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回顾:插队八年招工到煤矿工作,在那里我遇上一个好姑娘
高中毕业后,刚好赶上了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城市里没有工作岗位,我和同学们只能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到广阔天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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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年12月下旬,我和同学们一起乘坐汽车离开了兰州,来到了距离省城一百多公里之外的康乐县草滩公社,我们十一名兰州知青被分派在牟家窑大队第七生产小队,七队的王队长安排我们暂时住在了队部后院的牛棚里,我们六名男生住一孔冷窑(窑里没搭土炕),五名女生住一孔土窑,大家睡的都是地铺。
我们插队落户的牟家窑大队第七生产小队基本都是汉族,有两三户回回,回回除了不吃猪肉,其他生活习惯基本都一样。王队长是一位淳朴善良的人,他对我们知青特别热情也特别关爱,安排专人帮我们做饭,还答应等来年天气暖和了,就给我们建新房(新窑)。
当时牟家窑大队的粮食作物主要是种植青稞、大豆、洋芋(土豆),也种植越冬的麦子,因为冬小麦产量低,种植的面积不多。主食多是杂面青稞面,口粮还是有保障的。更何况我们插队落户的第一年国家还供应口粮,我们知青的生活要比乡亲们好一些。
经过了三年的劳动锻炼,我们跟着王队长和乡亲们学会了挑粪,学会了犁地耙地,学会了播种除草,学会了收割打场,学会了干各种农活,也渐渐适应了农村生活的艰苦,适应了农村简陋的生活习惯,和乡亲们站在一起,我们的肤色和穿衣打扮已经不那么明显了,我们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取得了显著成效。
1971开始,厂矿企业开始在我们插队知青中招工、招干、征兵,我们总算看到了回城的希望。我们七队第一批得到了两个招工名额,是阿甘煤矿的招工指标。我平时劳动积极表现好,还教乡亲们学习识字写字,王队长就自作主张给了我一份煤矿的招工审批表。我虽然没在煤矿工作过,可我听人说过,煤矿的工作又脏又累,还有危险,我就谢绝了王队长的好意,顺水推舟把招工指标送给了其他同学。
当时我们大队小学需要一名民办教师,王队长看我不愿去煤矿工作,就推荐我到学校当了民办教师。民办教师虽然还是农民身份,但不用下地干农活,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星期天和寒暑假学校不上课,队里照样给记工分,一个月还有几块钱的民办教师补助金,这也算是不错的职业,我发自内心地感激王队长。
之后的日子里,阿甘煤矿又来招工,我们七队的知青又有两人去煤矿工作了。女生不愿去煤矿工作,其他渠道又没有招工名额,五名女生只能是耐着性子等机会。
一晃就到了1976年年末,在牟家窑插队落户的兰州知青已经没几个人了,我们七队知青点就剩下我一名男生和两名女生了。后来听在煤矿工作的同学说,刚到煤矿时确实不太习惯,但慢慢也就适应了,在煤矿工作月月开工资,还发工作餐,发工作服,比在农村挣工分强多了。
看看在煤矿工作的同学都戴上了手表,骑上了自行车,我挺羡慕他们的。我当民办教师一年就几十块钱的民办教师补助金,除掉买牙膏买肥皂的钱,有时还要回兰州,想攒钱买手表,得等到猴年马月。
1977年春天,我们大队又得到煤矿的招工名额,我纠结了好几天,最终还是决定去煤矿当工人。
离开村子那天,学校的老师和学生都来为我送行,好几名学生拉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走。看看学生们痛哭流涕的样子,我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学校的学生都很听话,都很可爱,我真舍不得离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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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了阿干煤矿当上了工人,我才发现煤矿工人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美好。当时的煤矿机械化程度不高,矿区也是乱七八糟,就连职工宿舍都很不像样。特别是井下作业处处都有危险,也很艰苦,我有点后悔了,后悔不该扔下学校的孩子跑到煤矿当这担惊受怕的煤矿工人。
