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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三章:至暗时刻
我回到了出租屋。
那把“金针渡魂”,确实损耗了我太多的元气。
我躺在床上,浑身酸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手机一直在响。
是陆星晚打来的,但我没接。
是陆振天打来的,我也没接。
直到下午,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是陈默医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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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听起来很客气,但透着一股阴冷。
“我是。”
“恭喜你啊,神医。陆董事长醒了,整个上海都知道了。你现在可是云顶医院的功臣了。”
“有事说事。”我不耐烦地说道。
“我是集团董事,王卫国。我想请你来我家坐坐,有个大生意想跟你谈谈。”
王卫国?
我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
陆星晚跟我提过,他是集团里最大的股东之一,也是一直想吞并云顶、架空陆家的幕后黑手。
“我没兴趣。”
“陈医生,别急着拒绝。你应该知道,你是怎么进的云顶医院,又是怎么被开除的。你那个所谓的‘违规操作’,其实是我安排赵德发做的。”
我的心里猛地一沉。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希望陆振天醒过来。但他现在醒了,还给了你那么多股份和奖金,这让我很不安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阴恻恻的笑声。
“陈医生,你是个聪明人。我知道你手里有‘金针渡魂’的绝技。只要你肯加入我,帮我做件事,我保你在上海横着走。否则……”
“否则怎么样?”我冷冷地打断他。
“否则,你那个住在养老院瞎了眼的奶奶,恐怕就要遭殃了。”
“混蛋!你敢动她试试!”
我瞬间炸了,从床上跳起来,额头青筋暴起。
“别激动。只要你今晚来‘夜色’酒吧见我,我保证她老人家没事。记住,一个人来,不许报警,不许告诉陆家那两个人。”
电话挂断了。
我拿着手机,手在发抖。
奶奶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自从我妈死后,是奶奶把我拉扯大的。
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陈默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我知道,这是一个圈套。
但我不得不跳。
晚上十点。
我按照约定,来到了“夜色”酒吧。
这是上海滩最大的销金窟,也是王卫国的大本营。
我走进包厢,里面烟雾缭绕。
王卫国坐在沙发上,怀里搂着两个妖艳的女人,手里端着红酒杯。
看到我进来,他推开怀里的女人,笑眯眯地看着我。
“陈医生,果然准时。”
“我奶奶呢?”我开门见山。
“急什么?老人家好吃好喝供着呢。”王卫国打了个响指。
旁边的一个保镖拿出一个平板电脑,递给我。
屏幕上,是奶奶在养老院房间里看电视的画面。她看起来没事,但我能看出来,那个房间多了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把平板扔回去,死死盯着王卫国。
“很简单。”王卫国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我要你在三天之内,让陆振天再‘中风’一次。”
“这一次,要死得明白。”
“你做梦!”我吼道,“要我杀人?我做不到!”
“不杀人?”王卫国冷笑一声,“那你就是想让你奶奶死咯?”
他拿出一支针管,在手里晃了晃。
“这是高浓度的胰岛素。只要给那个老太婆打一针,她就会在睡梦中因为低血糖休克而死。到时候,医生只会以为是她自己身体原因。”
“王卫国!你还是人吗?!”我冲上去想揍他,但立刻被四个保镖按倒在地。
一顿拳打脚踢。
我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忍受着雨点般的暴击。
嘴角的血流进嘴里,腥甜无比。
“想好了吗?”王卫国蹲下来,用皮鞋尖挑起我的下巴,“只要你答应,我就放了你奶奶,还会给你五千万现金。甚至,我可以把陆振天死后的董事长位置,分你一半。”
我看着他那双充满贪婪和欲望的眼睛,心里突然冷静了下来。
硬拼是不行了。
只能智取。
“我……我答应。”我喘着粗气,艰难地说道。
“这就对了嘛。”王卫国满意地笑了,拍了拍我的脸,“聪明人,才能活得久。三天后,也就是陆振天出院的那天,我会安排你进去复查。那时候,就是动手的机会。”
“别耍花样,你奶奶的命,在我手里攥着呢。”
说完,他让人把我扔了出去。
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了出租屋。
浑身都在疼,但更疼的是我的心。
我该怎么做?
真的要去杀那个刚刚被我救活的父亲吗?
