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你能不能让你妈别踢了!"邻座的年轻人压低声音朝后排说。
我握紧了手机,指节泛白,却连头都没回一下。
从上车到现在,后排那位大婶的脚就没消停过——一下又一下地踹在我的椅背上,整整四个小时。
列车员路过三次,我都闭着眼睛装睡。旁边的乘客都看不下去了,小声劝我跟列车员说一声,我只是摇摇头。
直到列车进站,广播响起,我才站起身,理了理衣领,拖着行李箱走向车门。
刚要下车,我突然转身,对正在整理物品的列车员说:"师傅,后面那位阿姨好像把她的社保卡掉在座位底下了。"
列车员愣了一下,后排那位大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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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根本没打算坐这趟动车。
三天前订的票是下午两点的高铁,直达车,三个半小时就能到。
可就在出发当天早上,我接到公司的紧急电话,说项目出了问题,必须提前两个小时赶到。没办法,我只能退票改签,正好赶上这趟十点十分的动车。
提着行李箱匆匆忙忙上了车,我一路小跑找到自己的座位——8号车厢17排靠窗。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拖行李箱的声音。
一个中年女人停在我后面那排,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呢子大衣,手上戴着金镯子,脖子上挂着条珍珠项链,看起来家境不错。
她费力地把行李箱塞进座位底下,动作有些笨拙,旁边的乘客伸手想帮忙,她摆摆手拒绝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本来在翻找充电线,余光瞥到她坐下后立刻戴上了墨镜。车厢里光线并不强,戴墨镜显得有些刻意。
列车缓缓启动,车厢里响起例行的安全广播。我插上耳机,打开手机相册,翻到最后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二十多年前的老照片,画质模糊,边缘泛黄。照片上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碎花衬衫,笑得很温柔。她的眉眼清秀,嘴角有颗小痣。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直到手机屏幕自动暗下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从手机黑屏的反光里看到,后排那个女人正在翻手提包,动作有些急促。
她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应用,屏幕亮光映在她脸上。
我清楚地看到,她在查询社保账户余额。
那个界面我太熟悉了——蓝白相间的页面,最上方显示着姓名和卡号,往下是余额和交易记录。
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眉头皱了起来,然后快速退出应用,把手机扣在腿上。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
趁她侧过头看向窗外的瞬间,我终于看清了她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微微下垂的眼角,还有嘴角那颗若隐若现的小痣。
手里的矿泉水瓶"咚"的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了座椅底下。
邻座的大哥看了我一眼:"没事吧小伙子?"
"没事,手滑了。"我弯腰去捡瓶子,手指却在微微发抖。
不会错的。就是她。
二十三年了,她老了很多,脸上有了细纹,但那些特征我记得清清楚楚。小时候母亲带她来家里做客,她总喜欢摸着我的头说:"这孩子长得真像他妈。"
江慧兰。
母亲生前最好的闺蜜。
母亲去世后再也没见过的那个"江阿姨"。
列车开出半小时后,我后背的椅子开始有规律地震动。
起初我以为是铁轨接缝的颠簸,但很快就意识到不对——那是有人在踢椅背。力道不大,但频率很高,大概每隔十几秒就踢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把耳机音量调到最大,试图用音乐盖过那种令人烦躁的震感。但没用,那种震动像钟摆一样有节奏,哒、哒、哒,一下接一下。
邻座的大哥也注意到了,他侧过身看了看我身后,皱起眉头。
"后面那位,能不能注意一下?别踢前面的座位。"他压低声音说。
身后传来江慧兰的声音:"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腿麻了,伸展一下。"
她的语气很随意,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没过五分钟,震动又开始了。
这次力度明显加大,我能感觉到椅背被顶得往前倾。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邻座大哥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扭过头,声音提高了几分:"大姐,您这样影响别人休息了。"
"我说了我腿麻嘛!"江慧兰的语气突然变得理直气壮,"坐这么久不动动怎么行?我又没踢你,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可你踢的是前面小伙子的座位啊!"
"他自己都没说话,你替他出什么头?"
邻座大哥气得不行,转头看向我:"小伙子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么欺负人还有王法吗?"
我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了。
他满脸不解:"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好欺负?"
