差无几,这就加大了保险业资产匹配的难度和风险性。
受国际市场振动和国内经济下行的影响,08年国内股票市场大幅下降,这对盈利倚重股票的保险业来说是一个严峻的挑战,公司盈利比07年大幅下降。有些大公司还没有盈利。不少保险公司出现了偿付能力严重不足的现象,需要发行刺激债(音)或注资来补充资本金。09年1季度不少保险公司比上年同期仍有较大幅度的下降。三是增长速度的降低,在经历了连续增长之后,今年1季度的保费增长速度明显下降。但是中国保险业持续发展的基础是没有改变的,有利条件仍然很多,发展前景广阔,只要我们有效应对,完全可以化危机为契机,化压力为动力,化风险为风光。
在当前全球金融危机的背景下,我认为中国保险业的发展、创新和国际化应该把握以下三方面:
第一,必须加快发展、推进调整,全球金融危机虽然给中国保险业的发展造成了一定的间接影响,带来了一些困难和挑战,但中国经济平稳较快发展的基本面、保险的覆盖面和巨大市场空间日益完善的政策和监管环境,以及大灾大难之后企业和民众的风险意识与保险保障的需求明显增长。上周我再次去了四川,四川第一季度保费同比增长了将近20%,大大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保险资产同比增长了25%,保险就业人员同比增长了30%,由此可见,中国保险业没有不发展和慢发展的任何理由。尽管存在着不少外部环境影响和不确定因素,但是不发展仍然是最大的风险,加快发展是必须的。
当前环境下要实现可持续的健康发展,必须推进调整。去年以来,中国保险业以危机为契机,主动进行了结构调整,努力实现有效益的规模、有质量的发展,以中国人寿为例,我们按照调结构、振效益、防风险、稳增长的目标进行大胆调整,一是调整我们的业务结构,加大保障性产品和期交业务的发展力度,增强可持续发展的能力;二是调整效益结构,努力实现承保利润,改变利润来源,不依赖于投资收现和资本市场。三是调整资产结构,优化投资组合,加强资产负债匹配管理,从源头上控制定价风险、利率风险和储配风险。四是调整队伍结构,按照国际化、市场化、专业化、年轻化的原则和标准,引进和努力培养一支懂资本、精业务、善管理、具有现代意识与国际视野的人才队伍。目前,结构调整已初见成效,今年一季度在市场形势比较复杂和困难的情况下,我们中国人寿一方面继续保持了总体业务规模平稳增长,另一方面也实现了五年到九年、十年期以上业务同比增长129%和58(?)%(……)
在金融危机全面引爆的当下,我们应该思考危机下也许会萌发新的生机和机遇,只要我们审时度势、稳健经营,一定能够推动中国保险业进一步加快发展、加强创新,在危机中抓住机遇。过去有句话叫做“无限风光在险峰”,我想我们现在要牢记“无限风险在险峰”。
谢谢大家。
李剑阁:谢谢杨超总裁的精采发言,刚才他的发言中有两个字让我印象非常深“创新”,保险业的创新,当然也包括金融创新,在全球危机中对于创新有一些消极观点,认为是创新惹的祸,但如果人类没有创新,可能现在我们还在树林里找野果吃,人类进步就是伴随着创新的,中国人寿这几年因为创新而越做越强,不仅活跃在保险市场,就我所知,在资本市场上也非常活跃。现在演讲嘉宾的发言已经完全结束了,下面的时间留给各位提问。
提问:记者赵刚。我想问一下吴晓灵委员,我们知道中国和IMF谈判购买债券的问题正在进行中,这个债券什么时候可能购进来?大概有多少规模?其次,IMF会在2011年做下一次份额的改革,这期间中国需要做什么准备呢?是不是需要考虑一下像印度一样向IMF增加中层管理人员的渗透?因为现在IMF的高层人员还是以欧美为主。谢谢。
吴晓灵:谢谢记者的提问,但是我觉得这个问题问我可能不太好,因为我现在已经不在央行工作了,和IMF谈判购买债券的事情我确实不知道,但今后如果要增加在IMF的份额和话语权,我想工作人员固然是一方面,但更主要的还是中国的经济实力,据我所知,按照IMF工作人员的晋升机制,如果你想很快在IMF里面增加人员,这是不太现实的。所以我想,增加中国在IMF里的话语权,更多是靠中国的经济实力。
其次,从长远来说,我们可以更多培养国际人才。
提问:谢谢主持人,我是凤凰网的编辑陈军。我想问一下吴晓灵院长,中国央行现在采取扩张的货币政策,在市场上投放很多信贷,这种状况会不会造成资产泡沫的重新出现,会造成通胀吗?另外我还想问一个问题,固定资产投资的比例已经很高了,财政资源收入准备已经不足,这个问题是不是会持续呢?谢谢。
吴晓灵:我想是这样的,在金融危机情况下,中国政府及时采取了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中国有句古话“矫枉不需过正”,去年11月、12月和今年前三个月信贷投放是多了一些,但在非常时期,这也是难免的。但我也相信往后(不会这样),因为大量投放已经引起了市场的关注、各家金融机构的警惕、中央银行和监管当局的重视,我认为接下来的时间信贷投放会更加平稳一些。从目前中国的经济形势来看,通胀风险是不存在的,但如果我们把握不好,就会为未来埋下隐患,因为我相信,在后来的时间信贷投放会平稳一些。大家已经看到,4月份贷款总量已经不到6000亿了。这是您的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确实,我们固定资产投资的规模已经很大了,在下一步投资当中也面临着资本不足的问题,因为光是信贷的投放就会加大杠杆率,这次世界金融危机一个很大的教训就是杠杆率太高了,我们国家要减少投资杠杆率,就应该更好发展资本市场,今天我们这场讨论的就是“中国金融市场的未来”,今天上午尚福林主席也谈到了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我个人认为,中国应该利用现在的机会大踏步发展我们的资本市场,给企业和政府更多在资本市场筹措资金的机会,减少投资杠杆率,这样才能使我们的经济更加均衡地发展。
谢谢。
李剑阁:谢谢晓灵女士替央行行长回答了这个问题,本来这个问题在上午问可能会更合适,但是上午没有时间。
提问:我有一个问题问一下沈联涛先生,作为银监会的首席顾问,也作为上一轮香港经济危机的见证人和活跃的守护者,外电说,中国经济可能是此轮经济危机中最早触底的,您个人怎么看?还是说这只是“熊市当中的牛市”?