可是如果不杀,奶奶就没命了。
难道真的要我在亲情和亲情之间做一个选择吗?
我翻出了那本陆振天的笔记。
一页一页地翻看,希望能找到什么灵感。
突然,我在笔记的夹层里,发现了一个U盘。
U盘上贴着一张标签:“证据”。
我心中一动,连忙把U盘插进电脑。
里面是一段录音,还有几份扫描件。
录音是王卫国和赵德发的对话。
原来,他们不仅仅是想吞并云顶集团,他们还在贩卖病人的资料,甚至利用云顶医院的渠道,进行非法的人体器官交易!
而这些证据,陆振天早就掌握了。
但他一直没动。
为什么?
笔记上有一行批注:“引蛇出洞,一网打尽。但时机未到,且先忍耐。”
原来如此!
陆振天是在等王卫国露出最大的破绽!
而现在,王卫国竟然主动跳出来,逼我去杀他。
这算不算是“时机已到”?
我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第二天。
我没有去医院,也没有去报警。
而是去了城西的一个旧货市场。
在那里,我找到了一个退休的老技师。
他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怪人,擅长各种电子设备改装和窃听。
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了他。
老技师听完,吓得烟都掉了:“你疯了?这可是玩命的!一旦露馅,你必死无疑!”
“我赌一把。”
我咬着牙说道。
“赌什么?”
“赌人性。也赌……我陈默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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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
陆振天出院的日子。
云顶医院门口,聚集了无数的记者。
都在争相报道“神医救父”的传奇故事。
王卫国果然如约而至。
他带着一群保镖,笑眯眯地走进了医院。
“陈医生,准备好了吗?”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点点头,手里提着那个熟悉的银针包。
“准备好了。”
“很好。记住,一定要做得像意外。比如……手抖一下,扎破血管。”
“我知道。”
我跟着他,走进了VIP病房。
陆振天已经换上了便装,坐在轮椅上,正在和陆星晚说话。
看到我们进来,陆星晚皱了皱眉:“王叔叔?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董事长嘛,毕竟我是公司的一分子。”王卫国假惺惺地笑着,眼神却死死地盯着我。
陆星晚看向我:“哥,你……”
“我要给爸做最后一次复查。”我打断了她,声音有些沙哑,“巩固一下疗效。”
陆星晚有些疑惑,但看到我眼里的红血丝,以为我是太累了,就没有多想。
“好,那你们聊,我去安排车子。”
陆星晚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我、陆振天、王卫国和几个保镖。
门被关上了。
“陈医生,动手吧。”王卫国催促道。
我走到病床前,看着陆振天。
陆振天的眼神很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什么。
“默儿,”他突然开口,“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怕。”
我心里一震。
他知道?!
难道那个U盘里的东西,他也给陆星晚看了?还是说……他早就猜到了王卫国的计划?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针包。
手在微微发抖。
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是猎人看到猎物落网时的兴奋。
“怎么?不敢动手?”王卫国有些不耐烦了。
“急什么。”
我冷冷地回了一句。
第一针,第二针……
我的动作依然流畅。
当扎到第三针的时候,我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王卫国紧张地站起来。
“位置不对。”
我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什么不对?赶紧扎啊!”王卫国吼道。
“如果这一针扎下去,他要么死,要么疯。”
我转过身,看着王卫国。
“但我现在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如果我不动手,你会怎么对付我奶奶?”
“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王卫国狞笑一声,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就在这一瞬间,我动了。
但我没有扎向陆振天。
而是猛地将手里的银针,甩向了王卫国!
“嗖!”
银针如电,精准地扎在了王卫国拿着手机的手腕上。
“啊!”
王卫国惨叫一声,手机掉在地上。
“动手!给我弄死他!”
周围的几个保镖立刻冲了上来。
我早有准备,一脚踹翻茶几,挡住他们的去路。
“砰!”
病房的门被踹开了。
冲进来的不是警察,也不是陆星晚。
而是一群全副武装的特警!
“不许动!警察!”
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控制了整个场面。
王卫国懵了。
我也愣了一下。
这……
“哥!”
