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01
婚礼现场的香槟塔，在水晶吊灯的照耀下，折射出璀璨而迷离的光。
我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端着酒杯，游走在亲朋好友之间。
我的脸上，挂着最标准、最体面的笑容，接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祝福。
“嘉明，恭喜啊！新娘子真漂亮！”
“陈主管，你可真有福气，事业爱情双丰收啊！”
我微笑着点头，说着“谢谢”、“同喜”，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的确该感到幸福。二十八岁，坐上了公司销售主管的位置，年薪近五十万。今天，又娶回了一位温柔贤淑的妻子。在外人眼中，我的人生，堪称完美范本。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在那张无懈可击的笑容之下，隐藏着怎样的波涛暗涌。
我的目光，穿过喧闹的人群，落在了不远处正被一群小姐妹围着说话的刘丽身上。
她穿着那件我陪她去香港专门定制的婚纱，脸上是新嫁娘特有的、幸福而羞涩的红晕。她的五官清秀，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好看的月牙，很温暖。
但是……
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她那略显丰腴的肩膀和被婚纱紧紧包裹住的腰身上。
像一根细小的针，悄无声息地，刺进了我的心里。
我和刘丽，是一年半前，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的。
那时的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她穿着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身材匀称，一头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她在一家幼儿园当老师，身上有种特别干净、纯粹的气质。当她对我笑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世界的喧嚣都安静了下来。
我几乎是对她一见钟情。
我追了她三个月，我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她的善良，她的温柔，她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都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我认定，她就是那个可以和我共度一生的人。
半年前，我向她求了婚。
一切，本该是朝着最完美的方向发展。
可问题，就出在订婚之后。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刘丽的体重，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增加。
起初，我并没有在意。我甚至还开玩笑说，是我把她养胖了，这是幸福的证明。
可渐渐的，我发现不对劲。她的脸越来越圆，以前漂亮的锁骨消失了，小腹也凸显了出来。
我们一起去逛街买衣服，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从试衣间里探出头，带着一丝尴尬的笑容对我说：“嘉明，这个M码好像有点紧，能帮我拿个L码吗？”
我问过她几次。
“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
她总是笑着，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回答我：“可能是吧，幼儿园新来了一批孩子，特别闹，压力一大就想吃东西。”
或者说：“哎呀，心宽体胖嘛，说明跟你在一起，我过得很开心呀。”
我没有再追问。我愿意相信，这只是幸福的副作用。
可我妈张爱莲，却不这么想。
就在婚礼前一周，我去给她送新定制的旗袍。她喜滋滋地试穿，在镜子前转了好几圈，满意得不得了。放下旗袍，她拿起我顺便带回来的、婚礼上要用的相册，一页一页地翻看。
她的眉头，慢慢拧成了一个疙瘩。
“嘉明，你过来。”她指着其中一张刘丽的单人照，“这P得也太过了吧？这腰细得跟P上去的一样。真人是这样吗？”
我有些不丽：“妈，拍婚纱照不都这样吗？哪有不修图的。”
“修图是修图，可也不能跟本人差太多吧？”她把相册“啪”地一声合上，语重心长地看着我，“儿子，妈不是要挑刺。妈是心疼你。”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上次你带她回来，我跟几个老姐妹打麻将，她们都在背后议论。那个李阿姨，嘴巴最碎，她悄悄问我，‘爱莲，你这未来儿媳是不是比嘉明大好几岁啊？看着怎么比他还显老呢？’”
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别不爱听。”我妈继续说，“你现在是公司主管，正是往上爬的时候，带她出去应酬，人家一看你媳妇儿这个样子，会不会在心里笑话你？这女人的身材，就是男人的面子啊！妈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这些话，像一根根烧红的钉子，一寸一寸地，狠狠钉进了我那颗爱面子、又有些虚荣的心上。
我开始越来越在意刘丽的身材。
我们一起吃饭，她多夹了一块红烧肉，我的眉头就会不自觉地皱起。我们晚上散步，我会有意无意地拉着她多走一圈，嘴上说着“消消食”，心里却盼着她能多消耗一点热量。
每次和她走在一起，我都会下意识地注意路人的眼光。我总觉得，那些擦肩而过的目光里，充满了审视、比较，甚至是嘲笑。
今天，在婚礼现场，这种被公开审判的感觉，达到了顶峰。
仪式上交换戒指的环节，刘丽因为婚纱裙摆太长，微微俯身整理了一下。
