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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菜白肉锅:台北的东北滋味与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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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酸菜白肉锅:台北的东北滋味与乡情)

  座无虚席的“励进餐厅”。新华社记者宋振平摄。

新华社台北10月8日电(记者刘刚 许雪毅)嘶嘶炭火,炖一锅纯纯的酸菜。夹一片轻薄透亮的五花肉片,在其中翻滚几遭后捞起,再蘸一层浓浓的麻酱腐乳韭花香,淋淋漓漓地入口,Q弹中饱满着东北的醇香。

对于在东北待了近10年然后来到台湾的孙运璿来说,能吃上一顿这样的酸菜白肉火锅,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出生在山东蓬莱县的孙运璿,是台湾发展史上的风云人物。抗战胜利后,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的孙运璿,来台参与抢救电力设施,上世纪60年代初担任台湾电力公司总经理。

彼时,孙运璿找来哈尔滨工业大学的同学陈铸,“我们来做家乡菜好不好?东北火锅!”于是,台电的一家员工福利餐厅做起了这道“家乡菜”,还有个很大气的名字叫“成吉思汗厨房”。

  深藏在小巷中的店面。新华社记者刘刚摄。

半个多世纪过去,当年的“厨房”已经正式更名为“台电励进餐厅”,深藏于台北市和平东路一段75巷内。一米来宽的门脸、白底红字的小招牌,在附近霓虹闪烁的大型灯箱映照下毫不起眼,稍不留神就会错过。

进门入院,才知“酒香不怕巷子深”。小院深处一溜打通的平房里座无虚席,当中一幅红色对联引人注目:“一份传承三代情,百年事业正过半”。

在一屋子热气腾腾的火锅香味中,年逾古稀的叶玉梅女士向记者娓娓道出东北酸菜白肉火锅在台湾的“因缘际会”。

“火锅端上来,我们会告诉客人,酸菜、豆腐先下锅,等到高汤沸腾了,先放白肉,接着吃牛羊肉,然后再吃其他东西。”操持了大半辈子火锅店,叶玉梅对“经典吃法”轻车熟路。

  记者在采访餐厅第二代传人叶玉梅(左一)。新华社记者刘刚摄。

上世纪60年代,叶玉梅和爱人石筱军,一个在餐厅当服务员兼会计,一个是前堂和主厨。他们渐渐得到第一代老板陈铸的信任,于上世纪80年代接手餐厅,成为第二代传承人。

出生于新竹的叶玉梅这样解释酸菜白肉火锅受到欢迎的原因:当时台湾很多长官来自东北,他们在这里找到了家乡的感觉。虽然很多台湾人像自己一样没吃过酸菜白肉火锅,但尝了就觉得酸酸的味道不错。

从甘肃兰州跨海来台的石筱军,愿意所有人都在热腾腾的火锅中找到一种家人“围炉”的感觉。

  “台电励进餐厅”传承半世纪的酸菜白肉火锅。新华社记者宋振平摄。

在叶玉梅看来,制作这道火锅的秘诀之一是酸菜。“我们自己腌制酸菜,掌握好发酵的酸度,这样放进火锅煮了才会回甘,吃起来有滋味”。

用来制作酸菜的食材,一开始是大白菜,后来换成高丽菜。“东北地区干冷,而台湾湿热,大白菜容易烂。我们需求量大,有时想买大白菜买不到。”叶玉梅说。

这种改变原本有点令人不安,但老东北人的一席话令他们释然。“我原本以为一定是大白菜做酸菜,但姑姑说不一定。”叶玉梅的二女儿石美兰说。

一二代传承人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亲如一家人。石美兰称第一代老板陈铸先生的侄女为“姑姑”。当时姑姑来台探亲,品尝了这里的酸菜白肉火锅后说:“东北人吃得比较油、比较咸,不过这边的味道也挺鲜美。”

对于酸菜的来源,老人家说,东北有长达4个月的冰天雪地,所以9月入秋就开始大量腌制酸菜,有什么蔬菜腌制什么蔬菜,不一定是大白菜。就地取材成为一种合乎情理的考量。酸菜如此,火锅也如此。

  从右至左,励进餐厅的三代火锅。新华社记者宋振平摄。

“东北火锅用铜锅,但台湾不产铜,有的铜锅一天用四次,坏得快,找不到修铜锅的师傅。况且,铜比较软,必须要用一些合金,爸爸决定改用白铁锅,觉得这样更健康。”石美兰说。

至于其他方面,台电励进餐厅的酸菜白肉火锅一直保持传统风味。“在台湾提到传统的酸菜白肉火锅,很多人想到的就是我们家。”石美兰很自豪。

台湾人喜欢吃火锅,这里既有潮州火锅、石头火锅、酸菜白肉火锅、麻辣火锅等“大火锅”,也有日式火锅等“小火锅”。有一阵子,大家流行往火锅里加海鲜、鱼饺、虾饺等各种食材。石美兰犹豫:要不要跟进?

石筱军定了调:所谓的创意,我们拼不过人家,为什么不守传统?

石美兰安心了:老老实实把传承半个多世纪的酸菜白肉火锅做好。

  火锅的传统蘸料。新华社记者宋振平摄。

早年的员工餐厅,只对持有台电证件者开放,后来才开门广纳其他食客。到今天,成为平价火锅网络票选第一名、“内行人吃巷子里”的首选,拥有海内外、老中青三代忠实顾客。每逢秋冬季晚餐时刻,店里人头攒动。门窗上贴着不少“巅峰时期用餐时间90分钟为限”的告示。

自称“在娘胎里就闻着火锅味”的石美兰,和姐姐石蓝琳如今是店里的第三代传承人。她们和客人之间常有一种传统的情谊。“有的客人说,妹妹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还有的客人说,我把孙子都带过来了。”今年50岁的石美兰说。遇上相熟的客人,颇有些西北人豪气的石美兰还会满饮一盅陈年高粱。

奔走两岸之间,他们也收获了满满的感动。

当初两岸开放探亲,石筱军就迫不及待回兰州探望亲人,妈妈后来到广东梅县寻找“客家人之根”。石美兰也陆陆续续去了10多趟大陆,包括陪爸爸去西藏,和姑姑到东北寻找正宗的酸菜白肉火锅,到兰州为堂哥开农家乐出谋划策等等。

“妈妈在台湾生下我,爸爸则取名字希望我成为 美丽的兰州姑娘 。”石美兰说,“两岸的观点很像,大家最后都会饮水思源。我现在的心愿就是尽自己最大努力,让大家在台湾吃到最传统的东北酸菜白肉火锅。”

(原标题:酸菜白肉锅:台北的东北滋味与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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