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嫂子,您怎么没来?爸的退休宴可热闹了!"小姑子在电话里的声音刺耳得让我握紧了手机。
我看着微信群里那些觥筹交错的照片,公公、老公、小姑子一家、大伯子一家,所有人都在,唯独没有我。
连远在国外的表亲都专程赶回来了,而我这个伺候了公公十五年的儿媳妇,却连通知都没收到。
我关了机,开着车往西北方向一路狂奔。十二天后,当我风尘仆仆地推开家门时,老公却红着眼眶对我说了一句话,让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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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梅子,今年三十八岁,嫁到周家已经整整十五年了。
说起来,当初能嫁给周明,周围人都说我高攀了。周家在我们这个江苏小城算是体面人家,公公周国强在市里的国企干了一辈子,大伯子周华是做生意的,小姑子周欣嫁了个银行职员。
而我呢,只是个普通工人的女儿,中专毕业就进了超市当收银员。
周明大我五岁,是在超市认识我的。他那时候经常来买东西,每次都排我这个队。后来他鼓起勇气要了我的电话,我们就这么谈起了恋爱。
婆婆王秀芬那时候身体不好,总是住院。我跟周明结婚没多久,婆婆就走了。那年我才二十三岁,还没来得及好好孝敬婆婆,她就这么匆匆离开了。
婆婆走后,家里就剩下公公一个人。大伯子那时候已经结婚搬出去了,小姑子也嫁人了,就剩我和周明跟公公一起住。
说实话,一开始我挺忐忑的。毕竟跟公公住在一起,总怕伺候不好被挑刺。但公公人特别好,从来不给我脸色看。
每天早上我起来做早饭,公公都会说"梅子辛苦了"。周明加班晚回家,公公怕我一个人无聊,还会陪我看电视聊天。
我记得有一次,我感冒发烧了,躺在床上起不来。公公二话不说就去厨房给我煮粥,还特意加了红枣和桂圆。
他端着粥碗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我,嘴里还念叨着:"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照顾自己呢?"
那一刻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自己的爸妈脾气都不好,从小到大我生病了也没这么被照顾过。公公待我,真的比我亲爹还好。
这些年,我把公公当自己的亲爹一样孝敬。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饭,知道他喜欢吃红烧肉,我就专门去学怎么做得又酥又烂。公公有高血压,我每天晚上都会提醒他吃药,还给他泡脚。
五年前,公公查出了心脏病,需要做手术。那段时间我几乎住在医院里,白天照顾公公,晚上就睡在病房的陪护床上。
大伯子和小姑子倒是也来看过几次,但都是来一会儿就走了,说是家里有事。七天七夜,就我一个人守在病床边,连周明都没我照顾得细心。
手术很成功,公公恢复得也不错。出院那天,公公握着我的手说:"梅子,这辈子能娶到你这样的儿媳妇,是我们周家的福气。"我笑着说:"爸,您这说的什么话,我是您儿媳妇,照顾您是应该的。"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大伯子周华仗着自己是老大,在家里总是端着架子。每次来我们家,都是一副施舍的样子。
"爸,这是给您买的补品。"说完就往沙发上一坐,等着我端茶倒水。吃完饭拍拍屁股就走,碗都不洗一个。
有一次我忍不住跟周明抱怨:"你大哥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每次来都跟大爷似的。"周明叹了口气:"梅子,你别往心里去。我大哥就那性格,其实人不坏。"我没再说什么,但心里憋屈。
小姑子周欣更让人头疼。她从小被宠坏了,结婚后还是什么事都找娘家。上个月她儿子生病住院,大半夜打电话让我去医院帮忙,说她照顾不过来。
我二话不说就去了,在医院跑前跑后忙了一整夜。等她儿子退烧了,她连句谢谢都没说,还埋怨我买的粥太烫了。
最让我心寒的是去年大伯子儿子结婚。我提前一个月就准备好了红包,还特意买了套新衣服。
结果婚礼前三天,周华媳妇打电话来,说酒席座位安排好了,让我和周明不用去了,说是人太多坐不下。
我当时就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不让我们去?"