陆星晚从警察身后跑出来,一把抱住我。
“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怎么回事?”我看着她。
“是你给我的那个U盘!”陆星晚眼眶红红的,“爸醒来后告诉了我U盘的事。我已经把证据交给经侦支队了!而且……我在你的银针包里,装了微型摄像头!”
“你……”我看着她,又看了看陆振天。
陆振天坐在轮椅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默儿,好样的。针法准,演戏更好。”
原来,他全都知道。
这爷孙俩,竟然联手给我演了一出戏。
“王卫国,你被捕了。”
特警走上前,给王卫国戴上了手铐。
他拼命挣扎着,看着我,眼神怨毒:“陈默!你敢阴我!你奶奶还在我手里!”
“放心吧。”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冷冷地看着他。
“在来的路上,我的那些‘朋友’已经把你那个据点端了。奶奶很安全,现在正在吃蛋糕呢。”
“你……你……”
王卫国彻底瘫软在地上。
危机解除了。
王卫国的势力被连根拔起,云顶集团的毒瘤被切除。
陆振天重新掌权,我也成了云顶医院的名誉院长。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在最高兴的时候,给你一记重锤。
就在庆功宴的那天晚上。
我在更衣室里,换上一身笔挺的西装。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突然觉得一阵眩晕。
“咚!”
我扶住洗手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噗!”
一口鲜血,喷在了镜子上。
鲜红的血迹,蜿蜒流下,像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如纸,眼窝深陷。
这是……
“金针渡魂”的反噬?
不,不对。
这种感觉,更像是……
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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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银针包。
里面的银针,泛着幽幽的绿光。
那是……
见血封喉的“孔雀胆”浸泡过的毒针!
是谁?!
是谁换了我的针?!
我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在夜色酒吧,我被保镖按在地上暴打的时候。
有人碰了我的包!
难道是……
就在这时,更衣室的门开了。
陆星晚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两杯红酒。
“哥,准备好了吗?大家都在等你呢。”
她看到镜子里的血迹,手里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哥!你怎么了?!”
她想冲过来扶我。
我却猛地推开她,踉踉跄跄地后退,靠在墙上。
“别……别过来……”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在陆星晚惊恐的尖叫声中,我看到了更衣室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
那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口罩的人。
他缓缓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赵德发。
那个被我赶走,被我举报的赵德发。
他应该已经在监狱里了才对!
怎么会在这里?!
“陈默,你真以为,你赢了?”
赵德发阴森地笑着,手里拿着那个针包。
“王卫国是个蠢货,但他有钱。我买通了看守,只要我杀了你,这五千万,就归我了。”
“你……你……”
我的喉咙像是被火烧一样,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金针渡魂’是吧?神医是吧?”
赵德发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就像当初我蹲在地上被他羞辱一样。
“现在,我要看着你,一点点烂掉。就像烂在地里的垃圾一样。”
他站起身,一脚踢翻了我。
然后,他转身看向已经吓傻了的陆星晚。
“陆大小姐,别怕。下一个,轮到你了。”
“不——!!!”
我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想要冲过去,却重重地摔在地上。
眼前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耳边,只剩下陆星晚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赵德发那疯狂的笑声。
这是我的至暗时刻。
也是云顶集团的至暗时刻。
第四章:死生一线
更衣室内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只剩下血腥味和绝望在蔓延。
赵德发那张扭曲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如同恶鬼,他手里晃动着那把闪着幽幽绿光的银针,一步步逼近瘫软在地的陆星晚。
“陆大小姐,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那个好哥哥,太能耐了,挡了太多人的路。”赵德发发出一声刺耳的狞笑,伸手抓向陆星晚的领口,“今天,你们兄妹俩,黄泉路上做个伴!”
“滚开!”
陆星晚虽然身体虚弱,但骨子里的狠劲让她猛地抓起洗手台上的玻璃杯碎片,狠狠地划向赵德发的手背。
“啊——!”
赵德发惨叫一声,下意识地后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更衣室的大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
“住手!警察!”
率先冲进来的不是保安,而是一队全副武装的特警。
原来,陆星晚在进更衣室前,就已经悄悄按下了手镣上的SOS报警装置——那是陆振天专门给她保命用的,直接连通上海公安最高指挥中心。
“不许动!放下武器!”
