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两个字,早就被钉在教科书里,像一块风干的腊肉,谁路过都能指一下。可腊肉底下那口老缸,其实一直没挪窝,只是换了个标签,继续腌新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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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学管这叫“社会资本代际传递”,翻译成人话:老底子就像家里的老酱,坛子砸了,菌种还在空气里飘,谁鼻子灵谁先闻出味儿。1977-1979 年艺术类“特招”比例 15%-20%,那一代人里,不少是“嗅觉派”。他们不一定最会画画,却最知道该把画递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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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再看,老酱坛子确实裂了缝。北电、中戏 30% 的生源仍来自知识分子或工商业家庭,可比例比 20 年前降了整整 10 个点。短视频平台把镜头递给村口卖凉皮的小姑娘,她拍三天段子涨粉 100 万,广告分成够交四年学费。资本开始学会“算法”这门新方言,老关系那套拼音有点跟不上。
当然,彻底说“老地基作废”也是骗人。北京上海的重点中学,晚自习门口停着的网约车,一半司机是 90 年代下海失败的编剧、乐手,他们一边接单一边给后座的孩子讲“叙事节奏”“色彩情绪”。这些碎片化的“家学”像蒲公英,落在哪个胡同口,哪块破砖缝里就悄悄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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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该做的,不是把老酱坛彻底砸烂——那坛子其实砸不动——而是给没闻过味儿的人发一副口罩,让他们先别被呛死,再慢慢长出自己的菌株。比如让县中的孩子也能用 4G 剪片子,让村口的小姑娘知道 100 万粉丝之后怎么签合同,而不是被MCN 一口吞掉。
地主的后代还是地主,不一定因为地,而是因为“传”——传眼界、传人脉、传失败经验。把“传”的管道从血缘里撬开,嵌进公共教育、嵌进开源软件、嵌进 5 块钱一小时的公共网吧,老酱才会稀释成人人都能舀一勺的高汤。
到那时,再回头看“地主”两个字,大概就像看一块旧门匾:字迹斑驳,但谁都可以抬头望一眼,不必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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