周华媳妇在电话那头说得理直气壮:"梅子啊,不是我们不想让你们来。实在是亲戚太多了,我们这边要照顾,你们就在家陪陪爸吧。"
挂了电话,我眼泪就下来了。周明安慰我说:"算了算了,不去就不去,省得看人脸色。"但我心里明白,周华一家就是看不起我,觉得我出身低,给周家丢人。
这些年的委屈,我都一件一件地咽进肚子里。我告诉自己,只要公公对我好,只要周明对我好,其他人怎么看不重要。
但最近两个月,我察觉到公公有些不对劲。
他经常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发呆,有时候我端茶进去,他都没反应。我叫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哦,梅子啊,辛苦你了。"
有好几次,我看见他在翻一个牛皮纸袋,里面好像装着什么文件。我一进去,他就慌忙把东西藏进抽屉。我问他在看什么,他说是单位的退休手续,让我别操心。
还有一次,公公突然问我:"梅子,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可能会改变很多事情的秘密,你会怎么办?"
我当时没多想,笑着说:"那要看是什么秘密了。如果说出来对大家都好,那就说。如果说出来会伤害人,那就烂在肚子里呗。"
公公看着我,眼神很复杂:"你是个好孩子,心软。"
我没听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没多问。现在想来,公公那时候是不是已经在计划什么了?
公公的退休日期定在这个月的15号。提前半个月,家里就开始忙活这事了。
小姑子周欣在家族群里发消息:"爸退休是大事,咱们得好好庆祝一下。找个好点的酒店,把亲戚朋友都叫上。"
大伯子周华也难得积极:"行,这事我来安排。爸在单位干了三十五年,领导同事都得请。"
我也在群里说:"那我负责准备礼物吧,给爸买套新衣服,再订个蛋糕。"
消息发出去,半天没人回应。我有点尴尬,但也没多想,毕竟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被忽视。
那天早上,周明一大早就起来了。他换了件平时不怎么穿的衬衫,还特意打了领带。我问他:"今天要出门啊?"
周明系领带的手顿了一下:"嗯,公司有个紧急会议,可能要开一天。你中午别等我了,自己吃点什么。"
"那晚上呢?"
"晚上也不一定能回来。"周明有些心虚,不敢看我眼睛,"总之你别等我就行。"
我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多问。周明这些年工作确实挺忙的,周末加班都是常事。
中午我给公公做了他爱吃的糖醋排骨。公公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的,我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摇摇头说没事。
吃完饭,公公说要出去散散步。我说那我陪您,公公却说不用,让我在家休息。看着公公的背影,我隐隐觉得今天气氛有点怪。
下午三点多,我正在厨房收拾东西,手机突然响了。是小姑子周欣打来的。
"嫂子!你怎么没来啊?"周欣的声音又尖又亮。
"来哪儿?"我一头雾水。
"爸的退休宴啊!现在都快开席了,大家都在呢!"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退休宴?今天?在哪儿办的?"
"在金碧辉煌大酒店啊!"周欣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你不知道吗?哎呀,可能是周明忘了告诉你了吧。算了算了,反正现在来也来不及了,菜都快上齐了。"
挂了电话,我的手在发抖。
退休宴?今天?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我赶紧打开微信,家族群里已经热闹得不行了。大伯子发了好几张照片,酒店布置得很隆重,墙上挂着"周国强先生荣休庆典"的横幅。
照片里,公公坐在主位上,周明、周华、周欣都在,还有一大堆我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亲戚。
我一张一张地翻看照片,所有人都在,就是没有我。
我给周明打电话,打了三遍才接通。
"梅子?"周明的声音很小,背景音很嘈杂。
"周明,你在哪儿?"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周明沉默了几秒钟:"我在......我在外面办事。"
"办事?"我冷笑,"周明,你现在是在金碧辉煌大酒店吧?参加你爸的退休宴吧?"
"梅子......"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我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周明支支吾吾:"这个......这个是我爸的意思......"
"你爸的意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爸不让我去?为什么?"