十几把黑洞洞的枪口瞬间锁定了赵德发。
赵德发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特警,眼里的疯狂瞬间变成了惊恐。他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绝杀局,竟然在最后关头翻了船。
“我不是……我是被逼的!”
他刚想狡辩,却突然从怀里掏出一颗烟雾弹,狠狠砸在地上。
“噗——”
浓烟瞬间弥漫开来,呛得人睁不开眼。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混乱中,赵德发像只疯狗一样撞破窗户,跳了下去。这里是二楼,下面是后巷。
“砰!”
一声闷响,随后是落荒而逃的脚步声。
特警迅速冲了下去追击。
而此时,更衣室里只剩下生死不知的我和瘫坐在地上的陆星晚。
“哥!哥你醒醒!”
陆星晚顾不得手上的伤口,爬到我身边,颤抖着手探我的鼻息。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
我的身体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
我看到了一片白茫茫的迷雾。迷雾中,那个早已死去的母亲,正背对着我,在一棵桂花树下洗衣服。
“妈……”我喊道,却发不出声音。
母亲回过头,泪流满面:“默儿,回来吧,别再受罪了。”
我想走过去,想去抱抱那个我思念了二十年的女人。
“陈默!你不能死!你还没救奶奶,还没认你爸!你不能死啊!”
陆星晚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像是一根锋利的绳索,硬生生地勒住了我的脖子,把我往那个痛苦的人间拽。
是啊,我不能死。
奶奶还在等我吃饭。陆振天还在ICU等我复查。那个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的妹妹,还在哭泣。
“想死?没那么容易!”
我在心里怒吼一声,猛地咬了一下舌尖。
剧痛传来,那一丝清明终于重新回到了脑海。
我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一条离水的鱼。
“哥!你醒了!”陆星晚惊喜地叫出声,眼泪再次决堤。
我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浑身僵硬,四肢百骸仿佛被灌了铅,尤其是双手,正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这是……孔雀胆的毒发迹象。
“快……快封锁……医院药房……”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赵德发……一定会去……销毁……解药……”
陆星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毫不犹豫地抓起桌上的对讲机:“保安队!立刻封锁一楼西药库!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快!”
半小时后,云顶医院乱成了一锅粥。
我被推进了急救室,最好的专家团队正在对我进行全力的抢救。
而与此同时,西药库传来了枪声。
赵德发果然去了那里。
他是个疯子,也是个懂医的疯子。他知道,针对“金针渡魂”反噬加上孔雀胆的剧毒,只有一种名为“回生草”的罕见草药能解。而这种草药,全世界只有云顶医院的标本库里有一株。
如果让赵德发毁了它,我必死无疑。
“把药交出来!或者我一把火烧了这里!”
监控画面里,赵德发手里拿着一个汽油桶和一个打火机,正在威胁着两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药剂师。
“这可是价值连城的标本库,一旦着火,整个医院都要陪葬!”赵德发面目狰狞,眼神里透着同归于尽的疯狂。
医院走廊里,陆振天坐着轮椅,被陆星晚推着,死死盯着监控屏幕。
“这畜生!”陆振天气得浑身发抖,刚缝好的伤口又有渗血的迹象,“快答应他!给他药!只要默儿能活!”
“不行爸!给他了药,他还是会毁掉的,他就是想置哥于死地!”陆星晚红着眼眶说道。
“那怎么办?难道看着默儿死吗?!”
父女俩陷入了绝望的死循环。
急救室内,我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涣散。
心电监护仪上,那条代表生命的绿线,正在变得越来越平。
“血压40/20!心率30!”
“陈医生!坚持住!”
“除颤仪准备!充电!”
电流穿过身体的剧痛,已经唤不醒我的神经了。
我听到了死神的脚步声,就在我的耳边。
“真的……要结束了吗?”
我看着天花板上刺眼的手术灯,心中充满了不甘。
我有太多的遗憾,太多的债还没还。
突然,一股奇异的热流,从我的丹田处升起。
那是“金针渡魂”留下的最后一丝余温,也是陆家祖传气功的底子。
在濒死的关头,这股潜藏的力量,竟然被激发了。
“气……走……督脉……”
我在心里默念着口诀。
既然现代医学救不了我,那就用我自己的命,赌最后一次!