就在她弯腰的瞬间，我清晰地听到了她背后传来一声布料被绷紧后、细微的“呲啦”声。
我的心脏在那一刻，几乎要跳出喉咙。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关心她，而是惊恐地想象着婚纱在众目睽睽之下裂开的场景。我的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我飞快地扫了一眼她的后背，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可那份恐惧和羞耻感，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到了敬酒的时候，我更是如坐针毡。
当我带着刘丽走到我那帮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朋友们那一桌时，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而诡异。
发小张超第一个站起来，端着酒杯，大着舌头嚷嚷：“哟，新郎官来了！嘉明，可以啊！嫂子这‘重量级’的，一看就旺夫！”
另一个生意上的伙伴，李总，更是拍着我的肩膀，眼神毫不掩饰地在刘丽身上上下打量：“陈总监，还是你会挑。嫂子这体格，以后你可不敢欺负她啊！家里家外，一把手啊！”
桌上爆发出哄堂大笑。
我脸上的肌肉，几乎要僵硬得不听使唤，只能举起酒杯，干笑着说：“借你吉言，借你吉言。”
我偷偷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刘丽。她似乎完全没有听出那些话里夹枪带棒的恶意，依旧满脸幸福地笑着，端起酒杯，对他们说：“谢谢大家，以后我们家嘉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她的天真，在此刻的我看来，是那么的愚蠢和刺眼。
“关照是必须的！”一个叫王浩的家伙，是我大学同学，他喝得满脸通红，口无遮拦地搭着我的肩膀，“不过说真的，嘉明，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最喜欢那种骨感美女吗？怎么口味变得这么……‘厚重’了？”
“新婚快乐啊！”另一个声音插进来，“祝你们早生‘贵子’，看嫂子这身板，肯定好生养！”
那些不堪入耳的词汇，那些猥琐的笑容，那些评头论足的眼神，像一把把钝刀，在我心上来回地割。
我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
我一把抓过刘丽手中的酒杯，将里面她只抿了一口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把两个空杯子放在桌上。
“我们还要去敬别的桌，你们慢用。”我拉着刘丽的手，几乎是拖着她，逃离了那张桌子。
我的力气用得很大，刘丽“哎哟”了一声，不解地看着我：“嘉明，你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继续走向下一桌。
那一刻，我心中那份对她外形的不满，被无限地放大，最终发酵成了一股怨恨。
我觉得，我的婚礼，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因为她的“不完美”，而充满了瑕疵和耻辱。
我甚至觉得，丢脸。
一场盛大的婚宴，终于在喧闹和疲惫中，落下了帷幕。
送走最后一波宾客，我和刘丽，回到了我们那间用作婚房的新家。
房子是我买的，装修也是我一手操办的。此刻，房间里被装点得喜庆而浪漫。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芬芳的红玫瑰。卧室的门上，贴着大红的“囍”字。那张两米宽的大床上，铺着崭新的龙凤呈祥四件套，上面还撒了桂圆、莲子和花生，寓意着早生贵子。
刘丽的脸上，带着新嫁娘特有的羞涩和对新婚之夜的无限憧憬。
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从行李箱里拿出她新买的丝质睡裙，走进浴室去洗漱。浴室里很快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我一个人，颓然地坐在柔软的大床边。
墙上，挂着我们那张花了上万块拍的，精修过的婚纱照。
照片上的刘丽，被技术高超的修图师P得身材苗条，下巴尖俏，笑得甜美动人。那才是我理想中，我妻子的样子。
可现实呢？
我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刚才在婚宴上，她穿着那身被撑得满满当当的婚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丰腴的样子。
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强烈的烦躁和失望，猛地涌上了我的心头。
酒精，是情绪的催化剂。
它将我内心深处那份最肤浅、最丑陋的虚荣心，彻底地点燃了。
我感觉，自己被骗了。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那声音，像鼓点一样，敲击在我烦躁的神经上。
我脱下那身让我挺拔了一天的西装，随手扔在沙发上，只穿着一件白衬衫，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
我走到酒柜前，又给自己倒了半杯威士忌，一口灌了下去。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喉咙，也麻痹着我的理智。
我需要酒精。
我需要用它来浇灭心中那股邪火，或者，是给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壮胆。
是的，我决定了。
我不能再这样自欺欺人下去。
我必须，从今天，从这个新婚之夜开始，就让她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我必须逼她，用最激烈的方式，逼她减肥。
