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一九五二年，金门岛上出了一桩怪事。
有个年轻力壮的小兵想结婚，申请刚递上去，就被长官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直接关了禁闭。
更离谱的是，这长官转头塞给他一张印着“特约茶室”的票，冷冰冰地指了个方向：“想女人了？
去那排队，公家合法的。”
这不就是把人当牲口圈养吗？
不许你有家，只给你发泄欲望的“快餐票”。
这不是段子，这就是那个年代真实存在的“831”制度。
把你关在一个看不见的笼子里，还要榨干你最后一点荷尔蒙，这就是那个时代的逻辑。
把时间轴拉回一九四九年，那会儿的局面乱得像锅粥。
蒋介石撤到台湾，带走的除了故宫的金条，还有六十万残兵败将。
这帮人里头，有的是打老了仗的兵油子，更多的是被强行抓壮丁带走的农村娃。
当时老蒋为了稳住这帮提着枪的大老爷们，画了个惊天大饼：“一年准备，两年反攻，三年扫荡，五年成功。”
这口号在眷村的墙上刷得到处都是。
对于大头兵来说，这不仅仅是口号，这是救命稻草——大家心里都想着，忍忍吧，再过两年就能回老家抱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可现实哪有剧本写得那么顺。
朝鲜战争一爆发，美国第七舰队往海峡中间一横，这事儿彻底黄了。
老蒋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他不敢说实话啊。
要是告诉这六十万大兵“咱们回不去了”，这帮人当场就能把台湾岛给掀了。
为了维持这么庞大的军力，也为了防止士兵在当地结婚生子没了斗志，国民党搞出了个缺德带冒烟的政策——《戡乱时期陆海空军军人婚姻条例》。
这规定有多损？
现役军人不满38岁，严禁结婚。
你得知道，那时候人均寿命才多少，38岁在当时那就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
就算你真熬到了38岁，想结婚还得层层审批，查女方三代，比考状元还难。
说白了，这就是变相判了这帮底层士兵“无期徒刑”。
这就是把整整一代人的青春，放在磨盘里一点点碾碎。
那几十万精壮汉子憋着火怎么办？
为了防止闹出乱子，或者是搞出什么丑闻，“军中乐园”这玩意儿就诞生了。
官方代号“831”，听着挺神秘，其实就是公家开的青楼。
在金门、马祖这些鸟不拉屎的前线孤岛，这种“特约茶室”生意火得不行。
士兵们拿着那点可怜的军饷，买张票，在门口排长队，就为了那十几分钟。
那里面的侍应生，来源乱七八糟。
有的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被卖进来的，有的是为了减刑的女犯人，还有被拐骗来的良家姑娘。
在这个充满了汗臭、烟味和绝望的小隔间里，男人交出尊严，女人交出身体。
男人和女人都是时代的耗材，用完了就扔，连个响声都没有。
这制度最残酷的地方在于这种不对等。
上面的将军们，住着官邸，带着太太，甚至还能纳个小妾，日子过得滋润。
底下的士兵呢？
当“反攻”彻底成了笑话，当他们终于熬过了38岁、40岁、50岁，头发都白了，猛然一回头，发现自己这辈子算彻底毁了。
没老婆，没孩子，没积蓄，连个家都没有。
等到老了，这帮人有了一个统一的称呼——“荣民”。
听着挺光荣，其实全是辛酸泪。
他们大多住在简陋的“荣民之家”，跟社会格格不入。
平时也没人说话，唯一的伙伴就是当年一起睡上下铺的战友。
过年过节的时候，别人家团团圆圆，他们只能对着收音机发呆。
在台湾本地人眼里，他们是脾气古怪的“外省老兵”；在老家亲人的记忆里，他们早就是失踪人口，甚至户口本上都注销了。
直到一九八七年，这道关了快四十年的大门才终于开了一条缝。
无数白发苍苍的老兵，提着大包小包，跨过海峡回去探亲。
但这哪是大团圆啊，分明是二次伤害。
爹妈的坟头草都几尺高了，当年的结发妻子有的早就改嫁了，有的那是哭瞎了眼。
兄弟姐妹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台湾亲戚”，眼神里又是陌生又是尴尬。
在那边是异乡人，回了家乡依然是异客，这才是最彻骨的孤独。
现在的金门，“特约茶室”旧址都改成景点了。
游客们在那嘻嘻哈哈拍照打卡，听导游讲当年的风花雪月。
我上次去的时候，看着那斑驳的墙皮和废弃的票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那哪是什么乐园啊，那就是几十万人的血泪坑。
一九九零年，“831”制度终于被废除，那最后一张特殊的票根，至今还锁在档案管的柜子里，落满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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