"梅子,你别生气,回头我跟你解释。"周明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现在不方便说,晚点回家再说。"
"周明!"我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里那些热闹的照片。照片里的每个人都笑得那么开心,只有我,像个局外人一样被遗忘了。
不,不是遗忘,是故意被排除在外。
我又给公公打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背景音更吵,应该是宴会到了高潮。
"喂?"公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爸......"我叫了一声,喉咙就哽住了。
"梅子?"公公似乎听出了我的哭腔,"你怎么了?"
"爸,为什么不让我参加您的退休宴?"我问得很直接。
公公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说:"梅子,这事改天我跟你解释,好不好?你别多想。"
"我不多想?爸,您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十五年了,我哪里做得不好,让您这么对我?"
"不是你的问题......"公公的声音有些沙哑,"梅子,相信爸,爸这么做是有原因的。等过几天,爸会跟你好好说的。"
挂了电话,我瘫坐在沙发上。
手机不停地震动,家族群里依然热闹。大伯子媳妇发语音:"爸,祝您身体健康,晚年幸福!"小姑子发红包:"爸,这是给您的退休红包,一点心意!"
我看着这些消息,突然觉得很讽刺。平时对公公最不上心的是他们,现在做样子做得最足的也是他们。而我,照顾了公公十五年的我,反而连参加退休宴的资格都没有。
我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憋屈。
我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我要离开这里,哪怕几天也好,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我从衣柜里翻出一个旅行箱,把换洗衣服、证件、银行卡都装进去。然后我写了张纸条放在茶几上:"我出去散心,别找我。"
写完这几个字,我直接关了手机,拖着箱子出了门。
楼下停着我的白色轩逸,是周明三年前给我买的。我把行李箱扔进后备箱,发动车子,头也不回地开走了。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开着。开出市区,上了高速,我看到路牌指向西北方向,就一路向西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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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晚上,我开到了安徽的一个小镇,找了家旅馆住下。
躺在陌生的床上,我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那些照片:公公坐在主位上,周明站在他身边,所有人举杯庆祝。而我,连一个影子都没有。
这十五年,我到底算什么?
我想起刚嫁进周家那年,我才二十三岁。婆婆去世后,我主动承担起照顾公公的责任。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做早饭,变着花样给公公做他爱吃的菜。
公公爱干净,我每天都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公公的衣服我洗,公公的药我拿,公公生病我守夜。
我记得三年前那个冬天,公公半夜突然发高烧。周明出差不在家,我一个人背着公公下楼,打车去医院。急诊室里人很多,我排了两个小时的队才看上病。医生说是肺炎,需要住院。
那一夜,我就坐在病床边守着公公打点滴。公公迷迷糊糊地叫我:"梅子,回去睡吧,这里有护士呢。"
我摇摇头:"爸,我不困,您安心休息。"
公公握着我的手:"梅子,你受委屈了。"
我当时以为公公是烧糊涂了,笑着说:"爸,您说什么呢,我没受委屈。"
现在想来,公公那时候是不是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第二天,我继续开车向西。路过河南、陕西,一路上都是陌生的风景。我不敢开机,怕一开机就会接到周明的电话,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第四天,我开到了甘肃。这里的天空特别蓝,空气里都是干燥的味道。我找了家青年旅舍住下,旅舍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见我一个人来,问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苦笑:"被家里人嫌弃了呗。"
老板娘拍拍我的肩膀:"想开点,出来走走挺好的。有些事,不是你的问题,是别人不懂得珍惜。"
在甘肃,我待了三天。白天我就开车到处转,看敦煌的沙漠,看嘉峪关的城墙。
晚上回到旅舍,跟老板娘聊天。她跟我说她的故事,说她以前也有个不懂珍惜她的婆家,后来她离了婚,一个人开了这家旅舍。
"现在挺好的,自由自在,没人给我脸色看。"老板娘笑着说。
我羡慕她的洒脱,但我做不到。我跟周明感情还是好的,公公对我也不错,我舍不得这个家。可是,这个家真的有我的位置吗?