我控制着那股微弱的热流,强行冲击着被封死的穴位。
“噗!”
一口黑血从我嘴里喷了出来,溅在了旁边的护士身上。
“醒了!血压回升了!”医生惊喜地喊道。
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如果不注射“回生草”的提取液,这股热流耗尽的那一刻,就是我真正死亡的时候。
“扶我……起来……”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陈医生!你不能动!”护士按住我。
“带我去……西药库……”
我推开护士,踉踉跄跄地爬下床,拔掉手上的针头,鲜血直流。
“我有……办法……”
西药库外,特警已经包围了那里,但不敢强攻。
赵德发把汽油洒了一地,只要一点火星,这里就会变成火海。
“十秒钟!不把药送来,我就点火!”
赵德发疯狂地喊道。
就在这时,药库的大门被推开了。
我扶着墙,脸色惨白如纸,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
“哥!”陆星晚惊呼一声,想要冲过来,被我制止了。
“赵德发。”
我叫他的名字,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赵德发愣住了,他没想到我竟然还能站起来。
“你……你是鬼?!”
“我是来送你上路的。”
我看着手里那根从急救室带出来的、还沾着我黑血的银针。
“孔雀胆,见血封喉。但你还忘了一点。”
我一步步走向他,每走一步,就吐出一口黑血。
“我是练过气功的。我的血,本身就是引子。”
“你什么意思?”赵德发本能地感到恐惧,步步后退。
“把回生草给我,我留你全尸。不给……”
我猛地抬手,手中的银针化作一道乌光,不是刺向他,而是刺向了——旁边的消防喷淋头!
“叮!”
玻璃破碎,高压水雾瞬间喷涌而出,淋了赵德发一身。
“啊!”
赵德发惨叫一声,手里的打火机掉在了地上。
“滋——”
打火机没灭,反而点燃了地上的汽油。
“不——!!”
火苗瞬间窜起。
但我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在火光冲天的那一刻,我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捡起地上的打火机,把它扔向了赵德发怀里剩下的那桶汽油——那是我刚才悄悄踢过去的。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气浪将我狠狠地掀翻在地。
火光吞噬了赵德发的惨叫。
而我也在烈火的炙烤下,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五章:针尖上的涅槃
“嘀——嘀——嘀——”
单调而规律的心跳声,将我从无尽的黑暗中拉扯回来。
我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和窗外明媚的阳光。
没死?
我动了动手指,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但我却笑了。
疼,就说明还活着。
“哥!你醒了!”
陆星晚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趴在我的床边,眼圈黑得像熊猫,显然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我睡了多久?”
“三天。”陆星晚眼眶一红,眼泪又掉了下来,“医生说你是奇迹。全身大面积烧伤,加上深度中毒,能活下来的概率连亿万分之一都不到。”
“赵德发呢?”
“死了。”陆星晚咬牙切齿地说,“当场就被炸成了碎片。警方确认了DNA。那个恶魔,终于下地狱了。”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尘埃落定。
只是……我的手。
我抬起双手,看着那双曾经稳如磐石、能缝合毫米级血管的手。
此时此刻,它们在颤抖。
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
这是“金针渡魂”强行逆转气脉,加上火毒入体的后遗症。
我的神经系统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
以后,我再也不能拿手术刀了。
甚至,连拿筷子都成问题。
“哥,你别难过。”陆星晚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紧紧握住我颤抖的手,“就算你不能做手术了,云顶医院依然有你的位置。我们可以搞科研,可以带学生……”
“没事。”
我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虽然动作很笨拙,但我努力让语气显得轻松。
“老天爷收走了我的手,是告诉我,该歇歇了。”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
陆振天坐着轮椅进来了。他的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显然是那次大手术彻底好了。
但他看着我,眼里满是愧疚和痛惜。
“默儿……”
“爸。”我第一次这么自然地喊出这个字。
陆振天的老泪瞬间下来了。
“是我没用。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卷进这些事,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爸,别说傻话。”我看着这个苍老的父亲,“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不后悔。”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在医院里接受着漫长的康复治疗。
