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副院长、金融与证券研究所所长吴晓求认为,理念比指数点位重要,如果理念是不正确,或者非常落后,那么出台的政策就不会正确指导市场。
我关注的是我们的金融市场的理念是不是正确,我们的政策是不是有利于推动中国资本市场的持续稳定的发展。从这个意义上说,实际上迄今为止,我们还是没有从根本上解决我们发展资本市场的理念问题,其实我们还是要理解我们为什么要发展资本市场,不要看我们已经有18年历史了,事实上从灵魂深处我们的确没有理解,所以很多似是而非的结论表面似乎正确,实际是很荒谬的观点、理念。不管哪个国家,即使是资本市场非常成熟的国家----美国,也不会说让市场解决所有的问题。包括中国的市场,发展还不是很成熟,实际上,从经济学意义上说,政府是要防范很多不测的,这是政府的职能,所以对资本市场来说,我认为现在我们的确需要政府来校正市场的不理性行为,实际上市场也可以校正政府的不理性行为,目前应该达到这个程度。
我经常讲,我们管理资本市场就是一种管涨不管跌,每涨一点点大家都紧张,跌了很多大家才觉得终于松了口气,这都是对资本市场不理解的典型心理反应。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还是要学习美国管理资本市场的经验,他们那套理念,我们要深入思考,现在我们的市场还没有开放,真正到哪一天我们的市场成为了国际化市场,如果我们还是沿用这样一种理念,那我们的市场将永远不会发展起来,因为没有人会来,一上涨就控制,下跌了就任其下跌,我不知道那个投资者会到这个市场,他们永远不会来的。
所以理念上的转型,要从灵魂深处理解中国为什么要发展资本市场,我们一定要从战略的高度来认识资本市场对中国经济的发展,中国金融体系市场化的改革所产生的重要影响,这个行当很多年了,理论上已经得到了初步的验证,现代金融体系的核心和平台就是资本市场,这是没有问题的,理论上已经早就证明了。再发达的管制,没有一个发达、健康、有竞争力的资本市场,其竞争力就会大幅度下降,所以必须要从战略上理解,这是我说的第一个,关心战略、关心理念。
从这个意义上说,需要对很多人,特别是我们的监管部门、宏观经济管理的人员普及一下现代金融理念的知识;第二,我们还要关心政策导向,我们的政策导向应该是出了严重的偏差,中国的金融问题,从宏观经济也好、资本市场也好,如果说有很大的问题,我认为就是政策出了问题,不要简单归结为经济周期,我始终认为中国经济的衰退和中国非常消极的财政政策有关,一味收钱,一味收税,根本不为经济考虑,显而易见,如果中国经济出了问题,那就是和中国经济政策有关,和税收有关。你根本不考虑中国经济的基本面,是不是要减税,这样的财政政策我还没有见过。
再就是货币政策,货币政策还停留在九十年代理论上,还是单一的货币政策,控制通胀,这没有问题,如果我们国家通胀到了8%以上或者10%以上,货币政策要把控制通胀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但现代社会,尤其中国社会现代化过程,适当的通胀将会伴随着我们,不要把适当的通胀变成控制通胀,这样会损害我们经济的增长。所以经济政策必须在经济增长、通货膨胀和资本市场的持续稳定增长之间找到一个深度平衡,绝不是单一目标的,单一目标是九十年代的事情,那个时候市场不发达,所以这是我的观点,理念要改变,政策要转型。
第三个层面是市场的因素,刚才林教授谈到大小非,我们千万不要小看大小非,当然,另一方面,大小非的出现会校正中国市场长期以来缺失的定价功能,但同时也要看到它给政策市场带来的压力作用,这个压力非常大,将长期存在。所以我们不能听其任之,现在有很多办法,办法就是如何在股改的前提下找到一个桥梁缓冲一下,事实上这个缓冲很难完成,我们还需要用新的思维去找到新的办法,否则在相当长时期里我们将很难使市场成长,因为市场的供求关系战略性失衡了,你要找到和这种巨大供给相匹配的巨大需求才可以实现战略性平衡,市场就讲究一个供求平衡,要不就是缩小供给,缩小供给是不可能的,事实上我们还是要在扩大需求里做很多文章,同时我们也要适当考虑供给如何有效地释放,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国家对股民是可以作出承诺的,主动承诺不等于我们改变了当时的契约,因为国资委和财政部控制的占到了大小非的70%,他们承诺,说我们10年之内慢慢减税,我认为这个市场就会有变化。
如果我们从这三个层面做了系统性的改进,我对我们的市场还是有信心,如果这三个层面都不做任何改进,那就是非常消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