第七天,我开始往回走。不是因为想家了,而是我意识到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我得回去,问个清楚,弄个明白。
第九天,我在青海湖边停下来。湖水蓝得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美得让人想哭。我坐在湖边,打开了手机。
手机一开机,消息就疯狂涌进来。周明打了三十几个未接来电,发了无数条微信。小姑子周欣也打了好几个,还有公公的电话。
我没敢点开看那些消息,只是看了一眼来电记录,就又关机了。我还不想听他们的解释,我需要再冷静几天。
第十天,我在一个服务区休息的时候,看到新闻上播报一条消息:某市一位退休老人把毕生积蓄五百万全部捐给了贫困山区,子女得知后集体翻脸,要告老人精神不正常。
我当时看了就觉得这老人挺傻的,好好的钱不留给子女,捐给陌生人干什么?但转念一想,人家的钱人家做主,子女凭什么干涉?
那一刻,我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十一天晚上,我终于又开了一次机。这次,电话立刻就进来了,是周明。
"梅子!你终于开机了!"周明的声音又急又慌。
"我没事,就是出来散散心。"我的声音很平静。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会回去的。"
"梅子......"周明的声音有些哽咽,"你快回来吧,家里出大事了。"
我心里一紧:"什么事?爸怎么了?"
"爸他......"周明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梅子,这事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快回来吧,见面再说。"
"到底什么事?你别吓我!"
"爸身体没事,就是......就是出了点别的事。"周明叹了口气,"总之你快回来。"
挂了电话,我的手心都是汗。公公到底出什么事了?该不会真的像新闻里说的那样......不会的,公公不会做那种事的。
第十二天,我一路狂奔回家。从青海开到江苏,我开了十几个小时,中间只在服务区休息了一会儿。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我用钥匙开了门,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周明坐在沙发上,听到开门声也没抬头,只是低着头搓着手。他瘦了,脸色憔悴得吓人。
"你回来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我把行李箱往门口一放,也懒得跟他多说什么,直接往卧室走。我需要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梅子,你等等。"周明突然站起来叫住了我,"有件事我得跟你说。"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他冷冷地说:"什么事?是要告诉我下次家宴还是不带我吗?"
"不是......"周明的声音有些发颤,"是我爸的事。"
听到公公,我心里的火蹭地就上来了。我转过身,毫不客气地说:"你爸怎么了?退休宴办得很成功吧?我看照片里大家都挺开心的。"
周明抬起头看着我,眼眶竟然红了。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我跟他结婚十五年,从来没见他哭过。
"我爸...他把钱都捐了。"
"什么钱?"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养老的钱,所有的积蓄。"周明的声音越来越低,"四百九十万,一分不剩,全捐了。"
我愣了几秒钟才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四百九十万?全捐了?
"你在开玩笑吧?"我不敢相信,"你爸怎么可能把所有积蓄都捐出去?"
周明摇摇头,从茶几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我。
"这是捐赠证明,退休宴那天他当众宣布的。说是要做点有意义的事,给山区的孩子们建学校。"
我接过那份文件,手指都在发抖。文件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捐赠人周国强,捐赠金额490万元整,用于西北地区贫困山区教育事业建设。
下面是公公的签名和手印,还盖着民政局的红章。
"这......这是真的?"我的声音都变了调。
周明点点头:"退休宴上所有人都在场,大伯、小妹、还有爸单位的领导同事。爸说他想了很久,这笔钱放在那里也是放着,不如做点善事。"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四百九十万,那是公公攒了一辈子的积蓄。他在国企工作了三十五年,这些年工资、奖金、补贴,一点一点攒下来的。
我知道公公省吃俭用,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就是想多存点钱,将来万一有个急用。
"那咱们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尖锐,"公公以后的养老怎么办?他的医疗费、护理费,还有以后万一有个什么急病......"
"我也是这么说的。"周明苦笑了一下,"但爸说他有退休金,够了。其它的让我们别操心。"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攥着那份捐赠证明。我不是心疼那四百九十万,说实话,公公的钱我从来没惦记过。
我心疼的是公公的晚年,是他以后万一生病了怎么办,是他以后的生活质量会不会下降。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大伯和小妹呢?他们同意吗?"
周明的表情更复杂了:"大哥当场就翻脸了,说爸是老糊涂了。小妹哭着求爸留点钱,至少留个百八十万。但爸很坚决,说钱是他自己赚的,他想怎么花是他的自由。"
"那为什么不提前跟我们商量?"我越想越不对劲,"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连我都不知道?"