沈联涛:我同意你的意见。第一,从金融角度来说,因为资本市场还没有完全放开,我们银行业的发展还没有开放到这种程度,所以直接受害没有这么大。但透过实体经济、出口和供应链的角度来说,间接冲击还是很大的。但大家都有一个共识,中国整个刺激经济的计划非常好,也给了全球一个很好的信号。我自己觉得,中国经济对这次经济危机的承受力量是非常好的。最近我去了波士顿和哈佛大学很多教授讨论,大家达成了一个共识,如果说谁在这次危机中最快复苏,答案可能就是中国。
提问: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要问中国银行董事长肖钢,首先祝贺中国银行在您的领导下取得了全球银行业“探花”(第三名)的地位,刚才您在演讲中提到,中国银行业在国际贸易领域正面临着难得的发展历史机遇,我想请问您,您认为如何在国际贸易中进一步发挥人民币的作用?
第二个问题是问农业银行董事长项俊波先生的,首先也要祝贺中国农业银行在您的领导下重组成功,您刚才在演讲中讲到“绝不能把农村金融业务变成次贷业务”,我想,可能这会成为中国银行业的一句名言。目前,中国银行业的存贷利差减少了200多个基点,缩小了35%以上,我的问题是,您认为在目前这样银行利润大幅收窄的情况下,您领导下的农村金融和农业银行将如何面对?谢谢。
肖钢:谢谢你的第一个问题。我认为贸易金融服务的领域是非常广泛的,不仅仅限于国与国之间的贸易活动,国内贸易同样重要,而且现在贸易不仅仅只限于最终产品的交换,随着社会分工的发展,企业在生产过程中中间产品的贸易交易量已经大大超过最终产品的贸易量。所以我讲,贸易金融服务是涵盖整个生产、销售、交换各个供应链、上下游企业的金融服务,所以不仅在国际贸易领域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在国内贸易活动、生产活动中同样有很大的潜力。
大力发展贸易金融还有一个好处,大家都说,中小企业融资很困难,贸易金融往往是有一个核心企业的,围绕着核心企业的上下游有很多中小企业为它生产零部件、加工服务等等,如果要大力发展供应链金融,特别是以供应链金融创新为主要内容的贸易金融服务可以大大缓解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因为我们知道,中小企业融资难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它的风险比较高,没有担保和抵押,如果我们大力发展贸易金融服务,也就是创新供应链金融服务以后,就是以核心企业而不是以一个个中小企业信用来担保了,以它和核心企业产品销售、供货服务合同来作为担保抵押,这样做的好处非常大。总之,贸易金融不管在国与国之间还是在国家内部贸易间,都是大有可为。
第二个问题是人民币地位的提高和扩大使用,大家都知道,人民币的国际地位已经明显提高了,特别是在周边国家区域中,人民币使用范围越来越大,有的国家(如菲律宾)政府已经从法律上规定人民币是它的储备货币之一,在法律上确定了人民币的使用地位。因此,我认为现在人民币逐步走向国际化的时机已经成熟了,正如您所知,我们已经决定在四个城市,特别是在上海进行人民币国际贸易的结算和清算,中国银行在这个领域走得比较早,应该说我们做了充分的准备,我们中国银行把人民币国际贸易结算的中心也放在了上海,当然了,国际贸易当中使用人民币计价结算清算取决于双方企业(出口企业和进口企业)的意愿。
李剑阁: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可能还有很多问题,留待你们下来之后再交换意见,感谢演讲嘉宾的精采演讲,也谢谢各位听众和演讲者的互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