王卫国被判了无期徒刑,他的势力被连根拔起。陆家重新回到了陆振天和陆星晚的手中。
云顶医院的股价不仅回升,还因为我的“神医传说”和这次生死营救,创了历史新高。
我成了所有人心目中的英雄,所有媒体报道的焦点。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英雄的黄昏,是多么的落寞。
一个月后,我出院了。
陆振天要把云顶集团20%的股份转到我名下,还要给我买别墅、跑车。
我拒绝了。
“爸,我不要钱,也不要股份。”
我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黄浦江,“我只想回那个小诊所,或者……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医院。不为赚钱,只为了给那些看不起病的人,一个活命的机会。”
陆振天看着我,沉默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
“好。你有你的坚持,我尊重你。但钱,你必须拿着。不是股份,是启动资金。十个亿,够不够?”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够。”
“那就好。”
半年后。
上海老城区的一条弄堂里,一家名为“默堂”的中医馆,悄无声息地开业了。
没有剪彩,没有媒体,只有一块不起眼的木牌匾。
我是这里的坐馆大夫。
虽然我的手不能做手术了,但“金针渡魂”的气功还在,我的中医诊断技术还在。
每天,我就坐在这个小院子里,晒晒太阳,给街坊邻居把把脉,扎几针。
日子平淡,却异常安心。
这天下班,我正准备关门。
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女孩跑了进来,手里捧着一束野花。
“陈叔叔!这个送给你!”
是那个我在街头救活的小女孩。她现在已经康复了,笑得灿烂如花。
“谢谢你救了我。妈妈说,你是活菩萨。”
我接过花,闻了闻,清香扑鼻。
“不是菩萨,只是个医生。”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看着小女孩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我心里暖洋洋的。
“哥。”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转过身,看到陆星晚站在门口。她穿着一身职业装,显得干练而优雅。
“怎么有空来这种穷地方?”我打趣道。
“再忙也得来看看大功臣啊。”陆星晚走进来,从包里拿出一张请柬,“爸过六十大寿,让你务必回去。”
“去吧。”我把花插进花瓶里,“有些事,该放下的就放下了。”
陆星晚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释然。
“哥,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
“那天在药库,其实我带了枪。我想一枪崩了赵德发。”
“那你为什么没开?”
“因为我看到你冲进去了。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有些仇恨,不能靠杀戮来终结。就像你救了那个杀人犯的父亲一样。”
我沉默了。
是啊,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救活了那个抛弃我的父亲,不是为了原谅,而是为了放过我自己。
三天后,陆家庄园。
盛大的寿宴。
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我穿着一身普通的西装,坐在角落里,看着台上那个精神矍铄的陆振天,正在致谢词。
“感谢各位亲朋好友。今天,我最想感谢的人,是我的儿子,陈默。”
台下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知道陆家只有一个千金,哪来的儿子?
陆振天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充满了慈爱和骄傲。
“他虽然没有陆家的姓氏,但他继承了陆家最宝贵的医术和品格。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也是他,让陆家躲过了一劫。”
“默儿,上来吧。”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缓缓走上台。
掌声雷动。
但我心里却异常平静。
我接过麦克风,看着台下那些或羡慕、或嫉妒、或敬畏的目光。
我想起了那个在出租屋里为了省钱吃泡面的自己,想起了那个在手术台上拼尽全力的自己,也想起了那个在火海中不悔的自己。
“大家好,我是陈默。”
“一个普通的医生。”
简单的开场白,却引来了更热烈的掌声。
宴会结束后,我独自来到了庄园的后花园。
月光如水,洒在那棵巨大的桂花树上。
一阵风吹过,桂花飘落。
我伸出手,接住了一朵。
我的手,依然在微微颤抖。
但我知道,这双手,依然可以拥抱生命。
“哥。”
陆星晚走了过来,递给我一杯热茶。
“在想什么?”
“在想……妈。”
我抬头看着月亮,“如果她能看到今天,该多好。”
“她一定看得到的。”陆星晚轻声说道,“妈在天上,一直都在护着你。”
我笑了笑,抿了一口热茶。
茶香袅袅,烟火人间。
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不为了金钱出卖良心,不为了权力勾心斗角。
只为了那一颗悬壶济世的初心,为了守护那些我想守护的人。
哪怕手抖了,哪怕没有了那把神乎其技的手术刀。
只要心还热着,我就依然是——
陈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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