周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其实......那天爸是特意让我别叫你的。"
"什么意思?"我一下子站了起来。
"爸说你性格直,要是知道这事肯定会反对,到时候场面不好看。所以他让我那天把你支开,等他宣布完了再说。"
我感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原来不是忘了通知我,是故意瞒着我。
"所以你们全家人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不是......"周明想解释。
"不是什么?"我打断他,"是不是大伯一家知道?小妹一家知道?甚至连那些亲戚朋友都知道?就我一个人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周明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那现在呢?钱已经捐出去了,还能要回来吗?"
"要不回来了。"周明摇头,"爸在那么多人面前宣布的,还办了正式手续。而且捐赠协议一旦签了,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是不能撤销的。"
我闭上眼睛,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大哥说要找律师,看能不能以爸精神不正常为由撤销捐赠。"周明小声说,"但爸气得不行,说谁敢这么做,就跟谁断绝关系。"
我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周明:"那你呢?你怎么想?"
周明低下头:"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知道?"我冷笑,"四百九十万就这么没了,你不知道?"
"梅子......"
"别叫我!"我把手里的文件往茶几上一扔,"周明,咱们结婚十五年了。我没跟你们周家要过什么,公公的积蓄我也从来没惦记过。但你知道这十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周明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你妈去得早,公公一个人带大你们三个。我嫁过来以后,洗衣做饭、端茶倒水,哪样不是我做的?公公生病住院,是谁在医院守了七天七夜?是你吗?是大伯吗?是小妹吗?"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我没想过要公公的钱,但我也没想到,到头来连个退休宴都不让我参加。现在钱捐了,你们周家上上下下就想起我来了?"
"不是这样的......"周明想站起来。
"就是这样!"我打断他,"周明,我现在就想知道一件事。"
我盯着他的眼睛:"当初决定瞒着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这十五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
周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擦了擦眼泪,转身往卧室走。刚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回头问他:"对了,那份捐赠协议你让我看看,我想知道具体捐给了哪里。"
周明愣了一下,慢慢地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我。
"都在这里面了。除了捐赠证明,还有一些其它的文件。你自己看吧。"
我接过那个鼓鼓囊囊的纸袋,突然觉得它重得像块石头。
走进卧室,我把纸袋放在床上,盯着它看了很久,才慢慢打开。
里面除了那份捐赠证明,还有好几份文件。我一张一张地翻看着,越看心里越沉。
有一份是捐款用途说明,上面详细写着这490万会用来在甘肃某贫困山区建一所完整的小学,包括教学楼、宿舍楼、食堂,还有配套的图书馆和操场。
还有一份是受捐方的感谢信,信纸上盖着红红的公章,字里行间都是感激之情。信里说,这所学校将惠及周边五个村子的孩子们,让他们不用再走十几里山路去上学。
我看着这些文件,心情很复杂。如果单纯从做善事的角度来说,公公做的确实是件大好事。
但作为家人,我还是觉得公公太冲动了。四百九十万不是小数目,这是他一辈子的积蓄,他怎么能说捐就捐呢?
而且,为什么要瞒着我?就算怕我反对,也该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吧?难道这十五年的相处,还不如那些外人吗?
我越想越委屈,眼泪又开始往下掉。我用手背抹了抹眼睛,继续翻看那些文件。
有一份是公公手写的声明,上面写着:"本人周国强,神志清醒,自愿将个人所有积蓄490万元捐赠给贫困山区教育事业,此举系本人真实意愿,与任何人无关。"下面是公公的签名和日期,日期是十天前。
我看着这份声明,突然明白为什么公公要写这个了。他是怕大伯子和小姑子闹,所以提前留下证据,证明自己不是被逼的,也不是精神不正常。
但这样一来,就更没办法把钱要回来了。
我叹了口气,把文件一张张放回纸袋里。就在这时,一张折叠着的纸从文件堆里滑落出来,掉在了床单上。
那张纸折得很整齐,像是被人小心翼翼地藏在这堆文件里。我好奇地捡起来,展开一看。
第一眼,我看到的是几行打印的文字,字体很正式,像是某种官方文件。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我强迫自己继续往下看,当我看到那行结论时,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