培训结束后,我就要跟着老师傅下井采煤了。第一天下井去领取矿灯,一位负责发放回收矿灯的姑娘笑着对我说:“喂!新来的吧?在井下工作要多注意安全,处处多加小心,多向老师傅请教学习。”“我是兰州知青,在康乐县插队落户生活了多年,刚招工到煤矿工作。”看那个姑娘很热情,长得也很好看,我就笑着回应她。
从那天起,隔三岔五我常见到那位矿灯管理员,看到我她就微笑着叫我的名字,总是挑选一副新矿灯给我。过了不久,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马兰,也是我们兰州知青,三年前就招工来到了煤矿,当过票据员和检斤员,后来又成了矿灯管理员。她的桌子上总是放着高中课本,空闲时间她就看书。
刚开始下井作业一切都感到新鲜,也没有感到多么紧张和害怕。可后来发生了几次事故,总能看到从井下抬上来受伤的工友,我才意识到我们每天都和流血负伤打交道,每天都与危险和死亡作伴。有一次我的矿灯突然熄灭(灯珠烧坏了),四周一片漆黑,吓得我大喊大叫,差点没尿湿了裤子。
自那以后,我开始恐惧下井采煤。井巷里真的是危险无处不在,许多地方都是没过脚踝的污水,有时巷子里发出一点异响,就会吓得我一激灵。安全帽上顶着矿灯,蓄电池插在腰间的皮带上,脚上穿一双高腰雨靴,工作一天下来,除了牙齿是白的,浑身上下都黑乎乎的。我们坐在煤堆上,跟煤炭没什么区别。
每次上班去领矿灯的时候,马兰都会和我聊上两句,还鼓励我业余时间多看看书,她说多看书学习应该有好处,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后来和马兰越来越熟悉,我俩都休班的时候,她就来找我,向我请教一些高中课程中不明白的问题。那时我才知道,她是初中毕业生,在自学高中课程。
美其名说是向我请教,其实是我俩共同探讨。我读高中的时候也没好好学习,很多问题我根本就不会,有的数学题还是马兰给我讲解的。
就这样,我和马兰熟络起来了,工友们都以为我俩恋爱了。其实,那时我俩只是在一起学习,还真没往情感方面考虑过。
记得是1977年的10月份,那天我上零点班,刚来到窗口准备领取矿灯,马兰突然对我说:“张家恒,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国家恢复高考了。”她看我不相信,就把那张皱巴巴的报纸给我看。
马兰把矿灯递给我说:“马家恒,从今天起,咱俩都抓紧时间复习功课,咱俩一起参加高考。”当时我虽然对参加高考没抱多大希望,可马兰说要和我一起参加高考,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激动和期待。
那年冬季,我俩一起参加了高考,马兰考上了兰州大学,我却名落孙山。1978年夏季的高考,我真是竭尽了全力复习功课,结果没能考上兰州大学,我接到了甘肃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回兰州读书后,马兰经常到学校找我,一起谈论在学习中遇到的困难,她还给我送学习用品,给我粮票,并对我表明了心迹。我说我比她大三岁,我说我读的大学比不上兰州大学。马兰说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只要两个人相互喜欢相互尊重就足够了。
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征得双方父母的同意,我和马兰领取了结婚证,我俩步入了婚姻的殿堂,那年我都三十三岁了。
时间过得飞快,似乎就在转眼间,我们当年的知识青年,现在都成了白发老人。每当回忆起当年下乡插队和在煤矿当工人的那段时光,我心里就感慨万千,思绪如潮。感谢第二故乡的乡亲们和王队长,谢谢你们对我们兰州知青的关爱和照顾。那份情,我们终身难忘。感谢上苍安排我在煤矿和马兰相遇,当年要是没有马兰的鼓励和引导,我就不会考上大学,也就没有我的今天,更不会有我和马兰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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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悠悠,感恩遇见。感恩岁月的馈赠,感恩父老乡亲当年的一粥一饭,感谢老队长的言传身教和无私关爱。感恩遇见了马兰,当年她不光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最终还做了我的婆娘,我衷心感谢马兰。
作者:草根作家(讲述人:张家恒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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