这是为她好，也是为我好，为我们这段婚姻好。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这样告诉自己。
浴室的门，开了。
刘丽穿着一身崭新的、香槟色的真丝睡裙，从氤氲的水汽中走了出来。
她的头发用毛巾包着，刚刚沐浴过的皮肤，白里透红，散发着好闻的沐浴露香气。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娇羞，一丝期待。那双明亮的眼睛，像含着一汪春水，脉脉地看着我。
“嘉明……”她轻声唤我，声音里带着新婚妻子特有的柔媚。
在任何一个正常的新婚之夜，这都是一幅足以让任何男人心动的画面。
可在我眼中，却只剩下了刺眼。
我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手术刀，冷酷地，在她身上逡巡。
我看到了她因为发胖而略显粗壮的手臂。
我看到了丝质睡裙下，依然无法掩盖的、隆起的小腹。
我看到了她丰腴的大腿……
那些我之前一直刻意忽略的“瑕疵”，在这一刻，被酒精和虚荣心，放大了无数倍。
我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
我的脸上，没有一丝新婚丈夫该有的柔情蜜意。
只有，冰冷的，毫不掩饰的，嫌恶。
刘丽脸上的笑容，在接触到我眼神的那一刻，瞬间凝固了。
她有些不安地，搅动着自己的手指，小声地问：“嘉明，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不舒服？”
我没有回答她。
我只是看着她，看着她那张因为我的冷漠而变得不知所措的脸。
然后，我开口了。
我的声音，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那是一种，混合了刻薄、残忍和极度不耐烦的语调。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跟个球一样。”
“你让我怎么碰得下去？”
这几句话，像几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地，扎进了刘丽的心里。
我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的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难以置信。她大概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没有给她任何缓冲的机会。
我积压了数月的，那些因为我母亲的唠叨，因为朋友的玩笑，因为我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而产生的怨气，在这一刻，如同山洪暴发，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我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会看上你！”
“你知不知道，我那些朋友，今天在婚礼上，是怎么在背后笑话我的？”
“他们说我娶了个‘重量级’的媳妇！说我找了个保姆！”
“我陈嘉明的脸，活了二十八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丢过！”
“你满意了？你把我陈家的脸，都丢尽了！”
我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用最恶毒，最伤人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地，凌迟着眼前这个，在几小时前，还与我海誓山盟的女人。
刘丽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
巨大的震惊和羞辱，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嘴唇，在无声地翕动着。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在她的眼眶里疯狂地打转。
但她，却倔强地，仰着头，不让它们掉下来。
那副样子，在我眼中，非但没有引起我丝毫的怜悯，反而让我更加的恼火。
我觉得，她在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对抗我，挑战我。
“怎么？不服气？”我冷笑一声，走上前，指着隔壁的次卧。
我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的口吻，对她说出了那句，让我后半生都活在无尽悔恨中的话。
“你去隔壁睡。”
“我告诉你，刘丽，从今天起，你什么时候把自己身上这身肥肉减下去，什么时候再进这个房间。”
“不然，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恶心！”
“恶心”两个字，我说得特别重。
说完，我不再看她，径直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我用背对着她，摆出了一副“不要再来烦我”的姿态。
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压抑的抽气声。
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久到我以为她会冲上来，跟我大吵一架，或者摔门而出。
都没有。
我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默默地，从床上，抱起了属于她的那个枕头。
然后，她走出了这间，本该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主卧。
门，被轻轻地，带上了。
