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溯的风景——李晓飞个展开幕

策 展 人：艾海

主办单位：今日美术馆

艺术赞助单位：摩耶艺术顾问（中国）有限公司

开 幕 式：2014年9月13日（周六）16:30

展览时间：2014年9月12日-9月21日

展览地点：今日美术馆3号馆1层

地　　址：北京市朝阳区百子湾路32号苹果社区

不安——李晓飞的绘画

杜曦云

绘画是涂绘行为，每个人都能涂绘，画家则是煞有介事的涂绘者。喜欢对艺术揭秘的杜尚说：“现在每个人都在做些什么事，那些在画布和画框之内做东西的人就被称为艺术家。”李晓飞在绘画技巧方面锤炼了多年，对他而言，“涂绘”这一行为越来越熟练。作为“艺术家”，他一直在用绘画来进行表达，他的画如同别人的日记，有感即发，自然成形。通览他这些年的绘画，在轻松的笔调营造出的图像中，可以发现他视角的游动、情绪的流淌、观念的延伸。

画家是“视觉”动物，工作性质要求他们不断强化自己的视觉感知力，并主要通过视觉来对事物做判断。对现实生存的视觉感知，对图像世界的视觉梳理，是画家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李晓飞的绘画中，有很多是对已有图像的有感而发：他面对大量的图像，有些图像触动了他的生活经验和知识储备，他会复制、重组、修改这些图像，传达出他自己的观念，这些观念和他的生存体验息息相关。

在社会高速发展、信息铺天盖地的当代，现实世界和图像世界丰富到令人目不暇接，对世界的宏观把握和确定感，越来越成往昔旧梦。李晓飞的绘画给人的总体印象，不是系统、完整、条理清晰，更多的是碎片感——碎片化的图像、碎片化的感受。似乎，有图像触动他后，他就应激式的做出反应，涂绘成画。这些碎片各不相同，如拼图般逐渐显露出他流动的兴趣、起伏的心潮。但这些碎片化的感受又笼罩在共通的痛楚情绪中，这痛楚越来越和不安全感相关。

李晓飞画各种令人心理不适的场景：垃圾覆盖的荒野、废弃的厂房、败落的住宅、车祸的现场……即使出现在他画面中的场景本身没有破败，比如街道和住宅，但它们总是被一种不祥的气氛笼罩着，忧伤、失落、危机感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他并没有明确指出这些场景的问题所在，但这种心理氛围却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安全感，似乎这些场景中暗含着危机，如同活火山般，熔岩在地下流淌融汇，一旦能量聚集到地表无法承受时，就喷薄而出……

李晓飞的这些情绪，显然来自于他的生存体验，当他反复、长久的画这种情绪时，生存中遭遇到的具体问题和当时的复杂心理逐渐模糊起来，对生存空间的总体感受越来越清晰。这种总体感受，大致可以描述为：缺乏安全感，对未来绝望。这种感受，产生于他对这块土地往昔历史的理解、对当下处境的认识和对未来的推测。

当李晓飞的绘画主要表达情绪时，这些绘画最动人的是笼罩图像的情绪，而不是对特别具体问题的聚焦和剖析。这种情绪流淌、漂浮，如影随形，笔触所及之处无一幸免。和中国当下的真实生存处境相联系时，这些绘画中的情绪很容易理解。经济崛起的远东大国，在很多相对的关系中缠夹不清：集体和个体、政府和国家、经济总量和个体基本福利、特权和基本权利、经济和文化、当下利益和未来利益……由此带来的难以理解的困惑，和难以释放的不满，容易转化为笼中困兽般的绝望和愤怒。了解中国朝代更迭历史的人，对这种局面似曾相识；但在全球化的背景中选择了开放道路的中国，又不断经历着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全新机会。

在有限引入自由市场的前提下，追求经济发展让中国人经历了不适、惊喜后，走到了如今的不满和失望。互联网的普及，让他们能在更加开放的视野中接近更多的真相，弥补当代文明的通识，并依据这些来重新评价历史和当下，由此推测未来。作为其中的一位个体，李晓飞无法避免的被裹挟到这个洪流中，用他的视角和方式来观察、思考他的生存环境，并让我们看到他的绘画表达。

当他把具体的问题淡化，突出他的总体情绪时，他在概括、归纳自己的生存感受和判断。作为一个用绘画进行表达的人，这样的方式能弱化观者对具体问题的注意力，引导他们思考这块土地的基本属性和发展趋势。如果无处可逃，不如直接面对；如果必然发生，不如及早应对。

但现实的无穷复杂，又让任何人面对的都是无限的未知。总体性的把握永远是相对的，力求精密的推测总是遭遇无穷无尽的偶然，安全感也在减损生命力和创造性，痛楚之下是快乐的汪洋……世界充满未知，人心也充满未知，生命的感受因而难以言说。李晓飞在积极的表达他的痛楚不安，这个简单的现象其实就很复杂和难测。他画过索姆河一战遗址，1916年7月1日爆发的索姆河战役，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规模最大的战役。几个月的战斗到了11月完全停止。当时的德军总参谋长鲁登道夫曾回忆说：“军队已经战斗到停顿不前，现在完全筋疲力尽了。”这场战役，双方伤亡约134万人，其中英军45万余人，法军34万余人，德军53.8万人。李晓飞的画面中，曾经有一百多万条生命消失于此的索姆河战役遗址，在烟消云散后的今天，树木沉默的生长，恍然间，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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