我扯出一个笑容:"没事,我不在意。"
大哥瞪着眼睛看了我好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重新戴上耳机。
车厢里恢复了平静,但背后的震动并没有停止。反而因为没人管,江慧兰踢得更肆无忌惮了。
有几次力度大到我整个人往前一冲,差点撞上前排座椅。
我低着头,盯着手机屏幕,实际上什么都没看进去。
手机里还打开着那张老照片。照片拍摄于二十四年前的夏天,那是母亲三十二岁生日。
她穿着江慧兰送的碎花衬衫,笑得特别开心。江慧兰站在她旁边,两个人勾着肩膀。
"秀芳,咱们说好了,以后就是亲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你这丫头,净说些肉麻话。"
"我是认真的!你儿子就是我儿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江慧兰说话算话!"
那天她们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我坐在旁边吃西瓜,看着她们笑得前仰后合。
那时候我觉得,江阿姨真好,妈妈有这样的朋友真幸福。
可一年后,母亲突然去世,江慧兰拿走了她的社保卡,说是帮忙办理后事。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两个星期前。
我收到一封邮件,寄件人匿名,标题写着:"你想知道真相吗?"
邮件里只有一张截图——社保系统的查询记录,显示一张名为"林秀芳"的社保卡,近三年来每个月都有异地消费记录。金额不大,但很固定,每月15号,准时刷卡。
林秀芳,是我母亲的名字。
但她已经去世二十三年了。
我花了三天时间,调取了所有能查到的信息。通过消费地点、时间和监控截图,我逐渐拼凑出一个女人的活动轨迹。
她经常往返于两个城市之间,每个月中旬会去固定的几家药店和超市。
最后,我找到了她这个月的出行记录——今天上午十点十分,这趟动车,8号车厢18排。
就在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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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员推着餐车经过,问我要不要盒饭。我摆摆手拒绝了。
身后的江慧兰却买了一份,还要了瓶啤酒。她吃东西的声音很大,咀嚼声和吞咽声混在一起,透过椅背清晰地传过来。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童年的片段。
那是母亲去世前的半年,她的身体已经很差了,经常咳嗽,晚上睡不好觉。
江慧兰那段时间来家里特别勤,隔三差五就来看她,每次都带着水果和补品。
"秀芳,你这身体得好好养着。"江慧兰坐在床边,握着母亲的手,"你还年轻呢,别想太多。"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母亲苦笑着摇头,"慧兰,我死了以后,你能帮我照看一下林铭吗?这孩子才十岁,没人管不行。"
"你说什么胡话呢!"江慧兰眼圈红了,"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母亲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发呆。
后来有一天,我放学回家,看见母亲和江慧兰在客厅说话。她们的声音很低,我躲在门口偷听。
"这张卡你收着,里面是我这些年的积蓄。"母亲的声音虚弱,"等林铭满二十岁,你就把卡给他,密码是他的生日。"
"秀芳,你这是干什么......"
"听我说完。"母亲打断她,"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这孩子还小,现在把钱给他,他不会管。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你,我才放心。"
"可是......"
"慧兰,答应我,一定要把这笔钱留给林铭,这是他以后上学、结婚、生活的保障。"
我听见江慧兰哭了,她哽咽着说:"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照顾好林铭。"
那天晚上,母亲把我叫到床边,握着我的手说:"林铭,妈妈可能要去很远的地方了。你记住,如果以后遇到困难,就去找江阿姨,她会帮你的。"
"妈,你要去哪儿?"我抱着她哭。
"妈妈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她摸着我的头,眼泪滴在我手背上,"你要听话,好好读书,等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你就明白了。"
一个月后,母亲在睡梦中去世。
江慧兰来参加了葬礼,她哭得很伤心,抱着我说:"林铭,以后江阿姨就是你的亲阿姨,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
可葬礼结束后,她就消失了。
我被送到远房亲戚家寄养,辗转了几个城市。
十八岁那年,我考上大学,靠着助学贷款和打工勉强读完。毕业后工作、结婚、买房,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我试过找江慧兰,但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所有联系方式都断了。我甚至怀疑,母亲托付给她的那笔钱,根本就不存在。
直到两个星期前,那封邮件出现。
直到我发现,母亲的社保卡,一直在被使用。
列车员又一次经过,我睁开眼睛,看见她推着清洁车走过。我把身体往椅背上靠了靠,假装睡着了。
透过眯起的眼缝,我看见列车员在我身后停下。
"女士,请问您是不是踢到前面乘客的座位了?有人投诉您影响他人休息。"
江慧兰的声音立刻拔高:"谁投诉的?我就伸伸腿怎么了?这是公共交通工具,又不是他家的!"