那“咔哒”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我一个人，躺在这张两米宽的、喜庆的大床上。
起初，我感到一种报复性的快感，和一种终于把话说开了的解脱。
我觉得，我做得对。
长痛不如短痛。
我必须用这种最激烈的方式，让她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但随着夜，越来越深。
随着窗外的喧嚣，渐渐沉寂。
随着体内的酒精，慢慢散去。
一种莫名的空虚，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隐隐的不安，开始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这间精心布置的婚房，此刻，显得那么的空旷，那么的冰冷。
墙上的大红“囍”字，在昏暗的床头灯下，像一个巨大的、嘲讽的笑容。
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我的心底冒了出来。
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大脑，异常的清醒。
新婚之夜，我把我的新娘，赶去了次卧。
这个认知，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反复地，灼烫着我的神经。
我开始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找各种各样的理由。
我这是为她好。肥胖对身体不好，各种疾病都会找上门。
我这是为了我们婚姻的将来。没有吸引力的婚姻，是走不长久的。
我只是，把话说得直接了一点。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嘛。
但无论我怎么说服自己，那种尖锐的、如同针扎一般的罪恶感，却始终挥之不去。
我脑海中，反复浮现出刘丽最后看我的那个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
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失望，和一种，我完全读不懂的、巨大的悲哀。
那种悲哀，甚至超过了她所受到的羞辱。
为什么？
她为什么是那种眼神？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手机。
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也正是在这片极致的寂静中，一阵奇怪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隔壁的次卧，飘了过来。
那声音，很轻，很微弱。
起初，我以为是我太过紧张，而产生的幻听。
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又来了。
那是一种，极力压抑着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是刘丽在哭。
我的心，猛地一沉。
是我把她伤得太重了。
也是，换做任何一个女人，在新婚之夜，被自己的丈夫如此羞辱，都会崩溃的。
我心中，那份罪恶感，更加的浓重了。
我想，我是不是该过去，跟她说声对不起？
哪怕，只是象征性地，安抚她一下。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下床的时候。
那哭声，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那不仅仅是伤心的哭泣。
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一种……痛苦的呻吟。
就像是，一个人在承受着巨大的身体折磨时，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断断续续，时高时低。
听得我，头皮发麻。
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瞬间窜进了我的脑海。
她……她该不会是想不开，在做什么傻事吧？
比如，割腕？吃安眠药？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击中了我的大脑。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感，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
我几乎是从床上一跃而起，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朝着次卧的方向冲了过去。
我的心，在胸腔里“砰砰”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我冲到次卧的门口。
那压抑的、痛苦的哭声，隔着一扇门，变得更加的清晰。
那声音，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着我的耳膜，也扎着我的良心。
我的手，颤抖着，放在了冰冷的门把手上。
我犹豫了。
我害怕。
我害怕推开这扇门，会看到我无法面对的、血腥的场景。
如果她真的做了傻事，那我，就是亲手将她推向死亡的刽子手。
我将背负着一条人命，活一辈子。
可是，那断断续续的、痛苦的呻吟声，又像一条无形的鞭子，一下一下地，抽打着我，催促着我。
去，还是不去？
推，还是不推？
我的大脑，陷入了一片混乱。
最终，那份对生命最本能的敬畏，战胜了我的懦弱和恐惧。
我一咬牙。
心一横。
猛地，推开了那扇门。
门，应声而开。
门内的景象，让我瞬间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我后悔了。
从推开门的那一秒起我就知道，我将为此，后悔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