"女士,您这样确实......"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江慧兰不耐烦地挥挥手,"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真矫情。"
列车员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我继续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她走了之后,背后安静了大概十分钟。
然后,更猛烈的震动开始了。
这次她几乎是用脚跟砸在椅背上,每一下都砸得很重。我的身体随着震动一颤一颤,太阳穴突突直跳。
邻座大哥摘下耳机,气得直拍扶手:"这人怎么这样!欺人太甚了!"
我依然没有回头。
我只是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到另一张照片。
那是半个月前,我在银行柜台拍的。照片上是一份社保卡交易明细,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日期,每一笔消费都清清楚楚。
最后一行显示:账户余额147,000元。
那是母亲留给我的钱。
那是江慧兰这二十三年来,一直没有动用的钱。
或者说,一直在"借用"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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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行驶到第三个小时,江慧兰终于消停了。
她站起来,提着小包往卫生间方向走。经过我身边时,我低着头刷手机,余光却死死盯着她的背影。
她走路有些外八字,脚步沉重。那件深蓝色呢子大衣很新,但款式老旧,像是十年前的款。
手腕上的金镯子在灯光下闪着光,粗粗的一圈,应该有点分量。
等她走远,我突然站起来,假装去拿头顶行李架上的东西,实际上在观察她的座位。
18排靠窗,和我只隔了一排。座位上散乱地放着几样东西——一个黑色手提包,一本翻开的杂志,还有半瓶没喝完的啤酒。
手提包的拉链没拉严,露出一角淡蓝色的卡片。
我的呼吸一窒。
那是社保卡特有的颜色。
邻座大哥见我站起来,以为我要去找列车员理论,赶紧拉住我:"小伙子,你可算想通了?走走走,我陪你去找列车员,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是,我就拿个东西。"我摆摆手,重新坐下。
大哥狐疑地看着我:"你这孩子真是的,别人都骑到你头上了,你还这么好脾气?"
我勉强笑了笑,没接话。
手机震动了一下,我低头一看,是一条银行短信——我设置的提醒,每当那张社保卡有消费记录,就会自动发送通知。
【尾号3847的社保卡于今日10:47在XX动车餐车消费32元。】
我看了眼时间,正好对上。
她用这张卡买了午餐和啤酒。
用我母亲的卡,花着母亲留给我的钱。
几分钟后,江慧兰回来了。她重新坐下,拿起手提包翻找着什么,动作有些急躁。我听见她嘴里嘟囔着:"奇怪,明明放在这儿的......"
我透过手机前置摄像头观察她的动作。她把包里的东西全倒在座位上——钱包、钥匙、湿巾、零钱包,还有那张淡蓝色的社保卡。
她拿起社保卡端详了一会儿,又放回包里,这次把拉链拉得严严实实。
我盯着那个手提包,心里默数——距离下车还有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后背又开始震动,这次她不是用脚踢,而是用膝盖顶。力度比之前更大,我能感觉到座椅整个往前推。
邻座大哥忍无可忍,直接扭过头吼道:"你到底有完没完!"
"我乐意!"江慧兰毫不示弱,"你管我?我就愿意伸腿,碍着你什么事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我不讲理?是你们多管闲事!"
两个人吵了起来,车厢里其他乘客纷纷侧目。有人劝架,有人录视频,还有人小声议论。
我就坐在中间,像个局外人一样低着头。
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的是一条短信。那是三天前,我去银行查询时,工作人员发给我的。
短信内容很简单——
【林先生,经核实,您母亲林秀芳名下的社保账户自2002年起,每月15日均有固定转入,累计金额约24万元。近三年消费记录显示,该卡在异地多次使用,当前余额147,000元。如需进一步查询,请携带相关证件到柜台办理。】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二十四万,这是母亲这辈子的积蓄。她省吃俭用,一分一厘攒下来,就是为了让我将来能过得好一点。
可这二十三年,这笔钱一直在江慧兰手里。
她花掉了将近十万。
平均每个月三百多。
不多,但足够她补贴家用。
列车广播响起,提示即将到站。车厢里的乘客开始收拾行李,气氛变得嘈杂起来。
我慢慢站起来,从行李架上取下背包,动作很慢,像在拖延时间。
身后的江慧兰也站了起来,她用力拽着行李箱,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转过身,假装整理衣服,实际上在观察她。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一边拽行李一边往外看,目光闪烁不定,像在找什么人。
她在紧张。
列车缓缓进站,车轮与轨道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车门打开,乘客们鱼贯而出。
我没有动,站在座位旁边,等大部分人都下车了,才拖着行李箱慢慢往外走。
江慧兰走在我前面,距离大概三四米。她走得很急,几次回头看向我这边,目光里带着警惕。
列车员站在车门口,正在检查座位上是否有遗留物品。
我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
深吸一口气。
然后说出了那句话——
"师傅,后面那位阿姨好像把她的社保卡掉在座位底下了。"
列车员愣了一下,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向18排座位。
江慧兰僵在车门口,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原地。她缓缓转过身,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什么......什么社保卡?"她的声音发抖。
列车员走到18排,弯腰在座位底下摸索。几秒钟后,她直起身,手里举着一张淡蓝色的卡片。
"确实有张卡,女士,是您的吗?"
车厢里还没走的乘客都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江慧兰的喉结上下滚动,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手提包,拉链拉开一半,动作突然停住。
"我......"她看向我,眼神里满是惊恐,"你......你怎么知道......"
我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列车员把卡片凑近了看,眉头皱了起来:"咦,这卡片怎么这么旧?边缘都磨毛了。"
她翻过卡片,看向正面,瞳孔骤然一缩。
"这位女士,这上面的照片......"列车员抬起头,在江慧兰和卡片之间来回看了好几眼,"好像不太对啊?"
江慧兰整个人瘫软下来,抓住旁边座椅扶手才没摔倒。
"不......"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这不可能......你怎么会......"
邻座的大哥凑过来看热闹,一眼就看见了卡片上的照片。他惊讶地瞪大眼睛:"这照片上的人起码年轻二十岁吧?大姐,这是你年轻时候的照片?"
"不是的,不是的......"江慧兰疯狂摇头,眼泪突然涌了出来,"你们听我解释,这是......"
"这是我母亲的卡。"我终于开口,声音很平静,"她叫林秀芳,二十三年前去世了。"
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在我和江慧兰之间游移。
江慧兰的脸色惨白如纸,她死死盯着我,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不可能......"她终于挤出几个字,"林铭......你......你怎么......"
"我怎么会在这趟车上?"我接过她的话,"还是说,我怎么会知道你一直在用我妈的卡?"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背靠在车厢壁上,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认错人了。"她突然大声说,语气里带着歇斯底里,"我不是什么江慧兰,你认错人了!"
"是吗?"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那张二十四年前的老照片,"那这个人是谁?"
照片上,两个女人笑得灿烂,肩并着肩。左边那个穿碎花衬衫的是我母亲,右边那个穿白裙子的......
江慧兰看见照片的瞬间,所有的伪装都崩塌了。
她的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林铭......"她哭着说,"江阿姨对不起你,江阿姨真的对不起你......"
围观的乘客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啊?"
"好像是用了人家妈妈的卡?"
"她妈妈都去世二十多年了,这卡还能用?"
"天哪,这是什么瓜......"
列车员也懵了,她拿着那张社保卡,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江慧兰,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二十三年了。
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三年。
"江阿姨。"我蹲下身,和她平视,"你不是说,我妈的事就是你的事,我就是你儿子吗?"
她哭得更凶了,连连磕头:"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江阿姨一时糊涂,江阿姨鬼迷心窍......"
"一时糊涂?"我的声音依然很平静,"二十三年,每个月十五号,这叫一时糊涂?"
她愣住了,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惊恐。
"你......你都知道了?"
"你说呢?"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一条新短信跳了出来,字体很大,车厢里围观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尊敬的林先生,您尾号3847的社保卡关联账户转账申请已通过审核,将于今日17:00前完成转账。转入账户:林铭(尾号7392),转账金额:147,000元。】
江慧兰看见那条短信,整个人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她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没了......都没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围观的乘客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
"十四万七?"
"天哪,这得用了多少年?"
"这不就是侵占遗产吗?"
列车员也看傻了眼,她举着那张社保卡,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江阿姨。"我看着她,"我妈临终前把卡交给你,让你等我二十岁了再给我,对吗?"
她没说话,只是哭。
"可你一直没给我。"我继续说,"不光没给,还一直在花。"
"我......我本来想还的......"她哽咽着说,"我家里困难,女儿要上学,我一时糊涂......我想着等宽裕了就还......"
"二十三年还不够宽裕?"
她彻底说不出话来。
我转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
"对了,江阿姨。"我回过头,"谢谢你这四个小时一直踢我的椅背。要不是这样,我可能还认不出你来。"
"毕竟,二十三年了,你变化太大了。除了那颗痣,其他地方我都快认不出了。"
江慧兰猛地抬起头,目光死死盯着我。
车厢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而我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上面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发件人备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